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易安帶來的人全部離開,南宮希芸陰狠狠地盯著舒禾,仿佛要將她千刀萬剮!
「砰!」的一聲巨響。
張伯被南宮希芸重重的關門聲嚇得身子一震,額間的細汗變成了豆大的汗珠,不停往下流。
張之儀瞥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嫌惡。
視線移開,他的目光落在了百里墨卿的身上。
在場的人中,除了南起,也只有這個百里墨卿能讓他正眼相待了。
「在下張之儀,請問公子貴姓?」張之儀走到書房前十分禮貌地對百里墨卿行了一禮。
「哥,你問他幹嘛?我們今日可不是來找他的!」張之柔不滿大哥的態度,總覺得他今天表現得很不好!明明之前說好要護著點禾姐姐的,結果,他卻幫著別人對付禾姐姐!
張之儀瞪了她一眼,目光也從舒禾的身上掠過。
這女子,他是存疑的。不過今日既然有人證為她開脫,那他也不會多事。畢竟,她也是個常年被虐待的苦命人。那老婦的話,也說得很清楚,被殺之人是惡毒之人,對於這樣的人,他贊同張之柔之前說的,「死有餘辜」!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對她無好感。自家兩個弟妹為了她滿嘴謊話,根本就是被人帶壞了!這種人,能離遠些還是離遠些的好!
百里墨卿沒有回答,只是給了南起一個眼神。
南起收到,將他重新推進了書房中。
隨後,南起出來,將書房的大門也帶上了。
「喂,你這人,怎麼如此沒有禮數?別人問你話,好歹回一句吧?」張之柔不滿,自家哥哥雖說只是四品武將,但在這元城已經是頂級的存在了,這元城,誰敢這麼無視她哥?
南起冷哼一聲,「張小姐,說起禮數,您是不是應該反省一下?剛剛那番話,也不知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是如何編造的出來的!」
張之柔一愣,臉上升起幾分慚愧和心虛,「我,我那是為了……」
「不論你是何理由,毀人清譽,總是不好的,不是嗎?」南起道。
張之柔臉色通紅,心中自知理虧,可嘴上還是硬氣得很,「我那是猜測,也沒說一定就是事實啊!若不是,你們剛剛為何不反駁?」
南起冷哼一聲。他不與她辯,要不是為了怕節外生枝,漏了主子的身份,他才不會讓張之柔這盆「髒水」往他主子身上潑呢!
「張之柔!」張之儀怒斥出聲,眼中露出失望,「你何時變得如此胡攪蠻纏、強詞奪理了?」
「哥……」
張之柔神色恍惚,心中升起幾分慌亂和委屈。
哥哥這是,對她失望透頂了嗎?可她也只是想要保護一個可憐的母親啊!也想護住阿禮通往健康之路的一個希望啊!
「張將軍,可否移步?」南起忽略其他人,對張之儀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張之禮點頭,隨著南起一起前往前廳。路過舒禾身旁時,他停了一下,清冷的眸子在她身上上下打量。
舒禾迎上他的視線,神色坦蕩,目光從容。
她穿著一身極為樸素的粗布棉衣,衣衫手腳兩處微微潮濕,瘦弱的身子在那普普通通的棉衣下顯得平平無奇。不過,令他意外的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極不起眼的「廚娘」卻有著一雙十分明亮又清澈的眼睛。
張之儀不禁有些錯愕,這樣的一雙眼睛,真的會是一個殺人犯所能擁有的嗎?
上過戰場的人都知道,一個人只要殺過人,手裡沾了血,那這個人的身上必定會染上幾分殺氣和渾濁。可眼前這人的眼神,分明乾淨得像是從雪山之巔流下的一汪清泉啊!純淨、清透,叫人生不出厭惡之心。
「張將軍?」南起見張之儀望著舒禾出神,不由地喚了他一聲。
他心中打鼓,這禾娘子,別剛躲過秦易安,又要被這張之儀給盯上了!
張之儀不發一言地隨南起去了前廳。
張伯站在廊口處,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雙腳一軟差點沒站住。還好旁邊的王娘子和張娘子及時反應,將他扶住了。
「張伯,您沒事吧?」王娘子擔憂地詢問。
張伯搖頭,用衣袖將頭上的汗珠盡數擦去,臉上泛著白,露出一抹無奈和苦笑,「哎,老了,身子不聽使喚了。這樣的驚嚇,怕是再也不能承受一次了……」
舒禾很是愧疚,剛想上前,卻被張伯抬手攔住,「禾娘子不用擔心,我休息休息就好。」
張娘子和王娘子將張伯送走,兩人在經過舒禾身旁的時候,目光複雜地從她身上一閃而過。
舒禾知道,她們應該是對她生出幾分厭惡了。畢竟,她來歷可疑,如今為了隱藏身份,還將那麼一盆「髒水」潑在了她們家公子身上,叫那人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吞……
在她們心裡,張之柔的那些話,即便是一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謊言,可對她們來說,那都是對百里墨卿的一種冒犯和褻瀆吧?
果然,轉過拐角,張娘子不滿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這禾娘子怎的這樣?竟將那樣的事架在咱們公子身上!關鍵她還對外人這樣說!這不是故意損毀咱們公子清譽嗎?」
「我們家公子是何等人?不論是外貌品德,還是性格脾性,那都是一等一的存在!即便是行動不便,那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肖想的啊!」
「如今好了,公子不僅名聲俱毀,還莫名其妙多了個孩子出來,還是與一個……」
張娘子後面的話斷了,應是說不出口了。
王娘子和張伯雖然對此沒有回應,不過他們應該也是贊同的,不然,總會出聲為舒禾辯解的。
舒禾視線落在那緊閉的書房大門上,內心忍不住生出一抹苦澀和無奈。
是啊,不管是四年前的她,還是四年後的她,是無論如何都是與他不相配的!他永遠會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七皇子,而她,永遠與他站在兩條不會相交的平衡線上。
「禾姐姐,你沒事吧?」張之柔也聽見了張娘子的話,她有點愧疚。她那謊,是不是撒的有點太大了?
見她不說話,張之柔滿臉懊惱,「禾姐姐,我是不是給你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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