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輓歌
霍格沃茨,消沉如暮。
整個倫敦的記憶被借著那場雨都消除了,但死亡的陰霾並未消去,而是轉移到了霍格沃茨。
整個學校都處於一種低氣壓的狀態。
德姆斯特朗的黑船在第三天就離開了,用德拉科的話來說,他們就是一條喪家之犬,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家的狗窩。
布斯巴頓的馬車還在,雖然他們什麼都沒說,但大家已經感覺到,他們或許會等待【葬禮】結束後才離開。
特里勞妮教授有一天晚上又喝她那個雪莉酒喝得醉的,在上課的時候就著,說她早就預言過了,在第一屆決鬥大賽的時候。
她說著她當時做出來的預言「沐恩·瓊斯將會在自己舉辦的比賽上死去。」
她的話讓好幾個學生當場把水晶球砸在地上,同時用著最惡毒的話罵罵咧咧的,直接將她告到了鄧布利多那兒去。
而鄧布利多也不得不嚴肅的警告特里勞妮,如果她管不好自己,那就請她保持最起碼的默。
事實上,某些學生憤怒的表示只是警告實在太輕,應該直接將她趕出這個學校。
大不了不上這個愚蠢的占卜課就是了。
黑魔法防禦術的課程進入了暫停,有傳言說斯內普已經在嘗試向鄧布利多申請擔任這個課程的教授一職,但鄧布利多拒絕了。
【倫敦事件】後的第四天。
中午,禮堂。
芙蓉來到了斯萊特林的長桌前,她臉很白,顯得沒有一點精氣神,但依舊讓周圍人頻頻側目。
不過,她並沒有在意這些目光,而是來到了一個用叉子不斷煩躁的戳著香腸的人。
「馬爾福先生,請問你看見哈利了嗎?」芙蓉問。
「沒有。」德拉科搖頭:「沒人知道他在哪兒,他連課都沒上了。」
「他離開霍格沃茨了?」芙蓉問。
「沒有。」德拉科隨意的回答道:「沒事的話就這樣吧。」
「抱歉。」芙蓉說,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歉,但伸出了手,將一個小雕塑放在斯萊特林的長桌上。
「這是我妹妹給他的禮物,本來是用來慶祝他奪冠的,不過...不管怎麼樣,或許這能對他有一個安慰。」
桌子上,是一個小小的,不過比大拇指稍粗些的小貓木雕,手藝很粗糙,但也很用心。
「我遇到他的話,會將這個轉交給他的。」德拉科點點頭,將東西收好。
遇見他...什麼時候能遇見?
德拉科也不知道,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哈利沒有離開學校,但也僅此而已。
想找到他,就只能等他自己願意出來。
或許得是葬禮開始的那天。
葬禮在第七天。
天氣很好,三月份了,太陽越來越暖,天一天比一天明,滿是藍天白雲。
德拉科和克拉布、高爾,一起來到了禮堂。
今天什麼課都不上,全部學生都來到了這裡。
「我媽媽說...董事會打算找機會向鄧布利多施加壓力。」克拉布小聲的嘀咕著。
「復活節的時候,估計要放一次假,等到假期結束,或許就不是人人都來學校了。」
「我爸爸也是這麼說的,他說現在局勢有些動盪,等回去之後再說。」
兩人談論完了,又看向德拉科。
「德拉科,你呢?」
按理來說,有這種消息,德拉科才是他們之間最先得到的。
「我不知道。」德拉科搖頭:「再看吧。」
他哪裡知道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以前要是有什麼不明白的,去問一嘴就是了,現在...現在他不知道。
或許自己沒什麼領導者的天賦?他心裡想。
下一刻,他的思緒被一個背影打斷,他正站在禮堂的門口,抬頭與皮皮鬼說著話。
「你說她不見了,是什麼意思?」哈利嚴肅的問。
「就是不在了,真該死的,我早想找你了,可你也玩失蹤。」皮皮鬼少有的,憤怒的說。
「姐姐她和我有一樣的屬性,我們是不能離開霍格沃茨的,如果離開了,就會直接死!」
哈利皺起眉頭,他看向皮皮鬼,驚訝對方對辛黛爾小姐的關心,也鄭重的點點頭。
「我會幫你尋找她的,不過在之後吧。或許..:...或許她今天會出來。」
「就像你一樣?」皮皮鬼看著哈利。
哈利點點頭,無奈的露出笑容。
與皮皮鬼的交談結束後,他轉身,看向了德拉科。
兩人只是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結伴走入了其中。
德拉科也將那個小木雕交給了哈利。
哈利看了看,將其收入衣兜里,露出笑容。
很快,他們就在禮堂遇見了赫敏,羅恩和納威他們。
「哈利!」赫敏焦急而有些氣憤的看向這個消失了足一周的人。
「你到底是什麼鬼?」她問。
這一周來,她沒睡過一個好覺,每次一閉上眼晴,就是哈利傻乎乎的跑出去找伏地魔,結果死在學校外面的場景。
「嘿,我沒事兒。」哈利攤開手,露出了笑容:「我就是睡了一覺,僅此而已,好嗎?」
赫敏看著哈利臉上的笑容,陷入了片刻的沉默,隨後點點頭。
「好吧.:
主賓席上,鄧布利多不在,顯然現在主管大局的是麥格教授。
吃過午餐,她站起身來,用魔杖點在了自己的喉嚨處:
「時間差不多了!請跟著你們的院長到場地上去。格蘭芬多的同學跟我來。」
他們排著隊從板凳後面走出來,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鄧布利多呢?」德拉科問。
「不知道。」哈利搖搖頭:「或許在忙校外的事情。」
他們走出了大門,來到石階上,朝著黑湖的方向走去。最後來到了湖邊一處空曠的草地,一個排列著好幾百把椅子的地方。
椅子中間有一個過道,前面放著一張大理石桌子,所有的椅子都朝向它。
許多椅子都坐滿了人,哈利打賭,現在敢來這裡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可以算是伏地魔的必殺名單。
博金·博克,魔法部貓黨的一系列政客或是傲羅,還有麗塔·斯基特等等。
韋斯萊一家也來了,還有盧平和小天狼星,
另外還有布斯巴頓的學生們,芙蓉看見了他,站起來向著這邊揮手,哈利也舉起手,和對方打了個招呼。
此外還有馬克西姆夫人一一她一個人就占了三把椅子的空間。
終於,全體人員都已落座。哈利可以看見斯克林傑跟麥格教授一起坐在前排,顯得神色莊重,
很有氣派。
哈利也站了起來,離開了隊伍。
「你去哪兒?」德拉科問。
哈利轉過頭來,疑惑的看著德拉科。
「我得坐到前面去,夥計。」哈利解釋道。
德拉科看了哈利兩眼,隨後沉默著點點頭。
「行吧。」
首排,他的左邊是斯內普,而右邊則是空著的,或許那是鄧布利多的位置。
等到大家都落座後,音樂響起了。
一首並不應景的音樂,皇后樂隊的搖滾樂。
真該死啊...就像這是沐恩叔叔他親自選的歌一樣。
哈利聽過這歌很多遍,這時候卻一點兒也想不起來這歌叫什麼了。
鄧布利多出現了,他抱著遺體,用綴滿金星的紫色天鵝絨包裹著。
哈利平靜的看著那遺體被鄧布利多抱著,
哼味一個巨大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是海格。
他鼻子的聲音巨大,他的眼睛都紅成了一條縫。
古怪的搖滾樂,巨大的不應景的鼻子的聲音。
不知怎麼的,哈利胸口鼓了一下,像是憋不住想笑的那種感覺,
但就在這時,音樂停止了,他不得不趕緊將剛才的那種情緒收回,轉過臉,重新望著前面。
鄧布利多也將遺體放到了最前面的,那潔白的石磚平面上,隨後坐在了一開始的那個空位上,
斯克林傑站起來了,他來到了最前方,隨後開始說起話來。
他們挨得很近,不過哈利依舊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偶爾有隻言片語越過幾百個腦袋飄到後面。
「教育家...成功的學者...無私奉獻的巫師.....
斯克林傑說完了,攤手對準了哈利。
哈利站起身來,站到了最前面,雙手放在身前,又在鼓掌的間隙,再一次的過了一遍腹稿。
瓊斯教授無疑是溫柔的,比起他那些登報的成就,我更想表達他於我這樣的學生的改變。
他致力於讓學生們走出魔法界,著里於改變這個世界一一而不只是魔法界。
事實上一哈利的腹稿回憶被打斷了。
「我不知道,我得問問波特,或許他知道許多。」麗塔斯基特不知道在和誰竊竊私語。
「如果我想寫一篇關於沐恩·瓊斯的文章,那麼我就只能去問問波特,關於瓊斯的過往,我想除了他,誰也不知道。」
麗塔並不知道他的竊竊私語被哈利聽了個乾淨。
哈利則是心中點點頭。
問我確實是個正確的選擇,關於沐恩叔叔,我突然,他感覺到一股反胃,那種感覺一路上襲,又讓他的喉嚨感覺刺痛。
哈利突然抬頭,看向了太陽。
三月份之後,天氣越來越好了。
好刺眼啊,這個太陽。
這麼好的天氣..:怎麼一股嘲弄意味?
他覺得今天也不是非要出太陽,非要有這麼個好天氣不可。
他莫名的感覺到一股煩躁。
沐恩叔叔總提到他的老師,也總提到一個叫哈爾的兄弟。
有時候呢,沐恩叔叔也常會說他當海盜的故事。
這些都是麗塔,甚至鄧布利多也不知道的。
可是.....
他的老師是誰呢?
哈爾又是誰呢?
他當海盜的時候有什麼故事?
發生過那些精彩絕倫的戰鬥呢?
有過哪些精彩的冒險呢?
他突然發現自己有這麼多問題沒有和沐恩叔叔問過,他突然發現,自己從來都沒有自己所想像的那麼了解沐恩叔叔。
隨後,一個可怕的事實朝著他襲來了,這事實在此刻,比其他任何時候都要更加的清晰。
沐恩叔叔不在了。
這個可怕的事實再一次的,讓他渾身都痙攣抽搐了起來,用生理學上話來說,叫做軀體化。
不過哈利覺得或許只是自己吃壞了肚子?
總之,這身體的疼痛,突然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一一肯定是身體的疼痛,肯定是吃壞肚子了。
他一下子,在所有人的眾目之下,在所有人的側耳傾聽之中。那打了好久的腹稿,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只是因為劇烈的疼痛,他面無表情的,眼眶逐漸濕潤了起來。
一滴淚水從眼角流出。
隨後,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打開了自己刺痛無比的喉嚨。
「抱歉...我...我什麼可說的。」
隨後,他轉身離去,甚至都沒有回到座位上....
一路走著,他很快回到了空無一人的城堡,手不斷的摩著手指上的戒指。
在迷茫與混亂中,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
等到他反應過來後,他才驚覺,自己已經來到了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辦公室。
站在門外許久之後,他推開了門,走入其中。
辦公室的一切擺設照舊,甚至連灰塵都沒有,一張滿載著唱片的小柜子,一個留聲機,一個用來放酒水的柜子。
甚至說到了現在,他一踏入辦公室中,那留聲機就自動的轉動了起來,播放起了樂曲。
還有堆疊著作業的辦公桌,桌子後面的壁爐。
壁爐的旁邊,則是柴火堆,壁爐裡面還有許多的余。
牆壁上,那幅春意盎然的繪畫也依舊在,
只是沒有沐恩了,沒有路西法了,也沒有辛黛爾了。
他們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他沉默著來到了辦公桌前,一言不發。
嘎吱一一門再一次被打開了,一個熟悉的腳步聲響起。
是斯內普的。
他緩慢的著步子,來到了哈利的身前,蛇一樣的雙眼盯著他,帶來了別樣的壓力。
「鄧布利多和米勒娃都太溫柔了。」他低沉的說。
「那老傢伙總說『哎呀,讓他一個人消化一下情緒吧,我們不要打擾他」。」
哈利沒有回答他,他就當斯內普不存在,只是拿起了桌子上的那張相片。
那是之前方聖節的時候拍的一張合照。
那時候,納威剛剛破獲了一起人販子的案件,帶回來了許多學生。
相片裡面,沐恩叔叔站在最中心,而周圍則是熟悉的小夥伴們。
他還記得當時沐恩叔叔說,要照兩張,一張貓頭的,一張他原本面貌的。
突然,斯內普的手伸出,直接將相片拿走拍在了辦公桌桌面上,隨後兩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拉扯著,搖晃著他。
「你可以表現得像個男人一樣!」斯內普罕有的,憤怒的說著。
他鬆開哈利,又直直的,恨鐵不成鋼的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臉上。
「你到底是怎麼了?」
「這就是沒了沐恩之後你唯一會做的?哭的像個女人一樣?」
他低下頭,直直的看著哈利,用著軟弱的調子說著:「噢~我該怎麼辦,我該做些什麼?」
「荒謬!」
說著,他一把抓住了哈利的衣領,面色狠厲。
「如果你沒了沐恩什麼都做不了。那你就不配得到他現在給你的一切!」
「如果沐恩的出現,一點沒能改變你。那只能證明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說罷,他一把甩開哈利,朝著外面走去。
砰門被一下砸關上,讓整個辦公室都震了震。
哈利看著斯內普的消失,無力的靠在桌子上。
留聲機依舊轉動著,播放著歌。
哈利想起來這首歌了,去年的時候,弗雷德喬治給大家放了一部電影,這是其中的插曲。
HeIlodarknessmyoldfriend....
低沉的唱誦伴隨著唯有的吉他音,緩緩的在這個逼仄幽暗的小房間中流淌。
他來到了留聲機旁,想要將它停下。
隨後,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他難以置信的看著留聲機旁的一個...小擺件。
那是一個金色的吊墜,沙漏模樣的。
他的呼吸逐漸粗重起來,手也不由自主的偏轉,隨後拿起了那個小沙漏,開始擰動它。
噠、噠、噠、噠、噠、噠、噠一一共七轉。
一共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