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正道而言，眼前的靈脈如若至寶，但卻又宛若致命毒藥一般。
他看了一眼，卻又暗自搖頭。
這絕非是能夠直接煉化的靈氣，其中雜質無數，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為何靈脈溢出的靈氣，會有如此之多的雜質。」
陳長生解釋道：「這就好似是山中溪流一般，源頭而起的水，總是會伴隨一些雜質，但隨著諸多砂石草木的濾化之後，總是會幹淨許多。」
如此一說，張正道也隨之明白了過來。
他道：「這靈脈的源頭，又是怎樣的呢？」
「下去一觀？」陳長生道。
張正道卻是面色一變，連忙搖頭道：「道友，我卻是沒這個本事下去，這樣的靈氣，若是不小心落入筋脈些許，後患無窮啊。」
陳長生想了想後道：「陳某這些年也曾見過不少靈脈，卻唯獨此處特殊無比，是以泉水樣貌展露。」
「既如此，道友不妨就在此地等我，陳某下去一觀，看個究竟。」
張正道聽後怔了一下，說道：「道友，你真要下去？！」
陳長生微微點頭，說道：「正是。」
「還需萬分小心才是。」
「道友放心就好，陳某也有所把握。」
張正道見此也不再多言，讓開道來。
他見陳長生緩步上前，回頭看了他一眼後便跳進了那靈泉之中。
張正道倒吸一口涼氣，說道：「真下去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但卻又有些不敢上前去看。
那暴躁的靈氣讓他有些望而卻步，便只有隔的遠遠的看著那裡。
陳長生進入了那靈泉之後，便感到自己一直往下沉去。
眼前所見，好似一座星河一般。
沐浴在這靈泉之中，周遭暴躁的靈氣卻不入他身。
他順著這一片星河不斷的往下沉去，周遭越發安靜了起來，起初之時，還能聽到一些零碎的聲音，但到後來，便什麼都沒有了。
腳踏著這片星河一路往前而去。
直至許久後，他耳畔好似響起了流水之聲，當陳長生抬起頭來，視線卻是從那靈脈之中離開。
「這是……」
陳長生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一幕。
他往四周而望，卻見一條條經絡好似矗立在這虛空之中。
這些經絡之間互相連接，又通往各個方向，其中的靈氣不斷的流動著，順著經絡而動。
再抬頭時，陳長生的目光好似透過了草木大地，看到了那溢於表面之上的靈脈。
此一刻，陳長生才猛然之間反應了過來。
他將眼前的場景逐一記下，每一處都不敢落下。
他接著往前而尋，慢慢的原本的靈脈匯聚在了一處，化作一條靈河。
這條靈河自東向西，不停的流淌著，再分出無數的支流，去往四面八方，至此，就形成了這天下的靈脈。
「當逆流而上。」
陳長生為尋著靈河的源頭，便逆流而去。
不知行了多久，遠遠的，他看見了一座島嶼一般。
四面八方有靈氣朝著那島嶼之中聚集，島嶼中又匯聚為一處大湖，而那河水，便是從湖中而來。
「呼……」
陳長生來到這湖邊，眼前是一片靈氣盎然，星光之地。
至始至終，他都未曾見過如此場面。
慢慢的，他似乎也搞清楚了這些靈氣的由來。
這偌大的島嶼，就好似一個渡口一般，將這世間的靈氣聚集在此，然後融匯一處，化為靈液，最終匯聚湖中，再由靈河帶去天下各處。
而匯聚至此的靈氣，亦是來自天下各處。
自然的規律始終不變，就好似天上的雨水一般，再經歷著輪迴，但卻始終都不會少，更不會多。
陳長生踏步上前，捧起那湖中之水。
此時的靈氣卻是毫無根本所在的，靈氣亦有屬，就似陰陽法與尋常的五行術法的區別，但眼前的靈氣，卻是沒有這樣的區別。
這是單純的氣，但其中，雜質實在是數不勝數。
若是尋常修士煉化，輕則堵塞筋脈，重則爆體而亡。
陳長生舒了口氣，轉身回望了一眼。
站在此地，他幾乎能夠看見這全天下的靈脈走向，不僅僅是人間，還有那修仙界，有荒海。
那一個個點，正是那天下間靈氣充沛之地，就好似是在仰望星空一樣。
可當陳炁越往深處去想，卻又不禁心中一怔。
他低頭看向腳下。
卻不禁發覺，腳下所踩著的， 似是一介修士的丹田識海一般，這裡有著煉化靈氣之效，而那數不清的靈脈，正似修士的筋脈一般，去往各處，輪迴不止。
「莫非……」
「這片天地，本身就是天道肉身所化？」
陳長生想到了這個可能，但隨之卻把這個想法拋之腦後。
有些時，答案好似溢於表面，但實際上，卻是一個錯誤的想法。
陳長生覺得，這樣遼闊的天地，是難以用那天道的肉身來比擬的。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座湖泊。
可能也是這天道肉身的一部分！！
利用這丹田識海，使得這世間的靈氣逐漸變得乾淨，精純，或許上古之時，靈氣本事就是像眼前這般暴躁的，從來沒有像如今這樣精純過。
但這一定就是好事嗎？
陳長生卻不這麼認為，這就好似溫水煮青蛙一般，慢慢的，水會暖和起來，青蛙會覺得安逸，享受，但隨著火候逐漸攀升，最終的結果，可想而知。
似乎也是在這溫潤的靈氣滋養之下，修士逐漸不如上古，踏入修行一道的門欄也在降低，而這也使得修士的上限不斷的被壓低，世間也由此再不斷的變化。
陳長生站直了身子，他一時之間，卻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
「這是何等光景。」
他就好似見到了這個世界的本源一般，這或許是曾經，從來都沒有到達過的地方。
漫天星河，就在眼前。
所有的一切，也盡在眼下。
眼前的這個湖泊，更是掌管著整個修仙界的靈氣，若是缺失了這裡，靈氣的變化，甚至會讓這天底下的修士徹底無法往前而行。
比起上古，如今的修士，並沒煉化雜質靈氣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