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齊伯督首相
意外發生在顧航的致辭結束之後。
神聖泰拉皇宮是一個坐落在泰拉曾經被稱為世界屋脊的高原之上。通往皇宮的道路，是一條漫長的爬升之路，東大門雄偉而壯觀，普遍超過百米的厚重城牆，拔地而起。其也不僅僅只是單純的牆，而更像是以牆為名的高大建築群。其上開了許多炮擊孔，防空平台，可由守軍駐紮。在牆後，一個又一個塔樓，碉堡、瓮城，由橋道聯通，形成了非常複雜且立體的防禦工事。
神聖泰拉皇宮那幾乎將世界屋脊高原圍繞了一圈的城牆，不管裝飾了多少黃金塗裝，有多少浮雕裝飾，但它本質上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軍事結構。那些看似雕欄玉徹的華美裝飾，全都是可以伸出炮管的火力武裝。
可這也只不過是皇宮的第一層防禦。
在城牆之後，是一片寬闊的護城能量河。那河水並非尋常的水流，而是由閃爍著幽藍光芒的能量流質匯聚而成，仿若一條流動的星帶環繞著皇宮。
能量河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座由水晶打造的橋樑，橋身散發著柔和的光暈，可這些橋樑在未得到授權時，皆是處於關閉狀態，且橋身周圍布滿了防禦性的能量護盾發生器，一旦有敵人靠近，便會觸發強力的能量反擊。
繼續深入，便能看到一座由純粹精金打造的巨大拱門，此乃通往皇宮內殿的咽喉要道，同時也是帝國皇宮的東大門——龍王之門。
其堪稱是人類建築藝術與軍事工程學的巔峰之作！
門扉由精金鑄就，堅不可摧，門上雕刻著帝皇的聖像，散發著神聖的光輝，令人望而生畏。拱門之上，銘刻著帝國千年以來的輝煌戰績，那些閃耀著光芒的符文，仿佛在訴說著往昔的榮耀與熱血。
大門兩旁的城牆高聳入雲，城牆上的垛口密密麻麻，猶如巨獸的獠牙。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座重型炮台，炮管閃爍著寒光，仿佛在警告著來犯者。
龍王之門兩側，矗立著兩尊高達百米的泰坦機甲雕像，它們手中緊握著巨型能量武器，威嚴而肅穆，仿佛隨時準備為保衛皇宮而戰。機甲雕像的表面雕刻著精緻的紋路，每一道紋路都蘊含著神秘的力量，在陽光的映照下，散發出令人敬畏的氣息。
在能量護城河的水晶橋之前的廣場上，凱旋軍代表肅穆的列隊。有幸被選入，可以進入到城牆之內、龍王之門外的，還有數十萬歡呼雀躍的泰拉民眾。
顧航站在龍王之門的城樓上，發表致辭。
他的面前，是話筒。他的聲音，隨著遍布廣場各地的擴音喇叭，清晰且宏大的傳達給了廣場上每一個人，同時也通過轉播信號，傳達給了每一個能夠收聽、收看到現場節目的人。
當然，在這個能夠容下大幾十萬人匯聚的超巨大廣場上，顧航那只是正常人類的體型，很難被清楚的看到。
但是沒關係，龍王大門的兩側城牆上，隔著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個從城牆頂直鋪到腳下的幕布。近百米的高度上，投射著顧航的全身像，讓人、讓轉播信號，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這一幕。
將自己的人像，擺得神聖泰拉皇宮的一整面城牆上都是，那屬實也是夠有牌面了。
至於致辭的內容，倒是沒有什麼好說的。
這是軍務部專用的筆桿子們，潤色寫出來的。讚頌帝皇、讚頌人類、讚頌帝國、誇耀戰功、重申戰爭的重要性，緬懷犧牲……
無非就是這些內容。
客觀來說，軍務部的筆桿子寫出來的東西，還是不錯的。辭藻紮實，不浮誇，卻又能震動人心。
但說白了，都是些在帝國宣傳部門中，寫過千萬遍的內容了，耳朵都要聽得起繭子。
單純依靠這些，想要打動人，不太現實。
但在顧航的致辭時，下方的山呼海嘯，卻一刻都沒有停歇過。
其中的關鍵，當然還是在說話的人身上。
顧航在這裡放個屁都是地動山搖的！
致辭完畢後，他向人群招手，退到了一旁。
在他致辭結束後，按照儀式流程，就該首相齊伯督走上前來準備發表致辭了。
首相整理一番華麗的長袍，清了清嗓子，剛開口說了幾個字，然而民眾們依舊沉浸在對顧航的狂熱崇拜之中，歡呼聲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
他的臉上保持微笑，雙手抬起，做了一個下壓的動作，試圖控制局面。
首相的威嚴，似乎還是可以的。
人群漸漸有安靜下來的趨勢。
但就在此時，人群中，忽然又此起彼伏的響起了一陣對顧航的歡呼聲。
其中，還夾雜著些許：
「我們要看顧總司令！」
「顧航！顧航！顧航！」
「齊伯督下去！」
「老臉一邊去！」
……
類似的聲音，不斷的出現。
最關鍵的是，他們確確實實的引導了群眾。
對於顧航的呼喊聲，再次響起，變得濃烈。
齊伯督首相不得不再一次伸出雙手，向下壓，試圖壓下群眾們的歡呼。
但這一次，沒能成功。
群眾們的聲音，愈演愈烈，甚至有變得整齊劃一的趨勢。
這下，齊伯督就把手放下了。
他面露著和藹的微笑，伸出一隻手，做出了請的姿勢。那樣子，像是在大度的讓民眾們盡情的歡呼，將對英雄崇拜的熱情都展現出來一樣。
他甚至還轉過頭，向顧航示意，讓他上來再講兩句。
全程，他臉上都保持著和藹的微笑，就像是一位長者，來到了如此熱鬧的慶典中，知道自己並非主角，也非常大度、無所謂的重新將舞台交給真正的主角。
但薩利霍維奇知道，齊伯督首相不高興了。
不管他表現得有多正常，有多大度，臉上的笑容有多和藹，但是薩利霍維奇通過各方面搜集起來的關於這位首相大人的情報中，可從來沒有體現出這位首相有什麼『大度』、『豁達』之類的美德。
相反，薩利霍維奇認為，齊伯督首相對於自身權威很在意。
這樣一個人，會對剛剛發生的事情無所謂？
他不會心生芥蒂？
薩利霍維奇不信。
除了猜測之外，他還有一個方向。
不算實證，但也是個想法。
他看過大量齊伯督講話的影像，有公開的，也有私密渠道搞來的。
從中，他總結出來了一個特點：齊伯督是個很會掩蓋自己情緒的人，他幾乎從來不會表情管理失控。
但是，有個細微的點，還是被薩利霍維奇給捕捉到了。
那就是齊伯督在維持和藹微笑表情時，如果他眼角的皺紋散開了，那就是假笑，是裝出來的，甚至可以代表其內心至少有不安、憤怒、不滿之類的情緒。
而這一點，在剛才的直播影像之中，薩利霍維奇明明白白的觀察到了。
他心裡一沉。
壞事了。
他是想要給顧航抬升政治地位，但從沒想過要抬升到讓齊伯督感到忌憚的地步。
那不是弄巧成拙嗎？
但此事好像還沒有那麼簡單。
剛剛明明齊伯督都已經將聲音壓下去了，民眾們也確實準備要聽他講話了。可在關鍵時候，人群中起鬨的人，那是怎麼回事？
人群裡面確實有薩利霍維奇安排的氣氛組。但是，聯盟的氣氛組不會在這種時候瞎冒頭的。
「去查，誰幹的，把人揪出來。」
「是！」
外情局在人群中的幹員們，開始行動了。
薩利霍維奇充分的相信他們外情局的特工們，肯定能夠完成任務。並且，可以通過這次冒出頭來的敵對分子露出的痕跡，去嘗試追蹤一下這個藏頭露尾的幕後黑手，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但是，他的心情並沒有因此有半分的好轉。
眼下的困境仍然存在。
得罪首相可不是什麼好事。
薩利霍維奇知道，這次總督大人來神聖泰拉，可不像是別人，單純是過來領取榮譽，在廣大泰拉民眾的面前露個臉，累積一些政治影響力那麼簡單。
顧航是為了很明確的政治訴求而來的。
《聯盟計劃》是個核心，甚至顧航還想要更進一步。
明面上，對《聯盟計劃》最大的反對者，是內政部總理羅斐。但實際上，齊伯督首相才是那個最關鍵的人。
太陽領主-索赫凱姆曾經是帝國最有權勢的人。太陽遠征的時代，才過去了三十多年。
而齊伯督，成為帝國首相，卻已經有六十年的光景了。
六十年前，他是在太陽領主的扶持之下，當上這個首相的。他支持了太陽遠征，甚至可以算是太陽遠征中的大功臣，是索赫凱姆的好夥伴，為其坐鎮帝國中央，調配資源，為太陽遠征的進行，從全帝國境內，榨取資源，勉力供應。
但是，在太陽遠征後期，帝國國力日益疲敝，齊伯督在帝國中央，承受著首當其衝的壓力。
在那個時候，不僅是帝國中央，包括帝國的各個地方區域，都對遠征抱有很大的怨言。
打下來了偌大疆土沒錯，但是對於支持遠征的各個帝國區域，又有什麼幫助呢？
哪怕是帝國中央，反對的聲浪也很大。雖然對於帝國中央而言，壓榨的是別人，但是中央的官員們，也一樣要為了此事，勞心勞力，干一大堆活兒。
要僅僅只是工作量，那也就罷了，但更關鍵的是，太陽領主這個仿佛壓在全帝國機構上的大爹，地位太高，聲望也太隆重。其他所有的人，全部都是太陽光輝之下，被完全遮擋的暗星。
你擋路了。
再加上，其長期不在神聖泰拉，脫離帝國權力的最中心，所以，最終他的遠征打不動了，乃至於其最終自身還死在了外面，那也就是可以預見的了。
帝國對外宣稱，索赫凱姆是病死的。但實際上的原因，卻一直在迷霧中。眾說紛紜之下，一開始此事還在重重謎團中，但在過了三十年之後，哪怕什麼機密文件都沒有披露呢，但是帝國中的很多高層人士，慢慢醒悟過來——這或許就是神聖泰拉，甚至是整個帝國，對索赫凱姆的一次集體背叛。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太陽領主的死訊傳回來之後，按理說齊伯督這個曾經對太陽遠征無限支持的首相，怎麼也得風雨飄搖一陣子吧？
並沒有。
相反，他的權威性反而得到了空前的加強。
他在索赫凱姆身亡的消息傳來的前夕，可還在支持太陽遠征呢！
但他卻成了索赫凱姆身亡後，最大的受益者，如今大權在握。
在三十多年前，太陽領主之死的事件中，齊伯督扮演了怎樣的角色，恐怕就不言而喻了。
如今的他，縱使無法像是曾經的太陽領主那樣，將一切權力收歸於自身，但卻也能夠算得上是整個帝國內，地位最高的一位。
顧航和聯盟所想要達到的政治訴求，都要得到他的支持，至少是讓他不能全力反對，方才好通過。
就算是找出了幕後黑手，把他給剁碎了，也無濟於事。只要齊伯督心有芥蒂了，事情就壞了，後續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夠挽回。
薩利霍維奇的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
眼前的直播畫面還在繼續。
當首相朝著顧航伸出邀請的姿勢後，薩利霍維奇見到顧航先是稍微推辭了一下，推辭不得，下面的山呼海嘯之聲還越發濃烈，於是顧航就不得不上前了。
齊伯督要讓出位置，卻被顧航伸手擋在其後腰上，沒讓他走。
接著，他親密的將頭湊過來，從側面對話筒說道：「請大家安靜下來，安靜下來。」
顧航開口了，民眾很給面子的逐漸安靜。
「神聖泰拉人民的熱情，太讓人措手不及了。但是，這場戰爭的勝利不僅屬於我、不僅屬於諸多前線奮戰的軍隊，更是屬於神聖泰拉上的人民，也就是你們，給予的幫助。而領導你們，領導整個帝國，消滅一切叛徒、消滅一切人類之敵的最高領袖，是我們偉大的首相。」
對民眾講完這句話後，顧航又側過頭，真誠的看著齊伯督說道：「我對民眾要說的話全都已經說完了，現在，我迫切的想要聆聽，您對帝國未來的展望。您的話語，才是引領帝國，引領人類走向光明未來的金玉良言。」
「首相萬歲！」
臨到最後，顧航還振臂高呼了一聲：「首相萬歲！」
隨後才放開了話筒，放開了把住齊伯督的手，恭敬的低下頭，退後到了齊伯督身後兩步的位置，將自己藏在了首相的身後。
遠處，觀看直播的薩利霍維奇見此一幕，連忙抓起話筒，接通所有現場外情局特工的通訊耳機：「對首相歡呼！快！」
他反應極快，外情局的特工們反應也極快。
「首相萬歲！」
「首相萬歲！」
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
有顧航帶頭，有人群里的托起鬨，又是位高權重的齊伯督首相，民眾們也就跟著一起喊了起來。
氣氛並不如先前對顧航那麼濃烈，但至少尷尬的氛圍被緩解了。
看到顧航完全將舞台交給了自己不說，在身後站台，強有力的支持他的樣子，齊伯督的眉頭稍稍舒展。
再聽著下方，無數群眾高喊他的名字，更讓他心裡舒爽了許多。
過去，他也難得有如此機會，直面這麼龐大的人群，體驗頗為新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