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因緣際會
清風拂來，融入廣場上此起彼伏的歡聲笑語之中。
「既然你們不準備拍照的話，那我們就去邊上找個地方坐坐，先歇歇腳。」羅瑞陽的聲音洪亮而親切，臉上掛著和顏悅色的笑容。
「聽羅叔你的。」餘歡嘴角微微上揚，欣然接受提議。
餘歡眼見羅瑞陽稍稍頷首以後邁開了步子，隨即亦步亦趨地跟在其身側。
一行人朝著洲頭方向的親水平台走去。
兄妹二人走在最後面，羅浩正擺弄手中的單反，將其關機，然後掛在脖子上。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羅悅小聲地問他。
「哥，你說這男的，到底是什麼人啊？」羅悅微微皺著眉頭，眼睛裡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不待羅浩回應，她又緊接著說道：「爸對他，還有那個姐姐，好像挺客氣的呢，甚至還有點套近乎的感覺。幾十年前的老黃曆都能拿出來說，這也太奇怪了。而且啊……他跟那個姐姐一直戴著口罩，臉都不露，神神秘秘的……」
羅浩轉頭看向親妹妹，映入眼帘的，是她眼中那滿滿的好奇之色。
他咧嘴一笑，帶著幾分神秘兮兮地說：「因為他是領導哥啊，你沒聽爸說？是大名人！人家不想被人認出來，肯定戴口罩啊！這都不懂。」
「不懂。」羅悅搖了搖頭，稚嫩的臉上滿是疑惑，「領導哥，是哪個大公司的領導？還是當官的啊？」
羅悅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好奇心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越燒越旺。
羅浩一臉神秘地湊近羅悅，竊竊私語說道：「人家確實是當官的，上了很多次熱搜呢，在網上很有名，你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爸又不讓我用電腦，我同學好多都有手機呢，他都不給我買一個……」
羅悅瞅著羅瑞陽寬闊的背影，有些不滿地撇了撇嘴。
羅浩聽見這話，果斷拍拍她的肩膀，如是說道：「馬上就要過年了，等大哥回來，讓他給你買水果5。」
後面的兄妹倆在竊竊私語著。
走在最前面的羅瑞陽，微微側過頭，目光中帶著感慨，突然說道：「小余啊，這人的際遇真是奇妙，你幾個月前還名不見經傳，現在就已經是大名鼎鼎的『領導哥』了。」
餘歡笑了笑，謙虛地說道：「羅叔，這真的都是運氣罷了。我不過就是出鏡了一下部門短片，當時也沒想那麼多，真沒想到會在網上走紅。我自己都覺得挺意外的。」
羅瑞陽不緊不慢地邁著步子，臉上洋溢著和煦的笑容。
他樂呵呵地說道：「小余啊，可不能這麼說。你看那些沒有真本事的人，就算運氣來了，也抓不住。伱不一樣，你有能力，這才能夠在機會來的時候一飛沖天。」
餘歡聞言，心中暗暗思忖，羅瑞陽對他走紅的細節，恐怕沒有那麼一清二楚，不知道他是很抓馬的『帥上熱搜』。
否則怎麼也得調侃調侃吧？
他念頭一轉，連忙擺了擺手，語氣誠懇地說道：「羅叔過獎了，我也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盡了自己的一份職責而已。沒想到會引起這麼大的關注。」
羅瑞陽微微頷首，眼中滿是讚賞之色：「現在這個社會，很多年輕人稍微有點成績就驕傲自滿，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能有這麼不驕不躁的心態，很難得。」
言談之間，眾人很快就走到洲頭的親水平台。
這裡視野開闊，一望無際的江水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帶著暖意的江風拂面而來，讓人感覺格外舒適。
那風中似乎還有一絲淡淡的水汽和清新的氣息，仿佛所有的疲憊與煩惱，都被這輕柔的江風洗滌了。
羅瑞陽帶著餘歡找了一處長椅坐下。
王微微到這裡一下子興奮起來，突然鬆開了林有容的手，一手舉著草莓糖葫蘆又蹦又跳，雀躍地跑到欄杆邊，低頭看著江水。
林有容擔心王微微的安全，連忙領著邢雨佳跟了過去。
她步伐輕快地走到王微微身側，輕聲提醒：「微微，別靠太近哦，小心掉下去。」
王微微乖巧地點點頭。
她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江水，小手卻穿過柵欄間隙，往下指了指，奶聲奶氣地說：「素素阿姨，你看，好多魚！」
林有容順著王微微手指的方向瞧去，果然看到江水中有許多白條若隱若現，靈活地游曳。
她話音中帶著溫和的笑意：「微微，雖然這些小魚很可愛，但我們要離欄杆遠一點哦。」
王微微聽話地往後退了一小步，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說：「這些小魚游得好快啊！」
林有容微笑著回應：「這些小魚游得快，是因為太陽很暖和，水也變得更舒服了，它們就歡快地游起來啦。」
王微微歪著小腦袋，似懂非懂地問道：「素素阿姨，是不是太陽把水照得暖暖的，小魚就像我們在溫暖的房間裡一樣開心，所以就游得快啦？」
林有容稍稍彎下腰，摸了摸王微微的腦袋瓜，輕聲細語地說道：「微微說得很對。」
兩大一小。
三個女人的背影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溫柔。
羅瑞陽笑眯眯地遠眺這一幕，從兜里掏出包和天下，隨口說道：「小余，來一根？」
餘歡連忙擺手，微笑著回應道：「羅叔，我不抽菸，你抽吧。」
由於之前已經知道餘歡並不抽菸，所以羅瑞陽也不勉強，抽出一根煙自顧自叼在嘴角。
塑料打火機「啪」的一聲響起，火苗跳躍，點燃了香菸。
煙霧裊裊升起，如同輕盈的絲帶，很快又被輕風吹散。
羅瑞陽遠望江面上來來往往的船隻，眼睛裡帶著追憶，忽然感慨地說：
「我小時候外婆住在河西，當時還沒有修跨江大橋，大家都是坐輪渡過江。那時候啊，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娘老子比較節約，總是會帶我坐到橘子洲，然後再走路到溁灣鎮坐三輪車，這樣能省掉一半的船費。」
橘子洲作為江中的一條長島，四面環水。
聽見這話，餘歡略一思忖，不禁好奇地說道：「羅叔，橘子洲以前難道還有橋，能直接通到河西？」
羅瑞陽轉頭看了看不遠處花壇邊的一雙兒女，他們正分吃著草莓糖葫蘆，妹妹似乎嫌棄哥哥吃多了，側過身子護住糖葫蘆不給吃。
瞧著嬉笑打鬧的兄妹倆，羅瑞陽的眉目間湧出笑意。
他又抽了口煙，然後緩緩說道：「是有一座木搭的便橋，主要為了方便島上的居民，但只能走人，連三輪車都不能過。每到漲水的時候，江水經常把橋淹沒，人走在橋上，就像輕功水上漂一樣。」
說著。
羅瑞陽看了看餘歡若有所思地神色，問道：「這橋應該也就千禧年拆的，你肯定有蠻大了，難道沒印象？」
餘歡打趣地笑說：「羅叔，我是正宗鄉里別。」
這詼諧的話語，讓羅瑞陽忍俊不禁地笑了一聲。
他撇頭看著林有容的背影，順著餘歡的話茬，半開玩笑地說道：「你小子好福氣，娶了個城裡人老婆。」
餘歡撓了撓頭：「我們也是因為緣分，才走到一起的。」
羅瑞陽微微眯起眼睛，轉而眺望波光粼粼的江面，說道：「現在社會面貌變化大，思想確實不同了，想當年我們那時候，最講究門當戶對。我娘老子河西嫁到河東，她親戚朋友都開玩笑說是高攀，更別提城鄉之間的差距了。」
餘歡並沒有跟著糾結什麼門當戶對，粲然一笑地說道：「以前有個說法，寧要河東一張床，不要河西一套房。」
羅瑞陽點了點頭，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說道：
「對，不過這些年，河西也發展起來了，就像橘子洲，以前就是個普通的小島，洲上都是些農田和民房，哪有現在這麼漂亮。五湖四海的人都來這裡旅遊。」
羅瑞陽隨手彈了彈菸灰，話音剛落，他突然轉頭喊了一聲：「浩浩，你過來！」
「爸，什麼事？」
羅浩聽到羅瑞陽的呼喊，連忙咽下嘴裡的草莓，一手穩穩地扶著掛在脖子上的單眼相機，立刻屁顛屁顛地跑過來。
「你身上帶了現金吧？」羅瑞陽愜意地靠著椅背，沒等羅浩回答，他便接著吩咐說：「你去給大家買點水喝，要快點。」
「好。」羅浩應了一聲。
他沒有絲毫猶豫，轉頭看了看周圍，確定了一下方向，很快就小跑著邁開步子。
餘歡瞧著羅浩一陣風似得背影，笑說：「羅叔，你崽這麼有行動力，將來肯定有出息。」
羅瑞陽卻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是剛剛才發過火，告訴他出門在外要懂得收斂脾氣，不然哪會有這麼老實幹脆。」
餘歡粲然一笑，卻是好奇地問道：「羅叔，你家裡有幾個孩子啊？」
「三個，」羅瑞陽不緊不慢地說，「大的都要奔三了，這兩個小傢伙是後來續弦生的。大的那個常年在外面闖蕩，一年到頭也回不了幾次家。這倆個小的呢，雖然有時候調皮搗蛋，但也還算聽話。」
餘歡瞭然地點了點頭，暗道羅瑞陽五十來歲的人了，難怪會有個這么小的女兒。
羅瑞陽看向王微微小小隻的背影，突然好奇地問道：「這小傢伙的媽媽，跟你們關係應該很好吧？」
餘歡不假思索地說道：「茹姐不止是我老婆的朋友，雙方長輩之間，還有一些來往。」
「喲！」聽見這話，羅瑞陽登時抬手取下嘴角的香菸，眼中露出詫異之色。
他微微坐直了身子，說道：「那這茹姐，也不簡單啊！」
餘歡聞言輕輕一笑。
這位身價數百億的大企業家一直跟他在拉家常，好似一位親切的長輩分享生活的點滴，毫無高高在上的感覺，倒讓人很難將其跟那個叱吒風雲的江信集團一把手聯繫起來。
可之前見過羅瑞陽忿然作色的場面，明白他絕對不是什麼好好先生。
餘歡初時跟羅瑞陽打交道，還帶著幾分戒備心，此際也自覺被他的親和力所感染。
心中不禁感嘆，難怪人家會成功。
餘歡把口罩下拉至鼻尖，呼吸著一下子清新起來的空氣，眼角含笑地說道：「茹姐叫王靜茹，我聽說她爺爺，以前給我老婆的外公開過車，不過後來又下海去經商了。當然了，我也只是一知半解，不太清楚。」
「照你這麼講，那這關係確實不一般。」羅瑞陽微微頷首，眼中的思索之色一斂，突然展顏笑說：「小余啊，這世間的緣分真是奇妙，有時候看似毫無關聯的人，卻因為各種機緣巧合而有了聯繫。」
餘歡點點頭，微笑著說道：「是啊，羅叔，就像我們今天在這裡相遇，也是因緣際會。」
「因緣際會？這個成語倒也貼切！」羅瑞陽話音中滿是讚嘆。
他瞥見拎著塑膠袋朝這邊走來的羅浩，卻往林有容那邊指了指，說道：「先給姐姐她們送過去。」
「好。」羅浩氣喘吁吁地應了一聲。
羅瑞陽看著羅浩的背影，目光落在他手中塑膠袋裡花花綠綠的瓶身上，登時搖了搖頭。
他笑著對餘歡說：「平時我是從來不允許他們喝飲料，接觸什麼垃圾食品的，你瞧瞧，讓他去買水，馬上就拿著雞毛當令箭了。」
餘歡看到羅浩走到半途，羅悅火速迎了上去，在塑膠袋裡挑揀出一瓶果粒奶優。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滿臉的興奮。
餘歡瞧了瞧她胸前羊毛衫大大的巴寶莉logo，強烈的反差感讓他忍俊不禁地說：「這個就是潘多拉效應了，越是禁止的東西，越想要得到。」
羅瑞陽聞言點了點頭，卻是說道：「小余，晚上我做東，還是上次那家你沒有吃到的魯菜館，把茹——是叫王靜茹吧？把她也叫上，你看怎麼樣？」
餘歡一五一十地說：「羅叔，我已經跟《天天向上》的那個汪函，今天晚上約好了飯局，實在不好意思。」
話音剛落，羅瑞陽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沒關係，以後多的是機會。」
「謝謝羅叔理解。」
「你怎麼會跟汪函約上了呢？照我看你們八竿子打不著啊，莫不成也是因緣際會？」羅瑞陽打趣地詢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