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蔣宅只有一處是禁地,那就是前頭夫人住的屋子,新太太到來後,那間屋子便不是了。
書房重地的話,蔣嶠從未交代什麼,平日傭人每早打掃一次,除此之外不會進去,初一十五他們對那裡也不感興趣。
但凡事都有例外。
十五今天就心血來潮去了書房,還讓他發現了問題!
「我們有要事說,你去一邊胡鬧,不許來打擾。」
蔣嶠語氣嚴厲,驅趕之意明顯。
十五委屈道:「我沒胡鬧!」
「行了,出去!」
林禾以為蔣嶠是美男計被打擾,遷怒十五,眼下看這傢伙怎麼有點真急了似的呢?
察覺到林禾打量的視線,蔣嶠呼吸一頓,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大了,斂了斂神色道:「什麼事明天再說。」
「手裡拿著的是什麼?U盤?」
林禾無視蔣嶠的態度,她反倒覺得兒子來得正好。
抱著有重大發現很激動心情的十五,好似被潑了盆冷水,蔫了。
悶悶不樂道:「是U盤。」
蔣嶠還想說什麼,林禾瞪了過去,他閉上了嘴巴。
林禾起身拉著十五到一旁的沙發坐下,柔聲道:「U盤內容是有和咱們家相關的嗎?」
十五抿嘴,他突然理解姐姐為什麼被洗腦了,要是有事的話,他也願意跟眼前的人說。
爸爸就是個暴龍!
面對林禾願意傾聽且笑容溫柔的模樣,十五看了眼被丟在一旁乾瞪眼的父親,莫名有種報復平衡了的感覺。
蔣嶠阻攔不得心裡著急,目光緊盯十五。
臉上表情和往日一樣淡然,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有多心慌,後背冒了一層冷汗。
看著十五嘴巴張開,蔣嶠心提到嗓子眼。
只聽小兒子嚴肅鄭重道:「我懷疑咱們家有奸細!」
蔣嶠……
?!
「奸細?」林禾下意識地重複反問,十五瘋狂點頭。
發現自己被這個「家」孤立了後,十五有點心煩氣躁,他不想回房間,也不想在客廳看蔣安那副得意的嘴臉。
本想去陽台搖椅躺會兒,路過書房的時候,突然想進去看看,手剛要去摸把手,門就打開了。
一名女傭走了出來,對方看到他先是被嚇得倒退一步,反應明顯是做了虧心事的慌張,接著慌裡慌張解釋在打掃下書房,然後走了。
一般書房都是清早收拾,今兒父親一直沒在家也沒用書房,現在打掃什麼?
蔣嶠狐疑地走進去,在地上發現了U盤,他隨手撿起來放在桌上,越想剛剛那女傭越覺得不對。
就便U盤插在電腦上,想看看。
看完裡面的內容後,十五立刻拿著U盤來了主臥找人。
「這一定是那個女傭落下的!她是別人派來的奸細!平日監視你們的一舉一動!」
十五指著手機屏幕上,他剛剛看視頻時拍的照片證據,是林禾同胡蝶在咖啡館見面的畫面。
在林禾和十五看不見的角落,蔣嶠輕輕呼了口氣,人好懸碎了。
差點,差點以為自己要完了。
「你還記得那個女傭嗎?」
有錢能使鬼推磨,蔣家的傭人雖然都是幹了多年的老人,但說到底也只是金錢僱傭關係。
有人出大價錢收買,動了異心很正常。
據林禾所知,蔣家的傭人中有幾個是姜慕華胡蝶她們介紹的,成為她們的眼線不無可能。
聽林禾同兒子分析著女傭奸細可能和誰誰塞進來有關,蔣嶠摸了摸鼻子。
其實他把那些人都解決了。
何止是姜慕華胡蝶,同初一關係較好的夫人比如說閔君那些,都想到蔣家插一手。
蔣嶠怎麼可能允許。
他用不著虛與委蛇,直截了當地給予警告,告訴有心人別把手插他家來,不然他的回敬將是連根拔起。
這句話威脅力度不要太嚇人!
第二天就有五個女傭得到命令辭職了。
在那之後,凡是進到蔣家的傭人,都會經過管家詳細調查,說是挖出祖宗三代都不為過。
要求有多嚴格呢,家裡近親有作奸犯科的人都不要!
當然,錢帛動人心,不排除傭人有被買通的可能,但U盤這事,純粹是黑鍋了。
至於為什麼它在地上,蔣嶠隱約記得自己早上線上會議結束,下樓的時候聽到啪的一聲,應該是他當時不小心碰掉的。
林禾跟十五分析這個U盤,其實是在哄孩子呢。
她當然看出十五落寞的情緒,這孩子心裡矛盾著呢。
母子天性讓他想親近,但現實結果又讓他覺得有問題,心裡指不定亂七八糟成什麼樣。
十五轉著U盤,眼神四下亂看,漫不經心又有點緊張道:「那個、我這個發現還挺、挺重要吧。」
林禾彎了彎眉眼,笑道:「當然了,十五很厲害!抓住了身邊潛在的危險。」
十五嘴巴想要翹起來,又想到不能讓林禾覺得自己對她的誇獎很受用,板著臉咳嗽了兩聲,覺得自己可顯穩重深沉了。
「事兒說完了,我先走了。」
從起身到離開房間,全程沒分給蔣嶠半個眼神,以前十五不敢這樣。
可能是剛剛父親的態度,也可能是林禾在。
他沒問候說爸我先回房間了,就那麼大搖大擺走了。
回到自己屋子後,十五肩膀一秒耷拉下來,拍著胸口順氣。
嚇死了嚇死了!
平日裡蔣嶠對孩子們要求並不嚴格,但剛剛十五的模樣分明帶著挑釁,要不是林禾在,蔣嶠絕對將小兒子叫住狠狠收拾一頓。
再者,蔣嶠的心思都在U盤上,看林禾拿在手裡把玩若有所思,他道:「明天我讓管家查查那個女傭。」
林禾嗯了一聲。
這態度讓蔣嶠有些忐忑,禾禾沒有懷疑到自己身上吧?
接下來林禾並沒有討論U盤的問題,她問起了別的。
「十五基地的事查清楚了沒有?是誰要害他?」
「過些天安安去公司上班,你打算怎麼安排?」
「姜慕華開始搞事情了,初一之前的事掃尾工作做完沒有?」
……
關於孩子們的事,是林禾的頭等大事。
蔣嶠聽著這一道道送命題,根本不敢含糊,哪裡還有心思想自己之前的問題。
關於孩子方面,蔣嶠父親的角色已經是負分了,這些問題要是沒答上來,禾禾之前說好的「不遷怒條約」,怕是要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