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和摸了摸下巴，隨即聽起劍生花說起了這件事情之中所發生的細節。
「吃人？」
王和聽到這般字眼之時，卻是忽的反應過來。
「該不會，他不僅僅是吃人吧。」
劍生花聽到這話也不由得愣了愣。
王和回過神來，說道：「你說，會不會有可能，這個人想吃掉的東西，並不是人，而是靈脈呢？」
劍生花心中微顫，隨即站起身來。
王和說道：「這事有點不得了了。」
「不可能吧。」
劍生花道：「靈脈我也有所耳聞，那般靈氣暴躁無比，修士服之，頃刻間就會堵塞筋脈，爆體而亡。」
「萬一呢？」
只一句話，就讓劍生花顫了一顫。
是啊。
萬一呢？
若是真的有這樣的一個人，能夠生吞下這世間靈氣，那豈不是說……
「那被吞下的靈氣，又去了何處呢？」
劍生花問道：「就算是上古大妖，也不見得能將這樣多的靈氣吞下化為自用吧。」
「這正是我不解的地方。」
王和說道：「如果說靈脈的確是被人吃了，那這些靈氣最終化為了什麼呢？可是，照你所言，幾處仙山的靈氣的確有所衰減，天下各地，也沒有哪裡靈氣忽的暴漲的變故。」
劍生花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
「啪嗒。」
棋子落於棋盤之上。
而如今，與陳長生對弈的人卻換了人。
蕭洞虛坐在對面，說道：「在我另外尋到的一冊書中有述，饕餮將這世間靈氣吞服之後，那些靈氣會被困在他的體內，隨著歲月的推移，這些靈氣會構建出一方小世界，藏在饕餮腹中。」
陳長生聽後問道：「一方小世界？」
「書中是這樣記述的。」
蕭洞虛說道：「寫下這古籍的人，有幸進入了那一方世界，據描述而言，那裡靈氣沉重，更是暴躁無比，一眼望去，儘是一片蠻荒之地，似是上古一般。」
陳長生怔了一怔，此刻恍然回神。
「原來如此……」
蕭洞虛說道：「或許，也只有這樣的法子，才能讓這些靈氣被封存在饕餮的體內。」
「靈氣是不會消失的。」
「對！」
蕭洞虛點頭道：「但若是以這樣的法子，待那一方世界圓滿，就算饕餮身死，那些靈氣也不會逸散出去，而是化作一方小世界，存在於天地之間。」
「我想，這或許是一種試錯的手段，若是結果不好的話，再將那一方小世界打碎便是。」
「可如此嘗試之下，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死去。」
「但是有效，不是嗎？」
蕭洞虛說道：「修士追求長生大道，始終缺不了靈氣，那如果未能及時斬滅饕餮，那最後諸多修士，不只有投身去那一方小世界了嗎？」
「若是那一方小世界，又是只進不出的呢？」
「是不是就從根源之上，解決了問題呢？」
蕭洞虛的一翻猜測，將這諸多線索都串聯在了一起。
陳長生大為佩服。
蕭洞虛的厲害之處，就是在於他身上總是有著一股奇怪的運勢，他想找想查的事情，只需付出時間，那就總是能夠找到答案。
「倒是巧妙。」陳長生摸了摸下巴。
蕭洞虛亦是認同，他落下一子，說道：「如今也算是明白了一些事情，只是現在擋在我面前的，卻是另一樁事情。」
「什麼？」
「不瞞先生，其實我一直都沒能想明白，若是靈氣枯竭，這天下的結果到底是如何。」
陳長生摸了摸下巴，說道：「陳某認為，天下不會一直太平下去，有人的地方總是會有爭鬥，但這卻是階段性的，在這歲月的長河，總是由太平與亂世交織在一起的。」
「就像是人間的歷史一般？」
「對。」
蕭洞虛微微點頭，隨即卻道：「可是我覺得，就算沒有了靈氣，隨著歲月不斷往前，凡人也會逐漸擁有比肩神明的力量。」
陳長生頓了一下，「或許會吧……」
蕭洞虛從懷中取出了一物，遞給了陳長生。
陳長生接過手中，見此愣了一下。
「這是何物？」
「丹藥。」
蕭洞虛說道：「人間一些騙子哄人的仙丹，這枚丹藥，那個道士在煉製的時候炸爐，費了一隻手，渾身都是傷，慘不忍睹，甚至當時，還有天雷之聲於爐中響起。」
「我一時好奇，便討要了丹方，之後就做出了這枚丹藥。」
「此丹外面是一層薄鐵，內含火引，只需以法力催發，隨手拋出，不消片刻就會炸開。」
陳長生聽後手中一顫，「火藥……」
「火藥？」
蕭洞虛聞聽此言愣了一下，問道：「先生似乎知道此物？」
陳長生回過神來，答道：「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很是映襯。」
「是嗎……」
蕭洞虛沒有多問，只是心中多了些許懷疑。
陳長生問道：「所以，蕭道友給陳某看此物，是想表達什麼呢？」
蕭洞虛說道：「這丹藥，根本就不需要什麼仙法手段，一個尋常人就能造出，這且只是一小枚罷了，若是再將其擴大呢，到一定程度，是不是就能將一座仙島炸毀呢？」
這一番話，卻是讓陳長生怔在原地。
他都不禁懷疑眼前的人是否與他一般，有著一段不能說出的記憶。
那一段記憶之中，這火藥出現再到真正運用到軍事之中，相隔了不知多少歲月，可蕭洞虛只是一言，就看出了這東西真正駭人的用途。
陳長生問道：「你已經試過了不是嗎？」
蕭洞虛微微點頭，說道：「對……」
他親眼看到那一座島嶼被炸毀，沉沒進了荒海之中。
他甚至不敢想，若是這樣的東西出現在這世間，會出現怎樣的後果。
蕭洞虛說道：「所以，現在的我有些擔心，修士有著自我的約束，但這樣的外物，卻是誰人都可取之，若是心懷不軌之人得知如何煉製，又是在那樣一個沒有靈氣的歲月里，又會掀起怎樣的一場浩劫呢？」
陳長生將那一枚鐵珠放下，想了想後說道：「歲月的進程之下，總是會有這樣的東西出現的，這或許是必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