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準備好了嗎？
餘歡也是了解過行情的，此刻聽著他們的對話，思緒不禁飄遠，心裡頭快速地粗略一算。
回想起之前，老婆大人連續錄了兩個下午，再加上今天，這時間累計起來，恐怕都已經十個多小時了。
而且，這還僅僅只是錄製干音的費用。
做音樂就是在燒錢，絕大多數歌手出專輯，基本上都是賠本賺吆喝的類型。
雖說這次只是製作一張不拍 MV的 EP專輯，並且他給老婆大人省去了收歌以及編曲的費用，還包攬了一部分製作人的職能。
可即便如此，這三首歌的創作成本，怎麼也得幾十萬打底。
尤其是那首《如願》，絕對的大製作。
有了它，能讓創作成本直接從小几十萬的級別，一下子劇增到大幾十萬之多。
後續實體專輯上市，即便按照茹姐的說法，會通過資源置換或者其他的一些方式，來降低一部分成本；然而，那也肯定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
所以，餘歡倒也是覺得，在這種情況下，確實沒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資金窘迫的。
餘歡念頭飛速轉動，臉上隨即綻放出一抹粲然的笑容，開口說道：
「胡哥，現在做音樂的成本確實不低啊。這三首歌呢，我們雖然不考慮拍攝 MV，但是絲毫不會影響我們對音樂品質的追求。胡哥你這裡的設備，那真的可以說是業內最頂級的了，製作水準這一塊，我們肯定放心。」
胡記言聽到這兩人一口一個『我們』，那副自然而然的口吻，不禁微微眯起眼睛，臉上笑吟吟。
腹誹這倆人，要說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他都不信。
胡記言輕輕擺了擺手，頗為爽朗地說道：「這樣吧，就沖你們這一聲聲胡哥叫著，這次錄歌的棚時費，我都給免了！」
話音剛落。
林有容遮著頭、蓋著臉，不怎麼露聲色，正準備出聲婉言拒絕。
可就在這時，餘歡的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他連忙坐直了身子，眼中滿是真誠地說道：「胡哥，那這可真是太感謝你了！」
胡記言笑著再次擺擺手，強調說：「別這麼客氣，我也是看好你們的潛力和作品。而且啊，我也真心希望能為好的音樂出一份力。不過呢，這樂手的費用、和聲的費用，還有做後期的費用——」
餘歡一聽，忙不迭地出聲：「胡哥，你給我們免了棚時費，我們就已經非常感謝了，怎麼也不能讓你出錢！」
胡記言微微停頓了一下。
他目光中滿是期待地看著餘歡和林有容，連聲說道：
「小余啊，你誤會了，我的意思呢，樂手、和聲以及做後期的這些費用，也不是不能考慮給你們免了，走公司的帳嘛！但是呢，有個小小的條件，等這三首歌正式發行的時候，在宣傳發行的過程中，只要提及是在繆思音樂錄製的就行。你們也知道，咱們做音樂這一行，口碑和知名度那是相當重要的。到時候，對我們繆思音樂也是一種很好的宣傳，你們覺得怎麼樣？」
林有容認真地聽完胡記言的這一番話，隨即不緊不慢地接過話茬：
「胡哥，這是應該的，你這麼盡心盡力地幫忙，我們肯定會在宣傳發行的時候，好好提及繆思音樂。能在繆思音樂錄專輯，我們也深感榮幸。而且，我們也真心希望以後，能有更多的機會和繆思音樂合作。」
餘歡在一旁聽著，默默地點了點頭，心道老婆大人真不愧是老林的女兒。
這場面話說得很漂亮。
但餘歡也不想太占人便宜，他對於這三首歌，哪一個環節占據了製作成本的大頭，那可謂是心知肚明。
他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不緊不慢地說道：「胡哥，《如願》這首歌，是比較大規模的管弦樂配器，到時候請交響樂團以及錄音場地的錢，花費肯定會比較大，還是我們自己出吧。」
「哦？」胡記言一愣，嘴唇輕輕翕動了一下。
他剛剛還豪氣干雲地說要給他們全包了呢，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這麼一出……
大規模的管弦樂配器？
按照林素這一貫精益求精的架勢來說，那肯定是準備找職業樂團，並且錄音場地的開支，也絕對不容小視。
這個費用算起來，如果還不能讓公司的常駐樂手內部消化的話，那就很難吃得消了。
胡記言腦筋迅速轉動，念頭一轉，很快便面不改色地笑說了一句：「那《如願》這首歌，可真是大製作啊！難怪選它做主題曲。」
餘歡微微頷首，笑說：「到時候，還需要胡哥你這邊，幫忙協調一下。」
「沒問題！」胡記言大手一揮，顯得十分豪爽，「如果你們沒有找到合適的交響樂隊跟場地，我也可以給你們做一下推薦——」
他的話音還未落，控制室的門扉，突然被推開來。
雖然來人躡手躡腳，但三人還是察覺到了，不約而同地撇頭望去。
只見戴著一頂藍色毛線帽的邢雨佳，探頭探腦地往裡打量了一下。
在這眾目睽睽之中，她忙不迭地邁步而入。
邢雨佳先是朝著坐在沙發外側的林有容說道：「素素姐，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隨即，她又轉向胡記言，恭敬地打了個招呼：「胡總監，中午好。」
胡記言抬眼瞥了一下牆上的掛鍾，笑著說道：「還有十分鐘才到兩點呢，沒晚。」
門扉在邢雨佳身後自動閉攏。
邢雨佳莞爾一笑，兩手搭在雙肩包的背帶上提了提。
突然，她注意到坐在小沙發里側的餘歡，又連忙喊了一聲：「歡哥！」
「誒，雨佳。」餘歡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親切回應。
胡記言站起身來，回頭朝著林有容笑了笑，說道：「也差不多到時間了，那咱們就都準備準備，開始錄歌吧，爭取把這兩首歌錄得盡善盡美。」
說著。
他大步走向控制台，開始認真調試設備，目光專注地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各種參數，儼然進入了工作狀態。
邢雨佳輕手輕腳地在胡記言剛剛坐過的圓凳上落座，接著將鼓囊囊的小雙肩包放在了茶几上。
她一邊緩緩拉開拉鏈，一邊輕聲說道：「聽茹姐講歡哥也過來了，我也不知道歡哥喜歡喝什麼，當時就犯了難，後來想了想，就跟素素姐的一樣吧——所以我準備了兩杯蜂蜜水。」
林有容摘下口罩，然後輕輕塞在風衣兜里。
她轉過頭，瞧著邢雨佳，臉上滿是溫柔的微笑，說道：「雨佳，辛苦你了。」
邢雨佳目光落在林有容略施粉黛的姣好容顏上，頓時眼前一亮。
心中不禁感嘆，平時里素顏的素素姐讓人感覺很親切，此際，倒與舞台上那光彩迫人的形象，逐漸地吻合起來。
邢雨佳連忙用力地搖著腦袋，跟個撥浪鼓似的，說道：「素素姐，不辛苦，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餘歡看著邢雨佳從背包里依次拿出兩個樂扣水杯，而且都是一升的大容量。
隨著水杯被拿出，小雙肩包一下子就癟下來許多。
餘歡不禁隨口笑說：「你沒給自己也準備一杯嗎？」
「這裡有提供飲用水啊！茹姐說了，素素姐錄歌的時候，會喝蜂蜜水潤喉暖嗓。」邢雨佳一邊解釋著，一邊拿起一個水杯，摁開蓋子端正了，隨即遞給林有容。
「原來是這樣。」餘歡微微頷首。
林有容看著餘歡這一副『學到了』的樣子，頓時莞爾一笑。
她伸手接過水杯，淺淺地泯了一口溫熱的蜂蜜水，甜蜜的滋味在口中散開，不禁輕輕咂了咂嘴。
隨後，她拿起把蓋子蓋好，將水杯放在茶几上。
接著她站起身來，撇頭看向沙發里側的餘歡說道：「親愛的，你要是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出去走走。」
話音剛剛落下，林有容忽然覺得哪裡有一點不對……
哎呀！
怎麼又脫口而出『親愛的』了？
她心裡一緊，忙不迭地轉頭看了一眼胡記言的背影，只見胡記言頭上正戴著耳機，全神貫注地忙碌著。
這才輕輕地吁了口氣。
餘歡瞧著她的小表情，不禁壓低嗓音，帶著幾分打趣地說道：「你這女明星出門在外，那可得注意點呀，要是萬一把老公喊出口，可就露餡了。」
言罷，餘歡的嘴角揚起一抹壞笑。
林有容登時就白了他一眼，俯下身伸出螃蟹手，使勁掐了掐他的胳膊。
不過。
由於好幾層衣物的防護，餘歡根本不痛不癢，只是付之嘿嘿一笑。
一旁的邢雨佳正從背包里翻出一個文件袋，看著這夫妻倆打情罵俏的樣子，圓圓的臉上洋溢著忍俊不禁的笑意。
餘歡敏銳地察覺到邢雨佳的目光，輕咳一聲，連忙收起臉上的壞笑，神色瞬間變得正經起來：「好了，不鬧了，你快去忙吧。我就在這坐著，要是無聊了就看看手機。」
他心中暗忖。
這麼舒服的沙發，作為鹹魚黨，只要手機電量充足，感覺自己一坐就能坐一整天。
林有容笑盈盈地對他微微點頭，接過邢雨佳遞來的文件袋，施施然轉身邁開步子。
餘歡的目光緊緊地追隨著她裊娜的背影，看著她徑直走到了錄音室的門前，推門後走了進去。
很快，林有容出現在控制台毗連的玻璃隔斷後。
她坐在麥克風前的高腳凳上，身姿挺拔而優雅，從文件夾里掏出一小迭紙頁，將其放在旁邊的支架上，又稍微調整了一下麥克風，將防噴罩拉到麥克風前。
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麼有條不紊。
「歡哥，我感覺你跟素素姐的感情，是真的很好。」
餘歡聞聽邢雨佳的讚嘆，從玻璃隔斷收回視線，看著她又大又圓的眼睛，微笑地隨口應聲：「是嗎？」
「嗯！」邢雨佳重重點了點頭，「素素姐很多次都說，她真的很幸運，能有你這麼支持她的事業。」
餘歡暗忖，這還真是旁觀者迷。
林有容所付出的，可遠比他付出的要多得多……
他撇頭看向玻璃隔斷後戴著耳機的林有容，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唇瓣翕動著，似乎是在吊嗓子。
然而，隔音效果實在是太好，他在這什麼也聽不見。
餘歡粲然一笑地開口：「只能講，我們兩個人都是互相的，她支持我，那我當然也要支持她，為了我們共同的未來而努力。」
就在這時，胡記言突然扭過了頭來，與餘歡笑著對視一眼。
兩人不約而同地點頭，向對方示意了一下。
胡記言很快回頭，對著控制台上的麥克風說道：「林素，準備好了嗎？我們開始錄製。」
林有容側過身子，朝這邊比了個「OK」的手勢。
一個小時的時間，轉瞬即逝。
餘歡癱在了沙發里，手指不停地在手機屏幕上滑動，優哉游哉地刷貼吧。
突然，他發現周圍變得異常安靜。
這才意識到，已經有一會沒有聽到胡記言偶爾場外指導的聲音了。
剛一抬眼，便瞧見林有容已經從錄音室推門而出。
哪怕她的步伐邁得非常輕緩，但在這靜謐的環境裡，卻顯得格外清晰。
而胡記言則依舊坐在控制台前，屏幕上顯示的是一軌一軌的波形，正手持滑鼠，全神貫注地進行著一些細微的調整，力求讓效果更加完美。
餘歡隨意地把手機扔在腿側，滿眼都是老婆大人。
他不加思索地朝茶几上的樂扣水杯伸手，卻沒看到邢雨佳已經去拿水杯了。
邢雨佳注意到這一幕，連忙笑盈盈地縮回了手。
「錄得怎麼樣了？」餘歡笑說著，輕摁了一下水杯上的按鈕。
開蓋之後，遞在林有容手裡，隨即往沙發里側挪了挪，給她讓出位置。
林有容躬身坐下，正欲出聲回應。
胡記言突然摘掉耳機回過頭來，接過話茬說：「林素今天的狀態還不錯啊，錄出來情緒非常飽滿，音準跟節奏方面一點瑕疵都沒有。整首聽下來，我感覺都不需要混音，就能直接發行了。」
他突然話音一頓，朝餘歡笑了笑說：「小余，干音我已經剪好了，你要不要先聽一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