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花燭
東皇城內,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酒樓食肆,已經擺好宴席,無論何方人士,只要道賀一聲,便可入席宴飲。
但真正中心,還是高天之上,那金烏環繞的東皇宮,一架架車踏空而來,均由仙珍靈獸拉動,甚有上古異種,彰顯來人身份。
「煙霞洞太上真君,送上九階仙藥雲龍芝一株!」
「玉鼎派掌教真人,送上九階仙物玉靈珠一顆!」
「太玄山..」」
「五行宗——」
「塗山氏——.」」
東皇宮內,四方來賀,唱禮之聲不斷,不是中域的大宗大教,就是神州的帝朝古族,真仙引領,虛仙相隨,大乘合體都只能在後做小輩陪襯。
「北斗聖地天璇真君,送上十階仙物,北斗星華一瓶!」
「天譽古朝,凌頂王,送上十階仙物—...」
「大夏古朝,少康王,送上十階仙物———」
唱禮之聲,接連不斷,有更強大的人物降臨,是真仙之中的頂尖強者,僅次於聖主的存在,所送賀禮也是非同小可,更將這宴席氣氛炒熱。
「東皇一族,不愧是太古皇族!」
「中域五洲,各宗各教,各仙門聖地,還有各帝朝古族,都前來祝賀。」
「今日,怕不是有上百真仙齊聚?」
「可惜各大聖主未到,不然今日這場婚宴,便是萬年來神州最大的盛事了。「
「相較當年的鐘山古蹟還是略有不及,上古仙人遺藏出世,各大聖主持帝兵爭鋒,打得天崩地裂,日月無光,那才是真正震撼。」
「還提鐘山古蹟?」
「哎,誰人知曉,那鐘山古蹟真是仙人遺藏,並非惡毒算計奪舍之局,各方聰明反被聰明誤,
諸位聖主打得天崩地裂,最後卻叫一個不知名的小子撿了便宜。」
「聽說那人最後祭出的是一件殘破的帝兵,疑為黑暗動亂之時覆滅的某大古朝遺物,且合虛空大道,可破諸般禁制,瞬息挪移,各大聖主一時不防,才讓他鑽了空子。」
「那人得了仙人遺藏,又有大帝殘兵與帝朝傳承在手,將來神州怕不是又多出一位巨璧?」
「婷,他敢露頭再說吧,聽聞姬族對他手上的那件大帝殘兵很感興趣,此外他還招惹了其他幾大聖地,怕是有近十位真仙在搜天索地查他蹤跡,這一關過不了,還談什麼將來?」
「將來也不算什麼,那仙人遺藏雖然不凡,但各大聖地,帝朝古族的底蘊更加深厚,幾大道子都是古往今來少有的天驕,甚至一世同出幾位大帝都有可能,再多一個異數算得什麼。」
「就是,別的不說,就說那位東皇道子,據說生來便領悟陰陽之道,混元之理,是東皇一族最近其祖之人,甚至有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若成道,怕是天下難當。」
「一千五百年前他便大乘圓滿,如今更是步入劫境,萬年之內有望成就真仙,照此趨勢發展,
說不定真會再出一位東皇。」
「婷,出了再說吧,神州承平已久,怕是很快就要再起動亂,各方都有預感,都在竭力備戰,
最後能不能挺過還是未知之數,若是中途隕落,那什麼都是虛談。」
「動亂之災,動亂之災,世上真有此等災劫,連仙門聖地,帝朝古族都有覆亡之危,帝兵重器,真仙聖主都有隕滅之險?」
「空穴來風,必有其因,若無此風險,各方焉會如此緊張,這有蘇氏又如何會與外人聯姻,攀附東皇一族·—」
宴席之中,眾人推杯換盞,卻也竊聲私語,暗中議論不斷。
沒有辦法,八卦乃人之天性,縱是各方大修也不能免俗。
就在這氣氛越漸熱烈之時—
「姜族道子姜凌雲,送上十階仙物,大日金精一瓶!」
唱禮之聲,傳入宮內,響遍各處。
「這—
眾人聽此,都是一愜,面露驚疑之色。
「姜族,也來了?」
「他們與東皇一族不是死仇嗎?」
「竟然還來祝賀,送的還是大日金精,難道——?
眾人驚疑,轉首望去,只見一行人步入殿中,為首者乃是一名俊逸不凡的青年,身穿白衣卻呈赤色,周身隱見九龍盤繞,眉心之間更有大日烙印,散發著無窮的熾力,似能焚天煮海,赤地萬里。
正是姜族道子一一姜凌雲!
看著姜凌雲步入殿中,眾人神情更是怪異,
神州之中,群雄並立,各大勢力之間,雖有一定默契,但也只是一定而已,並不能完全保持克制,畢竟有那黑暗動亂之劫,如劍高懸於頂,縱然仙門聖地,帝朝古族,也要大爭於世,奮力相拼。
如此這般,難免結仇,甚至不死不休。
東皇一族與姜族就是例子,同為帝朝古族,同修大日之道,所需資糧也相同,道路之上難免爭端,甚至兇殺,日積月累下來,已成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所以,兩族向來對立,彼此之間唯一的交流,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爭殺與大戰,除此之外那是老死不相往來。
今日東皇道子大婚,各大聖地古朝都收到了請柬,唯獨姜族沒有,因為有他們也不會來,東皇一族何等傲氣,自不會拿熱臉去貼姜族的冷屁股。
但如今——·
「還真是姜凌雲!」
「道子親至,欲以何為?」
「難道姜族要與東皇一族化干戈為玉帛?」
「不可能,二族萬年爭端,已成血海深仇,如何能化干戈?」
「這也未必,有動亂之脅,二族若再爭端不斷,那只會兩敗俱傷,不如暫且罷戰,專心迎劫,
挺過那黑暗動亂再說。」
「正是因為有動亂之脅,二族才難以罷手,畢竟資糧有限,誰人都需,你多占一分,我便少拿一分,應劫的底氣與兇險也將隨之增減,如此二族焉能停戰?」
「罷什麼戰,他姜凌雲既不是姜族聖主,也不是姜族真仙,一個道子而已,地位雖高,潛力雖強,但也不能代姜族作此決定吧?」
「坊間傳聞,這姜族道子與東皇道子悍相惜,雖然二族血海深仇,但彼此卻引為知己,情誼深厚,也不知是真是假?」
「何止知己,二人此前都是苦修之輩,修行數千年始終子然一身,不知讓多少仙子神女求而不得,黯然神傷,坊間甚有傳聞,二人關係,早已不止知己,而是———」
「慎言,慎言!」
「休要胡說八道,東皇道子都與有蘇天女大婚了,怎還能傳那坊間謠言?」
「那東皇道子自是以身闢謠,但這姜凌雲嗎—今日前來怕是越抹越黑啊!」
「也不知今日之後,坊間不知要多多少風雨謠言!」
看著步入殿中的姜凌雲,眾人神念相交,暗下議論,內容頗為精彩。
姜凌雲卻渾然不顧,領著幾名姜族之人入席坐下,隨後便眼望喜堂,靜靜等候。
「兄長——」
「道子———
看他這般模樣,再感周邊眼神,相隨而來的幾名姜族之人麵皮滾燙,卻又無可奈何,只要咬牙強坐。
如此這般,片刻之後。
「新人到!」
一聲唱響,萬眾矚目之下,終見一人來到堂前,正是東皇皓月。
他一身紅袍,儘是喜慶華彩,但卻不見半點庸俗,反而更襯出一派丰神如玉的英姿,翻來到堂前,舉起一杯敬向滿堂賓客。
「諸位蒞臨,賀吾新婚,皓月不勝榮幸,無以為報,僅以此杯,聊表心意!」
說罷,便向眾人一敬。
「道子客氣了!」
眾人也從善如流,紛紛起身相敬回禮,
姜凌雲也在其中,站起身來,舉起酒杯,向東皇皓月遙遙一敬。
東皇皓月輕笑,舉杯一飲而盡,隨即轉向堂去。
接著便見一人,手牽紅稠而來,正是有蘇氏的一位七劫虛仙。
紅稠之後,一人輕步而來,頭戴鳳冠霞被,又以紅稠遮掩,雖不見姿容顏色,但依舊予人驚艷正是有蘇幽!
那有蘇氏的劫境虛仙引她上前,穩步來到喜堂之中,隨後便將紅稠交予東皇皓月。
東皇皓月牽著紅稠,與她來到堂前,隨後便有人在旁唱禮。
「一拜天地!」
東皇皓月轉身,有蘇幽亦相隨,二人向堂外躬行一禮。
雖是太古皇族,但傳承至今,禮法也有幾分變化,這連理之事也更趨向於大眾。
「二拜高堂!」
拜過天地,二人再度轉身,面向高堂做拜。
高堂之上,二人端坐,紅燭火光照下,照出絕艷姿容,竟也是兩位絕代佳人。
有蘇狐祖!
東皇東君!
兩大真仙!
有蘇氏為上古狐族,但在動亂之中屢屢遭劫,傳至今日只有一位真仙,便是這位有蘇狐祖。
有蘇幽為狐族天女,出身卻有幾分悲慘,因為有蘇氏去父留母,男子地位極低,女子生後也不由其母撫養,而是狐族共育,所以今日並無父母在這高堂之上,唯有有蘇狐祖親至。
東皇皓月這邊也是一般,其父早在未生之前遭劫隕落,其母雖母憑子貴得家族扶持,但也未能度過劫關,以致今日高堂之上,只有養母東君。
二人在上,受其禮拜,也是面目含笑,一改往日清冷姿態。
「夫妻對拜!」
「禮成!」
拜過天地,拜過高堂,二人又相對一禮,終是完成所有。
「送入洞房!」
歡聲笑語之中,東皇皓月手牽紅稠,領有蘇幽向洞房而去,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東皇道子!」
「有蘇天女!」
「當真珠聯璧合,天造地設!」
眾人見此,先是感嘆,隨後目光不由轉移,看向那姜凌雲所在。
只見姜凌雲,手持酒杯,低頭不語,最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即起身,離席而去。
「走吧!」
「道子?」
「兄長?」
幾名姜族之人見此,趕忙起身追隨,與他一齊離席而去。
留下眾人,面面相靚,神色怪異。
這...·
「看來是一廂情願啊!」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休要胡說!」
「姜族聖主聞知此事,怕是要七竅生煙。」
「那東皇道子方才望也未望,將他做一般賓客看待,看來那知己傳聞不真啊。」
「誰言那東皇道子不好女色,方才腳步雖有遮掩,但隱隱之間還是有幾分動亂,可見心中激動。」
「這姜族道子怕是傷得不輕—」
眾人神念交匯,四下傳謠,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但不管如何,真仙在座,一切都難改變。
東皇皓月牽引紅稠,領著有蘇幽來到精心布置的洞房之中。
說是洞房,實為洞府,遠離一切喧囂,更叫外人止步。
二人前腳步入洞府,後腳便見靈光閃爍,重重陣勢開啟,直將外界封閉。
隨後,洞府之中,新房之處。
「公子!」
「陛下!」
東皇皓月快步上前,身上靈光閃爍,轉眼變幻身姿,紅袍改做紅裝。
有蘇幽也揭下紅稠,與她一同上前,巧笑嫣然之間,透著幾許玩味,望著房中久候之人。
恢復原貌的辛十四娘趕上前來,又止住腳步,向許陽身旁的夢梵音躬行一禮:「十四娘見過姐姐!」
「快起來!」
夢梵音看著她,神情也有幾分複雜,但還是上前兩手將她扶起,
有蘇幽見此,也有樣學樣,走上前來盈盈一禮:「幽兒也見過姐姐。「
話語輕聲,卻是咬著字眼,聽來有幾分陰陽怪氣。
「你別鬧!」
對這昔日的冤家,夢梵音也不客氣,直接一個白眼還回。
有蘇幽受了這一記白眼,當即做出委屈模樣,可憐巴巴的轉向許陽:「陛下你看,正宮娘娘她欺負臣妾!」
許陽一笑,沒有理她作怪,只將袖手一揮,靈光瞬閃而過,這洞房便做喜堂,身上青衫也做紅袍。
再看三人,身姿不變,唯有衣著略改,儘是鳳冠霞被,
鳳冠霞陂,儘是紅裝,卻又風情各異。
夢梵音氣質清冷,縱著紅裝,鳳冠霞,也有不食人間煙火之感,仿佛隨時都要飄然而去,但迎上他目光,卻又瞬間落下凡塵,眸中盈盈都是秋水,愛意綿綿欲罷還休。
有蘇幽古靈精怪,但此刻也難得正經,甚有幾分莫名慌張,也不知是狐是兔,看他眼神同樣纏綿,還有幾分往昔追憶與沉穩心安。
辛十四娘柔情似水,雖有前塵相伴,但此刻仍起波瀾,眸中是掩不住的歡喜與激動,緊盯著他甚至忘去了身旁兩人。
情愛之事,向來唯我,向來自私。
她們三人也不例外,各有各的驕傲,如今之所以願意在此,三人共侍一夫,是因為愛到了極點,不想他有任何為難,才願委屈自己作此讓步。
別臨歧裹淚痕,最難消受美人恩!
不過此刻,四人目光相對,眼神相交,也是釋然開來。
三人並列,面向許陽,齊齊一禮。
「夫君!」
「夫君!」
「夫君!」
「娘子!!!
許陽輕笑,步上前來,迎著三人目光,舉起杯中之酒,在這洞房花燭之下交纏而飲。
洞房花燭遇知己,春宵一刻值千金!
個中纏綿,不用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