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不知過去了多久,江徹與忽元烈之間的大戰,也恍若達到了最後時刻,不惜一切代價代價的江徹,毫不猶豫燃燒了自身的精血以及陽神。
換取了一次絕佳的機會,一劍斬出,直接斬斷了忽元烈的一條手臂,雖然其耗費精血重新生長了出來,可沒有經過淬鍊的肉身。
無疑成了此刻的短板。
而忽元烈本人,也被江徹擊退數十里,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鮮血,忽元烈的臉色極度難看,他萬萬沒想到江徹竟然強到了這種程度。
即便是他燃燒神血,也依舊占不到絲毫上風,鏖戰短短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便被江徹斬下一臂,若是再打下去。
安危難料
念及至此,忽元烈此刻已然生出了退意,直接撕裂虛空,就要脫身,而等他回歸天地之後,才驚愕的發現。
他麾下的大軍,此刻已然是全線潰敗,中原兵馬正在一路追殺。
而他帶來的各部強者,此刻也是傷亡慘重,單單是殞落之人,便已有了一掌之數,其餘人幾乎個個帶著不輕的傷勢。
雖然中原武聖也是傷亡不輕,可這種損失還是令他目眥欲裂。
因為這二十餘位武聖強者,幾乎是大半個草原方才聚集出來的頂尖強者,其中甚至還有數位都是蠻神殿的存在。
若是全部葬送在這裡,那整個草原甚至可能都會面臨斷代的危險。
目光再轉向斷雲天,頓時讓忽元烈氣的怒火中燒,縱觀整個戰場,其餘人皆是浴血奮戰,只有他一人無比輕鬆。
與一位中原強者較量規則之力。
此時此刻,他再度想到了中原之內流傳的那句古話。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斷雲天,根本不可能會為了王庭血戰。
但此刻,顯然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忽元烈眉頭緊鎖,沉聲高賀聲道:
「撤!後撤回營!」
「撤!!!」
忽元烈嘶吼的聲音猶如雷震一般,響徹方圓百里之地,所有的北蠻武聖劍大汗似乎都抵不住那中原的武王江徹。
最後一絲戰意,也終於煙消雲散。
一聲令喝之下。
紛紛撕開虛空,用盡一切神通開始撤退。
「想走?沒那麼容易!」
伴隨著一聲淡漠的聲音響起,虛空之上,也映照出了江徹的真身,足有千丈之高,逸散著難以用言語去形容的恐怖威壓。
話音落下,金色劍氣揮灑人間。
「哼!」
忽元烈冷哼一聲,念頭一動,無盡火之規則涌動,化作了一方巨大的火幕,擋下了江徹那劈天裂地的那一劍。
他雖然打不贏江徹,可終究是一位規則人仙,擋住對方還是能夠做到的。
而有了他最後掩護。
其餘的北蠻武聖,自是不顧一切的逃命。
當然,幽州城一方的強者,也不可能都是干看著,紛紛衝殺了上去。
「此戰結束了,到此為止吧。」
斷雲天看著這一幕,似乎早有預料,神情很是淡然。
枯榮老祖緊皺著眉頭,有心反駁,可衡量了一下雙方的實力,終究還是沒有多言,只是發出了一道冷哼,並未阻止北蠻武聖逃離。
剎那間,江徹與忽元烈再度鏖戰在一起,而顯化於天地之間的二人,所造成的威力也是無與倫比,動輒間地覆天翻。
忽元烈身上的傷勢,也在逐漸的加重。
不過,他本就沒有了底氣再與江徹拼命,眼看著所有北蠻武聖,幾乎全部逃到虛空亂流中後,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在天地之間,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痕跡。
「殺,乘勝追擊!」
封御疆金甲染血,長發披散,但此時的他卻是戰意高漲,數年以來,除了之前靠山神王姬成道出手的那一次外,他幾乎就是被壓著打。
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了獲勝的希望,自然不希望放過這個戰果。
率領一眾武聖,直接追殺了上去。
下方的兵馬,同樣是戰意高漲,一路北上追殺。
一場追殺,足足綿延了數百里方才罷休,今日攻城的十數萬北蠻鐵騎,速度根本追不上那些武聖,幾乎全部命喪在了幽州城前。
地面上,濃重的血氣,彌散於天地。
殘肢斷臂,鐵甲異獸,橫屍遍野。
在夕陽的映襯之下,顯得無比悲壯慘烈。
而封御疆等人之所以沒有繼續追擊下去,有許多種原因,其中最重要的一個,便是因為那些北蠻武聖全部都逃回了大營。
而北蠻立下的大營,不僅堅固,同樣還布下了極為恐怖的大陣,很難攻破,畢竟他們這一邊,並沒有壓倒性的實力。
只是稍稍占據上風而已。
繼續打,他們的傷亡會急劇增長。
也正因此,在眼看無法再攻時,且試探過後,一臉凝重的江徹便選擇立即停戰,回歸幽州城休整待命。
人畢竟不是物品,有著極限。
這一戰,幾乎打了整整一日,尤其是後半日更是慘烈無比,即便是強如武聖,其實也是消耗巨大,再打下去只會徒增傷亡而已。
但無論如何,他們這一戰都是大勝。
北蠻南下大軍,合計約六十餘萬,全部都是從草原各部抽調的精銳鐵騎,而單此一戰,便誅殺了接近二十萬。
一戰便讓對方減員三分之一。
玄丹宗師、神相大宗師隕落者,更是數以百計。
即便是強大的武聖強者,北蠻一方也隕落六位之多,接近三分之一,其餘之人,還有兩位被打碎了肉身,剩下的幾乎個個有傷。
而反觀他們一方,由於開戰即決戰,加之天淵精銳的加持,損兵只有不到五萬,武聖隕落三位,重傷兩位,其餘也都是人人帶傷。
堪稱是慘勝。
但無論如何,慘勝也是勝。
至少近百年來,都沒有取得過如此之大捷。
等到回歸幽州城時,可以清晰的看到,幾乎絕大部分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高興,更有無數人在議論著武王江徹,言語之間,滿是敬意。
此刻,上至武聖、下至百姓、誰都聽到了江徹的話,發自內心的覺得這一戰之所以能勝,全部都是因為江徹的出手。
可謂是一戰贏人心。
「之前那一戰,老夫」王府之內,枯榮老祖微蹙著眉頭,想要解釋一番之前的事情,畢竟這一戰中,真要是算起來,就屬他出力最少。
江徹見此則是抬起手阻止了枯榮老祖接下來的話,含笑道:
「此戰能功成,皆因道友之功,不必解釋太多。」
這句話,其實倒也並非全部都是寬慰,事實上,江徹也確實是認識到了枯榮老祖的重要性,這一戰對方雖然沒什麼戰果。
可能夠牽扯住斷雲天,就是最大的功績。
否則莫說重創北蠻,能不敗便已經是幸事了。
畢竟斷雲天的實力,毋庸置疑,現如今更是領悟了規則之力,他覺得對方甚至比那個北蠻大汗忽元烈都還要強一些。
當然,具體如何,還要交手之後才能清楚。
「大王。」
正在二人交談之際,重新換上一襲黑色官袍的封御疆走到近前,朝著江徹抱拳一禮,此刻的他沒有身著蟒袍。
只是一身樸素黑色武袍,就是心知上下尊卑,現如今的江徹尚未稱帝,穿著一身蟒袍,若他也是身著蟒袍的話。
在外人看來,誰上誰下?
而通過這一戰,他對於江徹已經徹底折服,心下再無不服之意,以往的他,雖然確實也臣服了江徹,可並非是真心歸順。
只是因為北蠻的壓力太大而已。
畢竟江徹這個武王是自封的,而他這個北地王,卻是前朝敕封的,二者完全不一樣,且江徹弱冠之齡,與他相差甚大。
叫他臣服一個年輕人,著實是難以接受。
可現在不一樣了。
江徹已經用事實證明了他的威嚴。
不僅對他十分信任,直接派出幾十萬精銳馳援,更是萬里奔襲此地,首戰便率領幽州軍民,擊潰了北方蠻子。
此時此刻,他又有什麼理由不誠心折服呢?
在他看來,江徹現如今已經有了王者之風,更是在事實上一統了中原,至少也是類似於曾經周太祖般的強勢君王。
若是不識時務,他很難想像自己的下場。
至於聯姻
對於君王而言,那只是一層關係而已,算不了什麼。
「北地王不必多禮。」
江徹負手而立,微微頷首。
「大王,枯榮道友,現今慶功宴已經準備好了,您看」
「既如此,那就走吧,正好也勞煩北地王為本王介紹一番了。」
「大王請」
北蠻大營。
此刻。
相比於幽州城內的喜氣洋洋,甚至大擺慶功宴,北蠻大營內卻是一片沮喪,處處可見士卒有氣無力的倒在一起。
至於原因
無他。
軍心大降爾。
以往都是他們北蠻大軍入侵中原,打的中原喪土萬里有餘,只能憑藉著幽州城抵抗他們,而他們在節節大勝中。
軍心也早已達到了巔峰。
認為中原唾手可得,中原人更是孱弱不堪。
可這一戰,卻打破了他們的幻想。
十幾萬先鋒大軍,不僅沒有攻城略地,還一路被掩殺,迄今為止,已然全軍覆沒,這是一個極其巨大的打擊。
他們從未嘗過此等的大敗。
而他們,甚至無法編謊言來矇騙自己,畢竟這一戰,出動的不止是十幾萬先鋒軍,還有大營之內,幾乎所有的聖境強者。
就連大汗都是親自出征,可就是大敗而歸。
甚至於,如果不是他們大營之內,布下了絕世大陣,可能連大營都很難保住,這才是他們萬分沮喪的真正原因。
因為,他們已經看不到獲勝的希望了。
就算是全軍出動又如何?
這一次能被打的大敗而歸,下一次,難道就會例外?
敗退回家的言論,一時之間,甚囂塵上,即便是鎮壓也很難壓住。
這就是草原人的劣根性,能看到勝利希望的大戰,他們勇猛無比,可一旦顯露敗亡之象,他們便猶如一群喪家之犬,唯保命為上。
當然,這也不怪他們,因為他們本身並非是出自一族,而是被王庭徵調的各個部落的兵馬,對於他們而言,活著回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如此形勢之下。
忽元烈,同樣也是暴怒無比。
回營之後,第一時間在王帳之內召集了所有聖境強者,此時此刻,十餘位武聖也都像是被打沒了心氣,有氣無力的坐在一旁。
經此一戰,他們徹底見識到了中原的真正實力,戰意逐漸下降。
「怎麼都不說話了,我王庭大軍,節節大勝,鯨吞中原數萬里疆域,打的中原北方幾乎喪盡,現如今只不過是因不備小挫一場罷了。
難不成,你們就不敢繼續南下了?」
忽元烈凝視著在場的一眾武聖,但目光卻有意無意的落在了斷雲天的身上,他將這一戰落敗的罪過,都怪罪到了對方的身上。
如果不是此人刻意拖延,出工不出力,幽州城早已拿下。
如果此人能在今日之戰中展現出真正的實力,此戰也不會落敗,可偏偏,此人依舊是出工不出力,在那裡刻意示弱。
這才使得他們經受了一場大敗。
若斷雲天受他管轄,他早就呵斥怒罵了,可對方偏偏不受控制,使得他一肚子火都沒處發泄,偏偏此刻,依舊端坐在那裡,好似與己無關一般。
「大汗,此戰吾等」
有武聖忍不住開口,可嘴裡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來,最終也只能長嘆一聲。
「大汗,有些話別人不敢說,但屬下還是要說。」位於左方下首位置的一位甲冑壯漢沉聲道。
「谷明元帥有話直說就是,」
忽元烈眯著雙目。
「這一戰之所以潰敗,卻都是因為中原多了兩位至強者,現如今幽州城內已經匯聚了四位人仙,而吾等只有三位。
若是這個問題不去解決,那下一戰,依舊擺脫不了落敗的命運。」
「你覺得應當如何?」
「屬下以為,要麼從王庭繼續抽調強者,最好請大祭司降臨此地,有他出手,必能萬事無憂。要麼,吾等恐怕就只能撤兵了。
不然,僵在此地,於吾等不利。」
甲冑男子沉聲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