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秘辛
「各洞真仙？」
許陽搖了搖頭，淡笑說道：「芥蘚之疾，何足道哉。」
「道友當真，直言不諱！」
君卿聽此，亦是一笑：「既不是為各洞真仙，還有何難是君卿可解？」
「盟天道傳承久遠，君仙子更是閱覽三教，博古通今，必知上古秘辛！」
許陽讚賞一聲，輕笑說道：「還請仙子解惑。」
「哦？」
君卿柳眉一挑，眼神莫名：「道友欲知何種秘辛？」
「神戰之秘！」
許陽單刀直入，開門見山：「上古之戰，究竟因何而起，最後又如何而終，為何戰後各大仙境，神國，佛域皆盡封閉，以至絕天地通，使得魔劫肆虐，至今都還不見蹤影？」
「這……」
君卿眼神變幻，一時無言。
許陽也不在意，品味茶茗，靜候結果。
這位君仙子，正是盟天道之主，三教同修，九劫圓滿的一大真仙。
十餘年前，她悄無聲息的渡過入世天劫，重回人間，成為首位入世的九劫真仙。
對此許陽並不意外，畢竟盟天道法玄妙，乃是三教同修之果，併合佛門宏願大誓，道門天人之法，以及儒門聖學，對於天道人心的領悟與理解，不是尋常道統法門可比，在這「渡劫」一道有巨大優勢。
當年玉照作為盟天道傳人，便與他有過「業務競爭」，憑藉盟天道法，開解了不少福地，獲取了不少功德。
由此可見盟天道法之妙。
身為盟天道主，君卿率先入世，乃是情理之中。
但情理歸情理，這只能做個例，並非普遍情況。
其他洞天真仙，還在洞中蟄伏，未能一同入世。
否則三月前，峨眉金頂上，圍觀他與任白眉大戰的，就不是一干劫境仙神，而是一眾九劫真仙了。
除非有與盟天道法相當的渡劫法門，否則各洞真仙想要入世，還得等待時局發展，天道進一步放開限制。
畢竟，九劫成真，殊為不易，如何都不可能冒險行事，為一時利益之爭賭上道途性命。
就是能，許陽也不太在意，畢竟有玄天劍宗作教訓威懾，縱然各洞真仙入世，萬道學宮也能保證基本局面，千百年內不會有太大變動。
所以，如他所言，各洞真仙，只是芥蘚之疾。
許陽真正關心，真正重視的，還是各大仙境，佛國，神域，聖地。
那些天仙帝君，地仙大能，三清道統，三相神靈，三世諸佛……
這些至上強者，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三月前，峨眉金頂一戰，他雖大破任白眉與兩儀微塵陣，奠定了自身「真仙無敵」的地位，但也只是真仙無敵而已。
他的底蘊，已經耗盡了！
天地三才，九儀劍陣，便是他最強手段，若再有強敵跳出，更勝於任白眉，那他不說必敗無疑，十死無生，也要捉襟見肘，受制於人。
隱患極深，威脅極大！
偏偏這樣的隱患，這樣的威脅，不在少數。
畢竟，此方世界，乃是仙神大世。
各大神系，匯總起來，有多少天仙地仙？
許陽不清楚，但可以肯定，數量絕對不少。
無論出於何種考慮，他都要未雨綢繆，落子布局於將來。
所以，他請來了這位盟天道主，準備向她求教，解去一干疑難。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至於這是否會暴露什麼……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有些東西已經瞞不住了。
仙神之中，哪有愚夫，你能蒙住一時，還能蒙住一世？
所以，暴不暴露，已無所謂，大家心知肚明，只是沒有點破而已。
……
君卿放下茶盞，神情變幻，許久方才出聲：「此事，說來話長啊！」
許陽一笑，處變不驚：「那就請仙子細細道來，在下傾耳而聽！」
「好吧！」
君卿搖了搖頭，不再矜持：「道友可知諸天萬界。」
「嗯！？」
許陽眼神一凝，隨即點頭：「世有諸天，界如恆沙？」
「不錯，世有諸天，界如恆沙！」
君卿點了點頭，喃喃說道：「此方世界，乃是仙神大世，界外還有諸天，萬般世界，宛若恆沙，數之不盡，那外道魔世便是其中之一。」
說罷，君卿目光一轉，神情更是玩味：「道友可曾遨遊諸天？」
許陽一笑，不置可否：「仙子這般說，定是遨遊過？」
「不錯！」
君卿點了點頭，輕笑說道：「九劫成真之後，吾曾遨遊諸天，收穫甚大。」
「哦？」
許陽一笑：「仙子有何所獲？」
「見道，見佛，見儒，見諸天妙法，萬界玄機！」
君卿打了一個機鋒，隨後又做笑道：「吾游諸天，發現一事，那便是這諸天萬界之中，都有各大道統痕跡，道門三清，佛門二乘，儒門聖師……」
「除此之外，各道傳承，修法也都大同小異，甚至一般無二。」
「如我玄門，鍊氣築基，金丹凝嬰，元神返虛，合體大乘……」
「這等境界劃分，不止一世，不止一界，有的大同小異，有的一般無二。」
君卿迴轉目光，望向許陽：「道友可知是何原因？」
許陽聽此，頓陷沉默。
這個疑問，其實一直在他心中盤桓。
莊周夢蝶，神遊諸天，修行至今他穿梭過許多世界，經歷了許多事情，也積累了許多疑問。
別的不說，就說道統傳承，那麼多世界，都有「道釋儒」三教的痕跡，只是或多或少而已。
這三教道統，有真有假，有虛有實，如大周大唐，凡俗武林，那就是純粹的虛道偽佛，換到道法元靈之世，就是真佛真道，還有上古仙神的傳說，道統，法門遺留。
但無論真假，無論虛實，他們都有存在，並且傳承都大同小異。
道門必有三清，佛門必有釋迦，儒門必有聖師，哪個世界，都是如此，或許在姓名稱呼上有些許差異，但本質都是相同的，變而不變。
所以，問題來了。
哪來那麼多三清，哪來那麼多釋迦，哪來那麼多聖人？
這些世界的三清道祖，釋迦如來，萬世聖師，是獨立的存在嗎？
如果是，以他們的大能，如何會不謀而合，使用大同小異的名號？
如果不是，那這些道佛，這些三清道祖，釋迦如來，又是什麼東西？
這些世界，究竟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
這樣的疑問，一直盤桓在許陽心中，得不到確切的答案，甚至讓他有過自我懷疑，懷疑自己的存在，懷疑自己經歷的一切，到底是真是還是虛假，會不會一段虛幻的，人為編造的故事？
這些疑問，得不到答案。
許陽曾做過猜想，但沒有證據，一切猜想都無意義。
那現在……
「以吾之見，此等現象，只有兩種解釋，可以勉強說通！」
君卿話語輕聲，神色嚴肅：「一是諸天萬界，有一核心存在，是為唯一真界，以其為核心輻射，諸天萬界中的所有，都是此界的映照！」
「那唯一真界之中，有道有佛，有儒有法，所以諸天萬界之中也有道有佛，有儒有法，大同小異，變而不變。」
「諸天萬界之中的三清道主，釋迦如來，聖人先師，都是那唯一真界之中三清的化身，釋迦的法相，聖人的念頭，是真實而又虛假的存在。」
君卿望向許陽，神色平靜：「道佛神聖如此，其他生靈，其他事物，可能也是一般，包括你我！」
許陽聽此，也是平靜：「此解雖通，但也荒謬，難以自圓其說。」
「不錯！」
君卿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所以絕大部分道友，都贊同於第二種大道之說。」
「大道之說？」
許陽眼神一凝：「如何說法？」
「大道三千，殊途同歸！」
君卿一笑：「諸天皆真，萬界皆實，之所以大同小異，有那麼多三清釋迦，是因為天地大道，本質相同。」
「三清是道，釋迦是道，聖人是道！」
「有人修行，悟得此道，那便是三清，便是釋迦，便是聖人！」
「就如天名為天，地名為地一般！」
「諸天萬界中的三教道統，不是哪個世界的映射，而是世界本身大道的具現，有道就有三清，有道就有釋迦。」
君卿望向許陽，神色莫名：「如此說法，道友明否？」
「豁然開朗！」
許陽聽此，亦是感嘆：「多謝道友指點！」
君卿這番解釋，換做別人，或許雲裡霧裡。
但現在不是別人，而是許陽，深修道法的許陽。
所以他聽得明明白白，深有體悟。
道法世界，有仙神之說，各大道統傳承的法門也與這些仙神息息相關。
別的不說，就說口訣，大多都是念動仙神尊名，如那「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但這樣的道法，換到別的世界，竟然也能通用。
為何？
難道別的世界，也有同樣的仙神？
自然沒有！
但沒有仙神，卻有大道！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實際上並不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而是「道」急急如律令。
請的不是神，而是道，只要這個世界有「道」的存在，有這樣的道理與規則，那道法便可使用。
所以，一切都豁然開朗了，諸天萬界之所以都有三教道統，都有三清道祖，釋迦如來，是因為這三清釋迦，本質上都是「道」的表現。
就像每個世界，都有天，都有地一樣，只要有道就有三清，只要有佛就有釋迦。
他們並不是哪個世界，哪位無上存在的投影映射，化體分身，而是各個世界「道」的顯現，都是獨立的存在，只不過表現形式相同而已。
以許陽自身為例，如果哪一天他修煉到了道法的至高境界，甚至成就金仙，自己開闢了一個世界，那他也可以說自己是三清，自己是釋迦，因為他掌握了這樣的道理與規則。
說得通俗一點，這就是一個「職位」，每個世界，每個「公司」都有的職位，職位相同不代表人也相同。
當然，這也是一種假說，起碼對許陽而言是這樣，因為現在的他沒有切實印證的能力。
所以……
許陽望向君卿：「這與上古之戰有何關聯？」
「重大關聯！」
君卿笑道：「上古最終，仙神大戰，打得天崩地裂，無數仙神隕落，各大道統元氣大傷，就連仙神帝君，都身受重創，不得不自封修養。」
「這是大眾說法，其中有一關鍵！」
君卿莫名一笑：「那就是各大道統，仙神帝君，為何要發動這樣的大戰？」
「仙神者，長生久視，自會如此不智，與敵玉石俱焚。」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因為某種原因，他們不得不爭，不得不戰。」
「而能讓各大道統，仙神帝君都親自下場，豁命大戰的原因……」
君卿笑道：「只有一種！」
許陽眼神一瞥，接過話語：「金仙道果，混元之機？」
「不錯！」
君卿點了點頭，喃喃說道：「金仙道果，混元之機。」
許陽毫不意外，平靜問道：「什麼金仙道果？」
「不知！」
君卿搖了搖頭：「那金仙道果究竟是何物，是一件法寶，還是一株先天靈根，又或者其他靈物？」
「無人知曉，只知當年，各大道統為其大戰，仙神帝君捨生忘死。」
「最後，玉石俱焚，兩敗俱傷，各大仙境齊齊自封，造就了上古之後，絕天地通的局面。」
君卿望向許陽，輕笑問道：「依道友之見，這金仙道果，會是何物？」
「未見怎知？」
許陽搖了搖頭，不做猜測：「有因必有果，縱然玉石俱焚，兩敗俱傷，那金仙道果也該有一個歸屬，最後究竟為誰人所得？」
「無人知曉！」
君卿亦是搖頭：「吾也只聽過些許傳聞，最後那混元之機，在各大仙神帝君的爭奪下四分五裂，諸位帝君各得一份，隨即罷戰，返回仙境休養生息，同時參悟這混元之機，以證金仙。」
「是嗎？」
許陽聽此，並不意外，只將話題一轉：「那不知各大仙神帝君之中，誰人最強，所得最多？」
對此疑問，君卿也不意外，輕笑說道：「各大道統，仙神帝君，都是先天神聖，難見高低，但論最強，確有一位，那便是婆羅教門的大梵真神！」
「大梵真神？」
許陽眼神一凝：「三相合一？」
「不錯！」
君卿點了點頭：「各大道統，皆修大道，仙神獨立而存，太清是主，玉清是主，上清亦是主，燃燈是佛，釋迦是佛，彌勒亦是佛。」
「這些仙神帝君，獨一無二，實力也都在伯仲之間。」
「唯有婆羅教門不同，那三相之神為同源而生，因此有一式無上神通，能夠三相合一，化為大梵真神。」
「據說這尊大梵真神，有無限接近於金仙的實力，是諸位仙神帝君中的最強者。」
「雖然道門佛門，也有一氣三清與三世佛法，但因為諸位帝君如來獨立之故，無法如那三相神一般深度合一，不分彼此，所以……」
君卿嘆息一聲：「上古之戰，應是婆羅教門收益最大，憑那大梵真神之力，奪取了最多的混元之機。」
「是嗎？」
許陽聽此，並不意外。
就如君卿所言，仙神帝君，實力相當，但三相神同出一源，能夠三相合一，成就大梵，那就隱隱超出了一線。
雖然玄門這般，也有佛道之法，能夠三清合一，三世歸佛，但這三清道君與三世佛陀，並非一源生成，而是獨立存在。
這就好像許陽修成了太清之道，是為太清道君，而另外一個不知道什麼的人，修成了玉清上清之道，如此他跑過來，要許陽跟他三清歸一？
這許陽可能答應嗎？
自然不可能！
他是獨立的存在，最多就是與其同修，演練一些相輔相成的法門，絕對沒有捨棄自我與其合體，成就「混元」的道理。
所以，上古之戰，婆羅教門那三相之神，憑著同源而出，能夠三相合一的優勢，應當是最大受益者。
如此，問題就來了。
那金仙道果，混元之機，究竟是什麼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