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長老回頭望去,發現出聲的竟是最近蒞臨王氏的貴客。
想到對方尊貴的身份,十長老一改冷淡的語氣,柔聲道。
「仙兒殿下,何出此言啊?」
隨著十長老的話音響起,人群忽然安靜了下來,所有的視線,豁然轉移。
在眾人視線匯聚之處,一位身著金色衣裙的少女,亭亭玉立。
少女尊貴的氣質,猶如牡丹綻放,小小年紀,卻已初具超凡氣質。
妘仙兒嘴角輕輕上揚,青澀的臉龐已有傾國傾城之姿。
「太陽尚未落下,又談何失敗呢?」
妘仙兒小手伸出,露出白玉般的皓腕,雙手結印。
「御日!」
話音剛落,少女身體瞬間爆發出耀眼的金光,仿佛仙人降臨。
下一瞬,妘仙兒身後竟然凝聚出了天地法相。
那是一尊龐大的鳥類巨獸,它的身體仿佛由火焰組成,最奇特的是它竟然有三條腿!
「大日金烏!」
十長老難以置信的望著身旁的妘仙兒。
金烏出世瞬間,直上雲霄,取代了消失的落日。
原本暗淡的黃昏因為金烏的出現重新綻放光芒!
妘仙兒並未說話,因為她已經說不出話了,顯然召喚金烏對她的身體負擔極大。
但少女的眼神被王羨仙準確捕捉到了。
少年仿佛被空中的金烏驅散了心中的陰霾與絕望。
溫暖的光芒賜予了他最後的力量。
十長老有些不知所措,他絕不能坐視少女在自己眼皮底下受傷,於是他連忙喊道。
「仙兒殿下,如果你想幫他,那我直接把他放了便是。」
少女並沒有撤下維持金烏的力量。
她知道,自己如果開口那就是對那位少年的侮辱。
自己的路,從來都不是別人施捨來的!
伴隨著一聲怒吼,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少年猛然起身。
他堅定的邁出腳步,最終踏出了王氏的大門。
踏出大門的瞬間,空中的金烏瞬間消散,少女也毫無徵兆的昏了過去。
「噗嗤!」
王羨仙一口鮮血噴出,單膝重重的落地。
他急忙回頭望去,想看清恩人的相貌。
但此時的王氏內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人牆阻擋了所有視線。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昏倒的少女吸引了過去。
王羨仙感受著體內重新煥發生機的力量。
他知道,這是恩人賜予他的治療。
沉默許久,王羨仙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輕聲開口。
「謝謝……」
說完,他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的遠去。
目送十長老帶著昏迷的少女離開後,看熱鬧的王氏族人終於想起了王羨仙。
可等他們向門口望去,卻怎麼也找不到少年的身影。
王氏族人望著地磚上,那一道道猩紅的腳印,心底莫名其妙的多了些恐懼。
那個狼狽不堪的背影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刻在了他們的心底。
————
王氏議事廳。
十長老滿臉焦急的看著陷入昏迷的妘仙兒,忐忑不安的問向身旁的白髮老者。
「白澤帝君,仙兒殿下現在是什麼情況?」
白髮老者壓了壓手,示意對方放心。
「強行召喚金烏導致靈魂受損,不過對我三皇殿來說,問題不大。」
聽到靈魂受損兩字,十長老心底咯噔了一下。
眾多傷勢中,唯有靈魂最難修復。
更何況這位尊貴的殿下身份特殊,根基是萬萬不能受損的。
哪怕是三皇殿也要動用許多價值不菲的藥物去進行治療。
見十長老臉色有些難看,白澤帝君安撫道。
「閣下放心,這件事是殿下自己的決定,與王氏無關。」
「我等這次來王氏,是抱著最大的誠意來的。」
「殿下年幼,行事魯莽,身為老師,我理應向你們王氏致歉。」
十長老連忙起身行禮。
「帝君不可,您乃聖人之師,豈有向我等道歉之說,這事歸根結底也是因我王氏而起。」
「如果要道歉,那應該是我們王氏才對,這段時間怠慢您了。」
「太上大長老實在是身體有恙,不然也不會讓您等候如此之久。」
白澤帝君搖了搖頭:「無妨,你們太上長老的情況,我早已知曉,無非是多等幾天罷了。」
「倒是我還有一事相托。」
十長老連忙拱手:「帝君請講。」
「不必緊張,算不上什麼大事。」白澤帝君輕輕一笑,「只是希望貴族不要再懲戒那個少年了,畢竟那是殿下不惜受傷也要保下的孩子。」
「當然,老夫並非是要干涉貴族家事,只是不希望那孩子就那麼稀里糊塗的死了,不然我也沒法向殿下交代。」
十長老立馬聽懂了對方的話外之音,他鄭重點頭。
「帝君放心,按照王氏族規,族人被逐出家族後,本就不會繼續追究其犯下的罪行,我會去落實好這件事的。」
說罷十長老徑直離開了議事廳。
————
族長庭院內。
族長王梟掃了眼對面的王劍年夫婦。
「聽說那小廢物完成了十長老的承諾?」
王劍年臉色有些難看:「聽其他族人說,確是如此。」
「哼!」王梟冷哼一聲,「那廢物東西竟有如此韌氣。」
慕容婉給王梟添了杯茶:「父親放心,他靈脈被廢,這輩子都沒法翻身。」
王梟低頭看著面前的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久之後,他緩緩開口。
「傲慢永遠是權力者最致命的毒藥。」
王劍年瞬間聽懂了父親的潛台詞。
「父親放心,我今晚就派人去把那逆子處理了。」
正當王劍年要離開庭院時,卻發現後方不知不覺多出一人。
待他看清對方長相,連忙行禮:「劍年見過十長老。」
十長老漠然的掃了三人一眼。
「免了吧,我來這裡只是通知你們一件事。」
「長老請說。」王梟拱手道。
十長老眼睛微微眯起:「禁止對王羨仙動手。」
「這……」王梟臉色大變,他試探性的問道,「長老何出此言啊?」
十長老眼睛死死盯著有些惶恐的王劍年。
「我不管你們和王羨仙有什麼牽扯,但希望你們能記住我的話。」
「這次我免除王北辰污衊同族的罪責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要是讓我知道王羨仙的死訊,你們這一脈也沒必要繼續下去了。」
王劍年硬著頭皮問道:「長老,王羨仙靈脈被廢,本身就難以存活,我們……」
十長老直接打斷道。
「這點你無需擔心,記好我的話就行了。」
話音剛落,十長老便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原地不知所措的三人。
慕容婉滿臉恐慌的問道:「為什麼長老會因為那個小廢物特地警告我們?」
王劍年冷汗直流,背後已經被汗水浸濕。
「長老的語氣是認真的,如果我們真的對那小廢物動手,恐怕……」
慕容婉難以接受這種語氣的警告,她咬牙切齒道。
「我們明明有北辰,長老憑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們!」
只有王梟陰沉著臉:「難道是那位尊貴的大人要保下他?」
王劍年馬上捕捉到了關鍵詞。
「父親,您說的尊貴大人是怎麼回事?」
王梟搖了搖頭:「這不是你們該知道的事情,你們只需知道,就連老祖面對那位大人也不敢有半分不敬。」
慕容婉聽後直接坐不住了。
「父親,那小畜生攀上這種人物,那我們……」
「此子斷不可留!」王梟目光陰鷙,「但現在絕非動手時機。」
「就讓他再多活些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