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高領主顧航
火星教派的『抽風』行為，讓齊伯督相當的不適應。
不是，哥們兒，幹嘛啊？
按照標準，該給你們的好處，都給了啊？
吞星宙域的重建，相當大一部分的訂單是要捨近求遠，給火星教派的。
雖然火星的東西最好，產能最高，價格相對還不貴，競爭力特別強；但是，如果再算上差不多兩年一個來回的運輸周期，那甭管再高的產品競爭力，都會變得很低下。
非要從火星走一遭，還得保證火星利潤，那就意味著重建要花更多的錢和時間。這些代價，都是給為了給火星教派足夠的利益。
同時，火星教派還會獲得超過二十個吞星宙域的礦產世界的專屬經營權，裡面不乏價值非凡的稀有礦藏。
齊伯督還暗示了會對一直以來，火星教派要給一個不聽話的中型機械教派予以懲戒和制裁的提案開綠燈。
按照雙方一直以來的政治默契，給出這樣的價碼，已經相當不錯了。
你們這群機油佬，還有什麼不滿足？
但很快，齊伯督就回過味來了。
他想起來了大賢者考爾，見過顧航一面。
那場對話，他的密探沒聽到，不是顧航屏蔽的，是考爾自己乾的。
不過，顧航把談話的一部分內容，告訴了齊伯督。
那些不該說的當然沒有說。什麼預言啊、什麼未來的任務啊、什麼終焉之戰啊……這些東西有啥好談的？
不過，是考爾向自己透露了刺殺事件線索的事情，顧航是說了的。
當時齊伯督還覺得奇怪。
在此之前，沒有情報提及過，顧航或者聯盟，與火星教派有什麼聯繫。已經落到顧航手中，基本是他的合作者，或者受他控制的兩個教派，明陽教派與阿拉米塔教派（阿方佐教派），可能跟火星有一些聯繫，但應當也不深厚。
那火星閒的沒事，跟顧航說這個情報幹什麼？
還是趕上門自己去說的！
他們之間有沒有什麼背地裡的交易？
這是齊伯督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腦子裡本能的冒出來的想法。
但是從余錦文府邸被禁軍突襲之事，到現在，這一段時間他太忙了，只來得及指示了情報部門，去聯盟、火星兩個方向，調查關於此事的情報。而後，他也就無暇顧及了。
到現在為止，這方面當然還沒有什麼情報傳回來，他自己甚至都忙忘了。
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
火星要的，是把顧航推上高領主的位置？
這怎麼行！
他媽的，我就知道顧航這小子不老實。前面找我要高領主位置的時候，卑躬屈膝，好像一副完全投靠的大忠臣一樣，現在扭頭就找了火星給我上眼藥是吧？
罵歸罵，但他心裡的這番活動，相比於怒罵來說，更偏向於吐槽。
顧航在他心裡，當然從來都不是什麼孝子賢孫。哪怕是上次兩人的密談，顧航拿出的一連串說法，尤其是那個讓齊伯督自己來選一個顧航的高領主代表，他也只是稍微有點心動而已。
真就只是稍微。
唯名與器不可假於人，這是齊伯督在練習書法時，摘抄過的一句古泰拉名言。
他深以為然。
顧航不是自己人，高領主給他了，再是個虛名，等時間夠久的未來，未嘗不能讓顧航給坐實。
他現在已經不會小看顧航了。
一個絕頂強大的靈能者，再加一個讓他也必須在看到各類情報、報告之後，另眼相待的、蓬勃發展中的聯盟。
現在是個虛名，未來誰知道呢？
說是只要顧航不聽話，他可以在至高議會上，隨時用多數票，把他的高領主席位罷免。但就像是他不可能罷免國教、火星、審判庭一樣，如果聯盟的勢力再繼續膨脹，關係網也不斷的膨脹，膨脹到帝國承受不住聯盟的叛亂，甚至聯盟的叛亂都有可能不被視為叛亂，進而得到其他勢力派系的支持……那個時候，就是他有多少票都罷免不了顧航的高領主位置的時候。
他不得不思考這個可能性，尤其是在機械教擺出一副支持顧航的樣子之後。
但他又好奇。
顧航為了得到機械教支持拿一個高領主，到底付出了什麼？
火星的胃口，從來都不小的。
只有搞清楚這一點，才進而能夠知道，火星到底在謀劃什麼？
搞不清楚這一點，齊伯督委實不敢做多餘的動作。
他現在，反倒是有點後悔。
《聯盟計劃》簽署早了。
但現在全程直播出去的簽署典禮，當時也是在至高領主議會上，得到了高票通過的，反悔是沒可能了。
你反悔，聯盟也可以不交錢。
現在所有的預算，都是按照《聯盟計劃》通過之後，額外有三千億稅幣做的；未來十年，更是把每年1萬億的額外收入全給算上了。
要推翻，可不是推翻一點半點。
齊伯督沒法拿這個籌碼來打牌了。
他只能強行中斷了關於吞星宙域的第二次會議。
隨後，他招來了顧航，兩人又進行了一次密談。
這次，他直接擺出了憤怒的態度，連聲質問。
顧航則唯唯諾諾，予以解釋。
大概內容，就是我也不知道火星教派是什麼主意。
某種意義上，顧航說的確實是實話。
只不過，齊伯督肯定是不信的。
顧航跳過這個話題，把之前說的幾條條件，都給拿出來再說了一遍。
態度謙卑，實則半點沒讓步。
齊伯督讓他滾。
顧航麻利的走人了。
接著就是一周之後的第三次會議。
無果。
開完，齊伯督又叫了顧航過來，細細的聊了一個鐘頭。
而後，他又私下與火星教派的各路人士，聊了許久。
最終，齊伯督還是妥協了。
其實仔細算算，他沒有虧什麼。甚至只算是近期的話，他還賺了。
所有本來應許給火星教派的利益，全都不用給了。火星教派額外還得付出一些代價。
顧航那邊，也有第六次回春手術、聯盟軍隊接受齊伯督徵召的兩大好處。
而高領主的位置雖然讓出去了，但只是虛名。代表顧航在神聖泰拉，實行高領主權力的，是瓊恩·柯蒂斯。
這人顧航才剛認識而已。
其本是齊伯督幕僚團中的一員，這也算是更進一步，走到台前了。
對於齊伯督而言，他預期中的東西，全部都拿到了。
甚至因為聯盟和火星教派的讓步，他拿的比原本計劃之中的還要更多一些。
至於隱患……那也是很遠以後的事情了。
至少現在的顧航，仍舊錶現得相當恭順。
反正現在看來，總體上齊伯督在經歷了這場風波之後，不僅沒虧，反而是賺了挺多的。
那就先這樣吧。
齊伯督的注意力，從顧航的身上，轉移到了與國教的鬥爭，以及吞星宙域的狀況上去了。
……
高領主的就職也是一件大事。
無論名實，那都是帝國權位最高的十三人之一。
一場盛大的就職典禮，也是必不可少的。
這也就成了顧航在開到神聖泰拉之後，連續參加的第三個盛大典禮了。
他是這差不多一年以來，神聖泰拉上最火的人了。
原本以為凱旋儀式就是他熱度的巔峰，可沒想到後面發生的一系列故事，更是讓人目不暇接。
對於普通的民眾，或者是中下層的政府官員來說，聯盟計劃的簽訂是非常令人訝異的，但也是對一些喜愛顧航的人來說，也就是歡欣鼓舞了：這意味著在此之前，很多關於顧航是割據勢力，可能會對帝國不忠，對帝國有危害的言論，全部都破產了。
如果說聯盟計劃簽訂，對大部分人來說是意外的話，顧航能成為高領主更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加拉爾多就是其中之一。
「我是怎麼也沒想到的，真的。」加拉爾多在宴會廳，對著顧航感慨，「雖然一路上我對你的每一個決定，每一件事情，都傾力支持。但說實話，我心裡始終還是覺得，你走了一條很難走的路，我不看好你最終能走通。但是沒想到啊……」
他自己就是高領主，而且全是升得很快的。三十多年前到了神聖泰拉，花了十幾二十年的功夫，就從軍務部次長的位置，坐到了總理加高領主。
但也正因為他親身體會過這個過程，他才知道有多難。
在他看來，當初他給顧航設想的那一條成為高領主的道路應該就是最為順暢的堂皇大道。
但偏偏顧航就非要走一條艱難的路。
還真讓他走成了！
顧航抬手舉杯：「離不開你的幫助。」
他這話說得真心實意。
加拉爾多在神聖泰拉給顧航帶來的幫助，是非常關鍵的。
如果沒有加拉爾多，聯盟最早的合法性來源都會成問題。而後，為聯盟爭取諸多帝國方面的政策，以及在神聖泰拉中會聯盟爭取各種政治支持，加拉爾多都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當年的一步閒棋，一念之間的差別，在往後帶來了關鍵的作用。
加拉爾多擺擺手，說道：「我們兩個人之間就不要客套了，難路已經走過了，未來我們二人的舞台還很大！」
講到這裡，他理所當然的態度就是顧航往後定然是要將高領主的權力慢慢給收回來的。到時候，僅僅他們兩人，就在至高議會中手握兩個席位，已經算是一股不能小覷的力量了。時間更往後推移一些，或許再想想辦法，推翻齊伯督也是說不定的呢？
顧航了解加拉爾多，他知道，自己這位好兄弟，是個絕對不安分的人，是野心勃勃之輩。
也挺好的。
他並不算顧航的手下，而是合作者，並且在他們二人的合作之中，可以算是各取所需，沒有核心的利益矛盾。
當然，這可能只是暫時的。
加拉爾多未來最終極的目標，恐怕就是齊伯督現在的樣子。顧航可以強烈的感覺到，在加拉爾多的身上，有一種對齊伯督的那種「彼可取而代之」的信念。
如果等他成了如齊伯督那般的集權首相，而顧航仍舊還要當個強力地方諸侯的話，那麼二人之間的矛盾，恐怕就會變得不可避免。
這種矛盾，不是個人之間的情誼可以抹消的，再好的關係都不行。
但還好，距離那一天，還很遠。齊伯督還牢牢的坐在他的位置上，權威隆重。明明是他的人出了問題，但不僅沒有丟掉自己派系下的一席高領主和宙域主席的位置，還用虛名將帝國最近幾年最炙手可熱的英雄顧航，給收買了下來，並且還狠狠打擊了政敵……
這就是外界對當下的齊伯督的認知，讓齊伯督的權威變得更加深入人心了。
某種意義上，這些認知也確實是事實。
有這樣一位大佬，在頭頂上鎮壓著的情況下，任誰有再大的野心，也都要老老實實的收起來。
更何況，還會有那麼一天嗎？
如果終焉之戰真的存在，並且發生在幾十年，一百年左右的時間，那當那個頭頭，又有什麼意義呢？
正因如此，顧航絲毫不考慮，未來有可能會發生兩人之間的矛盾。
甚至他都不那麼擔心，聯盟與帝國中央的矛盾。
當一場將會有滅絕一整個人類帝國的巨大危機到來的時候，一切其他的矛盾，都要讓步於人類生死存亡的最大矛盾之下。
更何況，比起升官的話，顧航雖然人不會長期駐紮在神聖泰拉，目前還只是擁有一個虛名而已，但是以後誰升得快，恐怕還未必呢。
沒有什麼好再擔心的了。
……
「我們做好準備，九天後就要離開神聖泰拉了。」
當葉莉西亞聽到顧航這麼對自己說的時候，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她摟著顧靖，搖擺著他的小手，高興得說道：「我們可以回家啦！」
小顧靖懵懵懂懂。
對於他來說，還沒有家這個概念。自從出生，他就在戰艦上生活。而後，又在神聖泰拉上的皇宮裡生活了近一年。
但沒關係，他只想跟著爸爸媽媽在一起。
哄好兒子睡後，葉莉西亞對顧航感慨道：「這些年，像是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