閔寂修這一睡,就是一夜外加一上午,已經連續兩個星期沒有睡好覺,他真的太累了。
他是被餓醒,醒來的瞬間便聽到鋼琴彈奏的聲音,不用想知道是時歡了。
閔寂修在軍營時,幾乎每天都會看上一會時歡這邊的監控,也知道她最近一直在彈奏鋼琴來打發時間。
或許這是他們排解孤獨和寂寞的一種方式,以前的閔寂修,在惡虎離開的那段時間,也是沒日沒夜地彈奏鋼琴來抒發心中的悲哀。
「九哥,可以吃飯了。」在閔寂修正準備下樓時,白景升正好上來。
沒過多語言,樓下的鋼琴聲也停止了,閔寂修走下樓時,時歡已經坐在餐桌前開始吃午飯。
很簡單的四個菜,以及一大碗西紅柿手擀麵湯。
閔寂修肉眼可見地欣喜了一下,坐在時歡對面的同時,已經迫不及待給自己盛一碗了。
可手擀麵入口的瞬間,他失望地放下碗。
手擀麵是手擀麵,卻不是那個熟悉的味道。
「很失望?」
閔寂修在看見時歡的冷笑後,也跟著冷笑一聲。
但他的笑更多充滿著悲傷。
「無所謂,都一樣。」
嘴上這麼說,可他再沒有動碗裡的手擀麵。
不是時歡做的,他一點都不想吃。
「我今天晚上你和我一起回軍營,也省的我分神照看你這邊。」
「不考慮放我這個累贅走嗎?」時歡只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
「沒考慮過。」閔寂修露出嘲諷的笑容,「時歡,你是不是忘了你答應我的,就算是死,也要和我埋在一起。」
時歡只覺得可笑:「九魍,條件是你放了所有國人,你做到了嗎?」
「我沒做到嗎?園區裡的人,我一個不落地全放了。」
「那其他園區呢?緬東呢?那些被你炸死的人……」
「時歡,我又不是神,我連緬北的民眾都顧不上,又怎麼可能去保護緬東的人,況且是緬東的軍閥參與到戰爭之中,又不是我逼著他們加入,你要怪就去怪緬東而不是我,他們炸我的園區時,怎麼沒見你激動得要殺人?」
時歡呵呵一笑:「誰打你你就去打誰,為什麼要害死無辜的人?」
啪地一聲,閔寂修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時歡,無理取鬧也要有個限度,是不是我打不還手,你才能滿意?」
「不管是誰,濫殺無辜的人都會有報應,天道好輪迴,你們一個人都跑不了。」
時歡說完,就要氣憤地離席。
「站住!」閔寂修喊了一聲,「去軍營之前,把你的手機交給我。」
「我沒有手機,即便之前有,現在也沒有了。」
閔寂修看向一同前來的山貓:「山貓,去她房間裡拿。」
找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山貓拿著一個手機出來,可他拿的是被閔寂修動了手腳的手機。
「只找到這一個?」閔寂修看著上面無信號的顯示,皺起眉搖頭,「再去找找。」
「九哥,廁所里還有一些碎片,疑似是另一部手機。」
「主板和電話卡呢?」
「都碎成渣渣了。」
閔寂修時常會看到時歡經常在打電話,有些通過監控能聽到一些單方面的對話內容,應該都是打給樂風或者金靈的。
他本也只想把時歡的另一部手機收回,以防止到軍營後,會泄露一些機密。
可砸手機防止被收回,這不得不讓閔寂修懷疑,她曾用這部手機和誰聯繫過。
懷疑也只能是懷疑了,碎成渣渣就算再厲害的高手也沒辦法復原。
閔寂修擺擺手:「罷了,通知那邊收拾一個房間出來。」
滿臉不悅,又不能違抗九魍的命令,山貓值得拉著臉照做。
「時歡,你去把行李收拾一下,那邊條件不及別墅,尤其是日用品和衣服,不怕帶的多,把你認為能用到的都帶上。」
時歡切了一聲,直接上樓回房。
或許她註定逃不出緬北,如果閔寂修昨天晚一個小時回來,時歡真的可能會選擇離開。
她在緬北真的沒有作用了,自從開戰之後,已經沒有她可以發揮的地方。
不,確切的說,自從她身份暴露之後,她就已經沒用了。
後面的事,她的確不該也不能參與,作為一個華國人,除了想要救出國人,她也沒什麼可以再做的。
就這樣吧,如果實在沒辦法逃出緬北,她也只能找個機會自我了結,她實在不想呆在這個牢籠,哪怕多一秒鐘的時間。
行李是白景升幫她收拾的,晚上吃了晚飯,他們起程前往軍營。
當時歡看著二號別墅在地面消失時,心裡免不了感嘆,就算是闖關遊戲或者副本遊戲,她也到了最後的關頭。
將兩個小時的路程,車子並沒有開得很快,甚至有一段路是全程關閉車燈,摸黑前進。
九魍軍團的軍營總部,確切來說算是一個軍事基地,在山群中一個很大的空地上,挺有戰機和直升機,在背靠山的地方,只建有一棟長矮樓。
距離矮樓不遠處,是一間一間大型軍用帳篷,軍營里的所有大兵,都住在帳篷里。
車子停在矮樓前,有一個大兵帶著時歡進入矮樓,她的房間不大,應該是早前的軍用宿舍,而且是那種高級別的大兵所住的房間。
兩張軍用簡床,兩個辦公桌,兩個衣櫃,一個衛生間,只有這些東西罷了。
唯二的電器是電扇和一部電話座機,但這裡在群山之中,還算涼爽,打開電扇後也沒覺得有多熱。
隨後,閔寂修來到門口,並沒有進來的意思。
「電話長按一會打到指揮室,你也可以去指揮室找我,就在第一個房間。」
「不用了。」時歡正在打開行李箱,「我不需要什麼,你也可以當我死了。」
「你收拾吧。」
短暫的露臉後,閔寂修離開門口。
時歡把一些必要的東西拿出來,選了一張床,坐下後看著窗外的軍營發呆。
一切的事都和她再沒關係,只有嘗試逃離緬北,還能調動一些她的積極性。
可來到了這裡,幾乎已經隔斷她所有逃跑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