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
我聽到對方的話後心裡就是一動,
按理說這妖怪拜師可真不算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自古以來,
除了一些血脈天賦比較高的,在某一個時間段會自動覺醒修行法門的妖怪外,
很多妖類有了自我意識後想要弄到修行的方法是非常難的,
因為多數的妖類都是以血食為生的,
等覺醒了,
知道要修行的時候,
最起碼也都一二百歲了,甚至五六百年的也不在少數,
這麼算起來,期間死在它嘴裡的生靈已經不盡其數,
導致自身的業力太大了,
根本躲不過上天的雷劫!
近距離感受過雷電的人都知道,在那種大自然的威力面前,人類太渺小了,
妖類也是如此,修為不濟的妖類一到雷雨天,無不是嚇得戰戰兢兢,
就算找到了庇護所,乃至有德行的高人,
對方也不見得願意收留它,
現在傳承斷了,很多人都不知道,
從人類有文明以來,天、地、君、親、師!
是每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必不可少的角色,
人和這些角色的聯繫也都是最深的,
前四者是人不能自己做主的,
生在哪一方天地,當時的君王是誰,父母是富貴還是貧賤等等,
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可其中唯一的變數那就是【師父】這個角色!
這個特殊的人物對任何人來說都相當相當的重要!
往遠了說,自古以來師和弟子一直是一個異常緊密的圈子,
往近了說,人從矇昧無知到覺醒明理都需要老師來點撥。
師生關係一旦建立了,冥冥之中兩者的命運也會互相聯繫起來。
老師教的好,學生青出於藍,做了功德也有師父的一份,
老師教的差,學生犯了錯誤,其中業障也有老師的一份,
所以……
其中的道理就很簡單了,
假設我們把業力看成財富,這樣好理解,
善業是正財,惡業是負債,
拜師的時候,無論是師父還是徒弟,是不是都得看看對方正財和負債到底如何?
收徒的師父,不願意平白無故收留一個欠了百萬債務的人在家裡,並且還要和他一起擔負這些債務。
拜師的徒弟,恐怕也不想清清白白的自己加入到了一個全是負債的賊窩裡,
故而自古以來能夠廣收門徒的,
無不是大修行者,
此類人的福澤深厚正財無量,徒弟們的業力再大也能擔負,人家也有能力教化這些個徒弟,
正如儒釋道三家的聖賢,全天下的人都在拜,
人家照樣也受得起!
為啥?
累劫累世以來積累的福德足夠多足夠大,心量也足夠廣大!
要是福報罩不住會怎麼著呢?
老道曾經吧嗒吧嗒抽著旱菸和我聊過,
說他從小就有天生的陰陽眼,能夠和陰神溝通交流,
前文說過老道全名叫張桂芳,咱就占占他口頭便宜叫他阿芳吧,
他們村裡有個土地廟,是一位土財主投資蓋的,
用料紮實,牆厚三尺,加上建立的位置很好,
所以在廟裡待著冬暖夏涼,舒服的很!
小夥伴們有事兒沒事兒都愛去土地廟裡玩耍,
其中有一次阿芳躲貓貓玩太累了,在土地爺塑像背後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做夢就看到一個白鬍子老頭笑嘻嘻的蹲在他身邊逗他玩,
開始還挺犯怵的,
可是一來二去阿芳發現老頭沒有惡意,於是倆人就熟絡了起來,
他也知道了這老頭就是村裡的土地爺,
曾經活著的時候也是道家某個修行有成的人物,
本來死後應當去天界享福的,結果運氣不好,死前不少陰魂前來討債,
拽著他的腳使得根本不能飛升,
眼看就要墮落下去了,
他的師兄弟們出手幫了他一把,並且走關係給他謀得了一個福德公之位。
見阿芳的根性不錯,於是起了愛才之心,
時不時傳授他一些道家修行的法門,
其中有一天就發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兒,
倆人正在廟裡討論修行,
外面推門走進來了一群穿著中山裝的人,
眾人簇擁著一個養尊處優的中年人,舉手投足之間頗有一番氣勢。
阿芳那會兒還小,膽子並不大,
見到村里來了外人有些警惕,
剛要往廟後堂躲,就被那個中年人叫住了,
問了幾句話後還讓隨從賞了阿芳一包油紙包裹的上好糕點,
期間中年人還非常有禮貌的對土地廟中間坐著的土地爺塑像拜了拜,
擁有陰陽眼的阿芳驚訝發現,
中年人拜的時候,土地爺竟然主動起身避開了,
等那幫人走後,阿芳問到底啥原因,
土地爺摸著鬍鬚一陣感慨,
說那位中年人乃是文曲星下凡,頭頂日月,肩擔河山,他區區一個土地爺,根本受不了對方的大禮!
若是不避開,厚著臉皮受禮,弄不好泥塑像都得裂開。
後來阿芳留心觀察發現,果然如土地爺所說的那樣,
此人成就非常大。
這件事就能得出來一個結論,
那就:是不要總覺得別人拜自己、恭敬自己是好事兒!
要是德不配位,其實是受不了別人幾次拜的,
切莫不懂裝懂,充大輩兒,沒啥好處。
而我面前這條蛟龍呢,
雖說世上少見,天賦異稟,
但是在我看來它的業力依舊不少,
一般的人物可沒有這個能力、福報收對方為徒,
就算如今的老道和花和尚在面前,恐怕也未必會收蛟龍為徒,
想到這裡後我就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何方神聖有這個魄力,
於是連聲追問:「你都有師傅了?」
「在哪座洞府仙修啊?」
「快說出來讓我們羨慕羨慕!」
我深知這傢伙真是個順毛驢,於是就打算繼續順著捋!
結果……
這時候俞長生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複雜之色,
「他不讓我說,只是傳了我能耐,讓我給他做事!」
不露姓名?
可能是真有本事,
孫悟空的師父菩提老祖也曾囑咐孫大聖不許透露自己的名號,
也可能是沒啥本事,
怕被人揭穿後臉上不好看,幼庸先生就是這樣的情況。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此人名聲不咋地,
各種各樣的情況有很多,
一時間我陷入了沉思,
「哥們!沒別的意思啊,我就是單純的有些瞧不上你!」
慕容白在旁邊沒忍住嘲諷了俞長生一句:「瞅瞅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也不像是多牛掰啊!」
而我聽到後狠狠瞪了這傢伙一眼,
俞長生剛被我穩住,
用話撩撥他幹嘛?
閒的啊?
「我呸!瞧你的架勢,長得和黃瓜條子似的,還有臉瞧不上你蛟爺?」
「我沒本事?那你們這麼多人能抓住我嗎?」
俞長生立馬皺眉還擊了回去,
「欸~」
「俞老弟,別和他一般見識,他從小缺愛,為了吸引眾人注意力,就愛和人抬槓!」
我笑著攔住了俞長生的話頭,故意編排了慕容白幾句,
聽的慕容白一個勁兒的朝我翻白眼,
為了套出俞長生的師父以及在學校作怪的目的,
於是耐著性子繼續問了起來,
「俞老弟兒和我好好嘮嘮,咋不在洞府修行,跑來這個破學校玩幹啥?」
「你不嫌這裡人身上的氣味兒熏得慌啊?」
「練功唄!」
俞長生搖了搖頭後可能是覺得站著干聊有些煩了,
從兜里掏出一個盒煙,顯擺似的把正面的黃金葉幾個字朝我晃了晃,
然後伸出手指頭在煙盒底部迅速一彈,
一根煙筆直的飛進了他的嘴裡,
然後這傢伙從另一個兜里拿出了一個都彭的柴油打火機!
「嘭……」
打開打火機的上蓋後一陣悠揚的響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