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大時代
澤爾諾斯稍微想了一下，決定投降。
他可以接受死亡，但不能接受真正的死亡。
對於任何一個靈族而言，靈魂落入到色孽手中都是比任何酷刑更殘酷的。
他的魂匣被動了手腳，回不去了；但至少不是被直接剝離了與葛摩之間的聯絡。帷幕之間的保護作用，還在生效，所以他和他的部下們，倒不至於瞬間全都被吸走靈魂。
但如果死了，那就完了。無法從魂匣復活的他們，靈魂就會落入到色孽手中。
不如投降算了。
雖然，落到人類手中，並不意味著就有活路。那幫這個宇宙中最魔怔的種族純潔主義者，對於一切異形，都是非常有敵意的。
不過澤爾諾斯對於人類也是有一定的了解。在人類之中，各類異形也是稍微有那麼個滅絕的先後優先級的。甚至，某些種族，跟人類其實也有挺大的差別，比如說矮人、歐格林、半身人、野獸人、變異人之類的，也被人類帝國給接納了。
他們被歸於『亞人』一類，雖然飽受歧視，甚至在很多魔怔程度比較高的地方，也會被抹殺乾淨。但在一些相對開明，或者情況混亂的區域，這些亞人會有一定的生存空間。
甚至，星界軍、審判庭之類的，還有可能徵召這些亞人進入到部隊之中。
靈族肯定不是亞人，但是真要比起來，可能從外貌上，比某些亞人還要更像是人類的模樣。
再加上，靈族本身的智慧又很高，哪怕是黑暗靈族，他們狡詐聰明的特性，也至少是可以交流的一類，跟只知道無腦幹乾乾、殺殺殺、吃吃吃的綠皮、虛空蟲族不一樣；跟那些混沌叛徒，以及惡魔，也不一樣。
甚至，某些得到了特許資格的帝國商隊，還會穩定的跟靈族進行貿易。
這就讓投降談判，變得有可能。
當然，聯盟在這種形勢下，怎麼可能接受有條件的投降呢？
聯盟給了黑暗靈族海盜們最後通牒，要求他們放下一切武裝，無條件投降。
這是唯一的投降路徑。
澤爾諾斯麻利的接受了。
隨後，人類海軍陸戰隊，在星際戰士的陪同下，登艦，控制了所有的船隻，並將所有的黑暗靈族、血奴、異形僱傭兵之類的活體單位，全部解除武裝，押送進了專門用作於監獄的船隻。
審訊開始了。
本以為，會費點功夫，但實際上，這些主動投降的黑暗精靈，態度非常的配合，問什麼說什麼。
在蛛網宙域他們還在些什麼地方，布置了帷幕靈門；他們在哪些星球上，布置了潛伏者，聯絡方式是什麼，怎麼抓出來……
這些情報，他們全說了。
而除了這些之外，關於黑暗靈族本身、關於葛摩的情報，他們也都有什麼就說什麼。
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如此配合的態度，就求個別死。
而其中最重中之重的審訊對象，就是澤爾諾斯·血咒這位劫掠艦長本人。
他可是血咒家族的中高層。
過去，審判庭也俘虜過黑暗靈族，但是這個級別的俘虜，還是挺少的。
攘外修會對他相當感興趣。
不過，先審他的人，是馬提尼。
從澤爾諾斯的口中，馬提尼審出來了一個重磅消息。
關於那個預言，關於他們為什麼要來蛛網宙域，關於血咒家族領銜的、對於無限戰團的全方位破襲戰策略……
聽完之後，馬提尼感到很震撼。
他也第一時間，意識到了這個情報的價值。
左右踱步一番，他對澤爾諾斯叮囑道：「隨後，還會有一些審判官，會審訊你。別的，你都要知無不言，唯獨這些事情，你不要跟他們說，可以做到嗎？」
澤爾諾斯操著有些奇怪口音的人類通用語，反問道：「他們不會殺了我嗎？我知道他們，攘外修會，審判官，他們的手段很厲害，我不一定能保住秘密。讓他們察覺到我有隱瞞，那我會死。」
「如果你說了，那你也會死。」馬提尼道，「你沒得選，異形。」
說完之後，馬提尼又給他稍作了些許安慰：「他們審訊的時候，我也會在旁邊，給你提供一些掩護與幫助。我也相信，你們這種異形，最擅長謊言與欺詐，你會過關的。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來，我保證你的生命，或許還有機會把你放回葛摩也說不定呢。」
「希望你遵守諾言。」
……
澤爾諾斯其實不相信任何人的諾言。
只是，就如馬提尼所說，他沒得選。
而且，如此輕易地就把所有情報都說出來，一方面是體現價值，以配合的態度爭取好感，以求苟命；另一方面，也是他充滿惡意的對自己家族、對葛摩的同族進行報復的手段。
如果是他的家族出賣了他，那麼這就是報復；
如果是其他家族，為了打擊血咒家族，弄到了他的魂匣，那麼也是血咒家族的錯，誰讓他們沒保護好我的魂匣呢？
哪怕最後的結局，還是難逃一死，還是要落到色孽的手中接受永恆折磨，那麼他就希望，自己多透露出來的情報，可以讓更多的同族，都與他有一樣的下場。
這是唯一的慰藉了。
……
澤爾諾斯順利的度過了隨後的審訊。
攘外修會對他很感興趣，但主要感興趣的地方在於黑暗靈族與葛摩的情報。對於他們為什麼要來蛛網宙域進行劫掠，雖然也問了，不過不關鍵。在他們看來，黑暗靈族海盜出現在任何地方進行劫掠行動，都是正常的。
注意力不在此，外加還有馬提尼的掩護，澤爾諾斯又確實擅長隱瞞，他順利的通過了審訊。
審判官們開始針對這些黑暗靈族要怎麼處理，進行了討論。
相當一部分人認為，要將這些已經被榨乾情報的異形淨化。
但是馬提尼將此事攔了下來。
他用的說法是，或許還有一些別的情報沒有搞定，可以慢慢審。聯盟獵魔人的監牢，是按照審判庭標準打造的，完全可以用於關押這些異形。
說不定以後還能派上用場。
安撫住了攘外修會的同僚之後，他馬不停蹄的向上匯報，要求與顧航總督進行一次單獨的直接談話。
……
「感謝你的情報，做得很好，馬提尼審判官。」
聽完匯報後的顧航，毫不吝嗇的誇讚了審判官的功績。
他強忍著不適感，又與馬提尼交代了幾句之後，才掛斷通訊。
「你還好嗎？」身旁的妻子頗為擔憂的問道。
葉莉西亞就在旁邊，她能夠看到，本來狀態很正常的顧航，在聽完匯報之後，臉色變得頗為煞白，額頭甚至有些冷汗出現。
這在顧航的身上可不尋常。
唯有之前幾次，見證顧航與強大的靈能對手進行對抗的時候，才見到過顧航有過類似的狀況。
「呼……」顧航大口呼吸著，他輕撫著葉莉西亞的手，說道：「我需要自己待一會兒。」
葉莉西亞很懂事，不會在這種時候多說什麼瞎逞能。她只是微微擁抱了一下顧航，就轉身離開，獨留顧航一人在辦公室內。
此時，顧航雙眼一翻，就將心神沉入到了他的神國之中。
這裡，已然是驚濤駭浪。
狂暴的雷電，在整個神國的上空，兇猛的閃爍著。
英靈們抬著頭，看著並不尋常的景象，議論紛紛。
顧航的風暴神國，確實是一個閃電的國度沒錯。但長期以來，在顧航的控制之下，雷電並不會這麼失控的咆哮，應當是很穩定的，偶爾閃一道，雷聲也並不大。
可現在，不斷轟鳴的雷霆，不僅總是將天空照亮，那一道一道的雷音，更是在整個神國中迴蕩。
顧航並非不能控制，只是他現在沒這個心思。
閃吧，閃一會兒又不會死人。
他的心思，全都在關注在神國的烏雲之間、在電閃雷鳴的簇擁下，正中央那一幕正在演繹著的畫面。
畫面有些發虛、發糊，但還是不妨礙顧航能看清楚那些畫面是什麼：
預言。
他見到了帝國的傳奇人物，帝皇的兒子之一，無限軍團的基因之父，羅伯特的身影。
顧航能認出來他是理所當然的。他的畫像，在整個帝國境內，廣泛的傳播。在國教之中，他是高級別的宗教神話人物，是神之子，是信仰的對象；在帝國的官方宣傳中，他也是奠定帝國的威武將軍；在星際戰士之中，尤其是當今世代，數量最多的無限軍團的戰團宣傳之下，他們的基因之父也是所有的神之子中，最為著名的一位。
而這樣一個人物，在風暴神國投射的雲層畫面中，靜靜的坐在寶座之上。靜滯力場從寶座四角的設備中釋放而出，淡淡的藍光，將其之身軀，與整個區域都給籠罩著，讓那裡的時間不再流動，讓他永遠停在瀕死之前的那一刻。
這一幕顧航也從畫冊上見過，那應當是一本歌頌羅伯特功績的作品，在全書的末尾，以哀傷的文筆，配上羅伯特靜坐在靜滯力場中的畫面，就跟現在顧航看到的如出一轍。
但不一樣的在於，顧航記憶中的那副圖畫中，在寶座邊上，是一個個跪拜的人。他們帶著崇敬、傷痛、期待的目光，望向神之子。
而於風暴神國雲層畫面上顯露的，卻是在寶座旁邊，血腥殘酷的戰鬥正在進行中。
一方，是無限戰團。
他們有一身標誌性的靛藍純色戰甲，並且，在他們許多人的身上，都有著相當花哨的雕紋、勳章、肩甲的裝飾。
這些東西，非常顯著的彰顯了他們的身份，尤其是對於過去功勳的體現。
而且，它們也不是在戰鬥中完全沒有作用的純粹裝飾品。相反，這些凝聚了他們過往戰功的神聖飾品，具備信仰的力量，切切實實能夠讓佩戴的星際戰士，變得更為強大。
一些力量增幅；一些運氣的加成；反應更快；身體更敏捷；原本會穿透護甲的打擊被偏轉……說起來，都是頗為玄學的，但是確確實實可以發揮出類似的作用。
顧航還關注到，大部分在此奮戰的無限戰士，頭盔面罩都是金色的展翼鷹面。
這也是極具象徵性的，代表了這些無限戰士，是戰團中最著名一支部隊：常勝軍！
過去，軍團時代，常勝軍是基因之父的親衛隊，是奧特五百世界最光輝的儀仗隊，同時又不像是普通儀仗隊那樣只有樣子貨，而是真真切切的能夠投入戰場。他們英勇的身姿，往往就是能夠在戰場上發揮出決定性的作用，並且奪取功勳。
到如今，常勝軍也是無限戰團中最精銳的部隊，是戰團長的親衛。
如此之多的常勝軍在，那麼……
果然，顧航看到了一位雄壯的戰士。
無限戰團的現任戰團長——凱勒芒。
他渾身是血，奮戰不已。
能夠打進無限戰團的家園——奧特星，並且在無限戰團的全力保衛之下，甚至都攻到了整個奧特星最為核心的位置，也就是戰團守護了一萬年的基因之父的所在之處，可見情形已經危急到了何等程度。
而做到這一切的是什麼人？
是一個個穿著黑甲的星際戰士。
只是，看他們的塗裝，又跟帝國的星際戰士有顯著的不同。
在他們的身邊，還有數量不多，但是每個看起來都很強力的惡魔，在伴隨作戰。
毫無疑問，這是一群混沌星際戰士，是帝國萬年前的濫觴，是最大的叛徒。
常勝軍們在凱勒芒的帶領下，戰鬥得極為英勇。但是，他們的數量太少了。相反，他們的敵人卻仿佛無窮無盡。
照這樣打下去，無限戰士們恐怕必敗無疑。
就在此時，一道傳送門忽然在頂部展開，一支混編的軍隊，降臨了此處，協助無限戰士們，對混沌叛徒與惡魔，發起了反擊。
他們的組成結構很複雜，著裝各不同。
但並不代表他們弱。
他們之中，有穿著黑甲的黑十字軍星際戰士、有惡魔審判庭的審判官與他的賞金獵人們、有一位戰鬥姿態的機械教賢者帶領的機械教精英、有背生雙翼的活聖人帶領的戰鬥修女部隊……
如果僅僅是如此也就算了，顧航還看到了一群身穿紅色戰甲的奇怪人形部隊。雖然沒有露出面孔，但是顧航還是在他們的裝備風格上，認出了他們的身份——靈族。
並非黑暗靈族，而是正經的白靈族。
他們到來，穩固了戰線，但還不足以反敗為勝。
在這個時候，一位靈族中的領頭人，一個靈族女性戰士，帶著一套盔甲，在那位機械教賢者的護送下，接近了寶座。
他們似乎跟凱勒芒戰團長說了什麼，有爭執，但最終，在顧航震驚的視線下，看到靜滯力場被關閉了，靈族手上的那套鎧甲，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漂浮著展開了結構，迅速貼到了神之子的身上，並迅速的合攏。
貼身的湛藍鎧甲之內，帝皇的兒子，從寶座上站了起來。
他提起與他一同在靜滯力場中沉寂了萬年歲月的帝皇之劍。
剎那間，劍身上燃起熊熊烈火！
羅伯特大踏步的自寶座走下，帝國方的戰士也好，還是靈族戰士也罷，自動為他讓開了一條道路。
持掌神劍的神之子，疾風驟雨般的將一個個叛徒、惡魔，斬於劍下。
畫面至此，逐漸暗淡，最終消失不見。
風暴神國中不正常的電閃雷鳴，也隨之而逐漸的平息了下去。
同樣看過了這些畫面的英靈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不是每個人都能夠理解這一切的，但是不妨礙他們認識到，那恐怕是一件大事。
顧航稍稍一擺手，一道聲音，傳達到了每一個的英靈的心中。
「保密。」
英靈們統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向顧航的方向行禮。
對於英靈們，顧航還是放心的。英靈本質上就是他的力量於外在的表現，不會叛變，不會泄密。
顧航更在乎的，是剛剛在他的神國雲層間的畫面，到底在講述什麼？
內容他完全明白，奧特星會遭受混沌大敵的進攻，帝皇的子嗣，無限戰團的基因之父，羅伯特將會甦醒。
但這不是歷史吧？
沒聽說過會發生這種事。
那是現在？是正在進行時？
有可能，但不大。
聯盟還在跟無限星域做生意呢，那邊一片安詳，除了周邊有黑暗精靈海盜的劫掠行動之外，沒聽說過有什麼動盪。就算是混沌大軍掀起對奧特星的進攻，總要有時間的，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傳出來，就讓人打進了最核心的地帶。
那就是未來？
看到的是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很有可能。
顧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看到這些畫面。但是，他沒有忘記，看到畫面的誘因，是因為馬提尼審判官，將他審訊出來的那條預言，告訴了自己。
在聽完預言之後，他就感覺到他的神國在動盪，亞空間波濤洶湧，這些畫面在他的神國中出現。
畫面結合預言，顧航明悟：
看來，黑暗靈族中的血咒家族，對於預言的解讀是對的。
最年輕的邪神——帝皇。
帝皇當然不是邪神，只是在黑暗靈族看來，是的。
帝皇最崇尚理性的兒子，是羅伯特。
說得通。
從神國中返回現實宇宙，顧航在辦公室里獨自坐了很久。
他在思考，他當下得知的這件可能會在未來發生的大事，意味著什麼？自己又能怎麼利用？
要告訴無限戰團嗎？要告訴神聖泰拉嗎？
這件事情說是未來，但又是會在多久的未來發生？
聯盟又會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會是什麼處境？
「大時代要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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