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
看到了吳三鳳逃跑,王嘉胤放下望遠鏡,握緊了拳頭。
「果然,還是火器好用!」
想到這裡,王嘉胤越發慶幸自己做出的決斷。
倘若不是看大同軍使用火器打得這麼順利,他也不會效仿大同軍,甚至買來大同軍的火器進行仿製。
可以說,開局撞見大敵是不幸的,但若是能在大敵的衝擊之下活下來,那對整個軍隊的建制和革新,反而是有利的。
就比如現在,看到了擲彈兵的效力,王嘉胤已經知道他該怎麼做了。
火器!大力發展火器!
否則,在接下來的戰爭中,他討不到多少好處!
「渡過衛漕!進汲縣十里處紮營!」
王嘉胤對左右下令。
夜深,三萬大軍齊齊休息在營壘左右。
而汲縣外圍的大營內,吳三鳳跪在地上,正承受著吳襄的怒火。
「廢物!廢物!你甚至比不過三輔!更遑論比三桂!」
吳襄一腳踹翻了自己這個大兒子。
不省心的廢物!
自己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廢物長子!
吳三鳳垂著頭,重新撐起來跪好,不敢反駁。
吳三鳳從小就不怎麼受待見。
就是因為他有一個從小就很厲害的弟弟。
吳三桂。
吳家這一代所有才幹跟能耐,就仿佛落在他吳三桂一人身上。
吳家三兄弟的才幹按一斗算,吳三桂八斗,吳三輔五斗,他吳三鳳得還多出來的三斗。
以至於吳襄在今年,就選了在這一次驅趕女真離開永平、遵化而得到封賞的吳三桂當繼承人。
吳襄雖然也將他帶在身邊,但也只是鍍鍍金。
總之在吳襄心中,大兒子就是一個不中用的廢物,有他沒有他都一樣,只要吳三桂和吳三輔其中一個還活著,未來他們吳家的榮華富貴就能得到保證。
因此此番非打即罵之後,吳三鳳還是跟以前一樣,屁都不敢放一個,不由得讓他表情更冷幾分:「滾下去領二十大板!」
吳三鳳領命下去。
吳襄扶著桌子,左右幕僚才從各自屏風後走出來。
「原本還想著讓他打一個漂亮仗,沒想到這般輕敵。見到敵人數萬之巨,居然還升起了阻攔心思。這個廢物!難道不知道來通稟?」
吳襄的話,讓這些幕僚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們很多都是從遼東一路跟著吳襄走出來的賓客,一住十幾年,自然清楚吳家三兄弟中,吳襄最喜歡吳三桂,最不喜吳三鳳。
就是因為吳三鳳不類父,也沒有自己的能耐。
所以等吳襄悶氣了片刻,直到外邊有斥候來報,敵人的三萬大軍已經落地在娘娘廟附近。
這裡不算什麼好地方,一馬平川的。
但至少有不少的樹林,比較好安營紮寨。
一聽到對方三萬大軍已經落腳,吳襄鬱悶更甚,然後轉身問眾人道:「今夜可夜襲否?」
謀士們聞言都思索起來。
或許是個機會。
畢竟吳三鳳被擊退之後,或許對方根本沒有防備呢?
「遣千餘騎一試,不管成功否,都是不錯試探機會。」
吳襄聽到了謀士們的回答,不再猶豫,命人喚來了祖寮。
祖寮,索倫人,祖氏家丁。
他和祖寬一樣,都是祖氏收買東北少民氏族的人。
不過,祖寮跟祖寬不一樣的地方就是,祖寮為人殘忍,下手狠辣。
一聽吳襄說要嘗試夜襲,讓他帶著自己本部千騎去試試看,他也沒有拒絕。
轉身就離開,很快千餘真正的祖氏關寧軍向西出發,臨走之前他看到了一瘸一拐的吳三鳳,不由得嗤笑道:「你們吳氏的家丁,還真是廢物!」
吳三鳳疼得齜牙,但還是忍著沒有說話。
見垃圾話不起作用,祖寮也覺得無趣,一聲號聲,千餘騎張揚往西邊沖了過去。
「莽夫!居然一點隱匿心都沒有,死定了!」
吳三鳳咬牙看著昂揚離開的騎兵,眼底儘是嫉恨。
他失敗了,也不想看到祖氏關寧兵們好過。
吳氏與祖氏聯姻之後,他吳三鳳徹底成了邊緣人中,祖大壽起了很大作用。
若不是祖大壽偏愛吳三桂,他又豈會這般難堪?
祖氏,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不過祖寮不知道吳三鳳的表情,若是知道估計還會轉回來再嘲笑一二。
但他的張揚,確實引起了注意。
才剛五里地,斥候就出來了。
祖寮下令快速解決,然後繼續帶著千餘騎朝著敵人所在方向衝去。
祖寮不覺得平原上步兵能給他帶來多大的威脅。
畢竟河南這片土地,遍地流民和步兵,瘦弱不堪,根本形成不了戰鬥力。
往往一個衝鋒,就能直接擊潰他們。
這樣的敵人比女真人更好打,又怎麼會讓他祖寮感到棘手?
無非就是吳三鳳這個廢物倒騰得不好罷了!
總之,大張旗鼓衝過來,就是準備趁夜趁著對手剛剛立足,安營,疲憊的時候打一個措手不及。
伴隨著煙花炸開,祖寮反而笑了起來:「傳下去,放慢馬速,保持馬力,準備武器。」
「是!」
關寧軍真正的戰鬥力們,聽到傳令紛紛預備起來。
另一邊,聽到煙花爆炸聲的王嘉胤爬了起來,推開身邊躺著的女人,眼底血絲瀰漫。
有人跑了進來:「大將軍,敵人殺來了!從煙花信號來看,是騎兵還是上千騎兵。很大概率是關寧騎兵。」
「關寧騎兵?」王嘉胤站起來,隨意踩著布鞋:「地雷埋到哪裡惹?」
「已經埋到了兩里地外。縱橫三百步。」
「嗯,按照之前的計劃行事。先在營門附近佯裝慌亂,然後讓人將城內的窄瓮城堆好。等到對方衝過半,立刻點燃地雷,給我炸開他們!」
王嘉胤說罷,下邊的人立刻去忙碌了。
「也不知道大同軍的戰術好不好用。」王嘉胤嘀咕著,「不過地雷確實是坑殺騎兵的好東西,尤其是現在敵人不曾防備,一路跑來,根本就是輕敵姿態。還是太缺馬匹了!要是我有戰馬……」
王嘉胤扼腕,河南不靠近牧區,就沒有戰馬。
要是早知道在北方會敗得這麼慘,他應該還在府谷縣一帶浪的時候,早早去籌備馬匹才對。
可惜……晚了。
王嘉胤念叨著,腳下傳來劇烈震動。
顯然,騎兵來了!速度飛快,還不避諱人!
「呵呵!輕敵是要付出代價的。」王嘉胤轉身對爬起來的小妾喝道,「給老子披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