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這份奏章後,陳墨眉頭擰的緊緊的。
瘟疫,這可不是什么小痛小病。
一個弄不好,可是要死很多人的。
最關鍵的是,如今正值盛夏,氣候的因素,正是傳播性最強的時候。
「立即傳旨趙良,命他率領軍隊,封鎖幽州,避免瘟疫四散。」陳墨道。
「陛下,幽州知府在瘟疫爆發後,第一時間就找到了趙將軍,封鎖了進出幽州的各個要道。」耿松甫道。
「太醫那邊怎麼說?」陳墨詢問道。
「回陛下,根據目前得到的信息,太醫院那邊猜測,這瘟疫很可能是霍亂,而若是霍亂的話,太醫院有治療的方子。」耿松甫道。
「那還愣著幹嘛,速速派太醫前往幽州,所需支出,由戶部進行調度,全力配合,不得有誤。」
「諾。」
耿松甫應喝一聲,便要退下的時候。
賈印快步走了進來。
「陛下,蒼州南宮將軍急信。」賈印呈上了南宮獻的急件。
「蒼州?」
陳墨眉頭一挑,那可是和幽州毗鄰,他兩步並做一步,從賈印的手中接過急件,拆開看了起來。
沒一會兒,陳墨的眉頭皺得很緊,道:「出大事了,瘟疫已經擴散到蒼州了。」
「這麼快?」
耿松甫臉色大變,這也太快了,根據史書上有關瘟疫的記載,其傳播的速度,遠沒有這麼快的。
「耿卿,傳朕旨意,命高州知府、青州知府,當地駐軍,速速封鎖兩州的進出要道,防止瘟疫的進一步蔓延。
另外,召集城中有治療瘟疫經驗的大夫,奔赴北方,一定要將這瘟疫給控制住。」陳墨道。
「諾。」
…
耿松甫離開後,陳墨當即叫來了戶部尚書左良倫、兵部侍郎長恩。
讓戶部全力聽從耿松甫的調度。
讓長恩整軍一萬,隨時聽候調令,增援北方。
陳墨擔心瘟疫的爆發,引發大規模的騷亂。
交待完下面後,陳墨第一時間找到了納蘭伊人。
納蘭伊人見陳墨這麼快就回來了,以為他想繼續剛才沒有完成的事,嚇得她驚慌道:「我我有事要出宮一趟。」
「伊人,北方出大事了,短時間我恐怕和你去不了毒王谷了,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陳墨沉聲道。
見陳墨面容嚴肅,納蘭伊人明白這怕是真出大事了:「怎麼了?」
「幽州爆發了瘟疫,且蔓延到了蒼州,半個月不到,就死了上千人。」陳墨把耿松甫給自己的急件,拿給了納蘭伊人看。
歷史上,經常出現,且傳播最廣的瘟疫,有這麼以下五種。
鼠疫、瘧疾、天花、霍亂、流感。
「腹瀉、嘔吐、昏迷.食用福澤酒樓的牛羊肉感染的,而感染的牛肉,很可能是飲用了被感染的水源,的確很像霍亂。」
納蘭伊人看完後,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見陳墨憂心忡忡。
納蘭伊人拍著胸脯保證道:「你不用擔心,對我來說,不管霍亂還是瘧疾什麼的,都很好解決的,我甚至人都不用過去.這樣,我給你寫幾個方子,你交給太醫院」
說著,納蘭伊人便找出了紙筆,開始寫了起來。
瘟疫聽著很嚇人,但對她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她修煉毒功第五重所吞服的毒,都要比這五種瘟疫強的多。
本來陳墨的確是想麻煩納蘭伊人去幽州掌控全局的,但見她如此信誓旦旦,陳墨心裡鬆了開口氣,打算再等等看。
等納蘭伊人寫好方子後,陳墨讓賈印交給太醫院,帶去幽州。
一通忙完,天已經黑了。
陳墨剛來到後宮,溫妃寧菀就找了過來。
寧菀不說,陳墨就知道她找自己什麼事。
果然,陳墨剛把她帶到自己的寢宮,寧菀便說了福澤酒樓的事。
福澤酒樓最開始是陳墨一手創辦的,但當時他要忙著別的事,便交給了經商出身的寧菀經營。
後來隨著他的地位逐漸的提升,寧菀作為他的女人,肯定不適合再拋頭露面,於是寧菀就把福澤酒樓交給了清倌人青舞負責。
幽州各縣的福澤酒樓被查封後,消息迅速傳到了麟州總部,青舞得知後,上報給了寧菀。
目前福澤酒樓要處理的事有兩個。
一是幽州各個福澤酒樓被衙門查封的事。
這個也最好解決,甚至不要陳墨出手,就寧菀向下面打個招呼,就能解封。
棘手的是第二件事,百姓和衙門的問責。
幽州死去的上千人中,有許多是吃了福澤酒樓提供的牛、羊肉感染死去的。
那麼福澤酒樓肯定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對死者家屬進行賠償的。
「菀兒打算怎麼解決?」陳墨想看看寧菀會不會承擔責任。
寧菀想了想,道:「首先,對於北方的各個福澤酒樓,包括高州、青州、虞州在內,進行閉店,展開自查,在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都不開業。
其次,對於因食用了福澤酒樓牛羊肉而感染瘟疫死亡的,福澤酒樓總店,將給予一定的銀兩賠償。另外,臣妾還打算讓福澤酒樓購買一批食物,運往幽州,免費送給所有感染了瘟疫,包括因瘟疫而死亡的百姓及其家庭。」
陳墨點了點頭:「就這樣處理吧。」說完,陳墨又想到了什麼,道:「對了,幽州各縣的福澤酒樓,牛羊肉是從哪來的?」
「根據青舞來信所說,北方各縣福澤酒樓牛羊肉的來源,都是來自附近的屠宰場、牧場以及牲畜商人手中,而幽州的牛羊肉,則被一個叫關榮的人給承包了。」寧菀說著,把青舞送到京師的急信,也呈給了陳墨。
「他一個人,承包了福澤酒樓在幽州一個州的牛羊肉?」陳墨眉頭一皺,能量挺大啊,若是沒有內部人從中牽線,中飽私囊,陳墨是萬萬不信的,沉聲道:「青舞是怎麼審核的?」
聞言,寧菀面色一變,聽到陳墨這番話,她也反應過來,幽州的福澤酒樓,有很大的貓膩,有大蛀蟲。
「臣妾這就派人前往麟州,叫青舞進京當面匯報。」寧菀道。
時間來到得知瘟疫事件的第三天。
陳墨收到了幽州知府傳來的奏章。
上面交代,幽州各縣福澤酒樓牛羊肉,由勝安縣的關榮所提供。
而關榮手中的牛羊,則是從金夏買來的。
在交貨給福澤酒樓的前些天,關榮牧場中的牛羊,因病死了許多,找了很多大夫來看,都束手無策。
直到關榮的管家,從興城找到一個大夫,才將牛羊治好。
而這個興城的大夫,現在已經找不到了,有人看到他離開興城,去金夏了。
奏章上,幽州知府還說了自己的個人看法。
關榮管家從興城找到的這個大夫,很可能是金夏的諜衣。
關榮管家把他找來的時候,實際上他並沒有治好關榮牧場裡的牛羊,只是沒讓牛羊繼續死亡了,所以才讓關榮誤以為此人已經把牛羊治好了。
「金夏.」
陳墨臉色陰沉,他原本還打算與民生息個一二年,再討伐金夏的。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金夏使這種喪盡天良的陰謀詭計。
陳墨知道,不能再等了。
現在是瘟疫,若真等個一兩年,金夏指不定又會給他玩什麼陰謀,到時又要死多少人。
「賈印。」
「奴婢在。」
「召蕭靖、吳衍慶立刻進宮。」
「諾。」
吳家在京師的宅邸中。
後院柳樹下的石桌上,擺放著一個棋盤。
吳衍慶與夫人正在下著棋。
這後院,就他們夫妻兩個,下棋的時候,自然免不了討論一些政事,聊著聊著,夫人對於吳衍慶被留用察看一年的事,還有所不滿,發起了牢騷。
「這陛下,真是越來越薄情了,老爺你都一大把年紀了,被他驅使,任勞任怨,沒有功勞也有苦惱。這次出兵蜀府,也是他讓你去的,可楊弦是畏罪自殺的,跟老爺你有什麼關係,這明明是無端牽連,不僅免了你這次出兵的功勞,還將老爺你停職一年,這也太不公平了。
還有,我就不信這件事與他無關,若是沒有他在背後指使,楊弦能畏罪.」
「閉嘴。」吳衍慶臉色一沉,斥喝一聲,手中的白子重重的落在了棋盤上:「以後這種事,不要再說了,楊弦畏罪自殺這件事,和陛下毫無瓜葛,都是我失察造成的,陛下的處罰,很公平。」
「我又沒說錯,宓兒那丫頭也是胳膊肘往外拐,也不知道替你說說情,聽說那昭妃,當初一回京,就去見了陛下,指不定就是那個時候,跟陛下說了些什麼。」
「不要再說了,現在吳家本就處於風口浪尖,你是要害了整個吳家嗎。」
吳衍慶氣得站起身來,道:「另外,叫族中的人,馬上給我退出那什麼江東黨,整天這麼招搖,遲早有一天會出事。」
「老爺,夫人,宮裡來人了,陛下讓你即刻進宮。」
說話之間,一名婢女從不遠處快步走來,在離兩人還有丈許遠的位置停下。
吳衍慶眉目一凝。
夫人沉著臉道:「叫老爺進宮什麼事?」
「回夫人,那來傳話公公沒說,不過聽著是挺著急的。」婢女道。
「老爺,你不是都停官在家了嗎,陛下找你什麼事?」夫人看著吳衍慶。
吳衍慶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不過聽說這幾天北邊來了兩次八百里加急,應該是跟北邊的事有關。」
「莫不是又要打仗了?」夫人猜測道。
「朝廷目前在休養生息,應該打不起來仗,不過也說不準,夫人,拿我官袍來,我這就進宮。」吳衍慶道。
在吳衍慶、蕭靖兩人還沒進宮的這段時間。
陳墨又找了納蘭伊人。
既然這事可能跟金夏有關,陳墨還是希望納蘭伊人親自去一下幽州,主持那邊的瘟疫大局。
既然要對金夏出兵,肯定得儘快把瘟疫給解決了,要不然大軍經過幽州的時候,不小心感染上了,就麻煩了。
納蘭伊人答應了下來。
安排好她這邊,賈印來報,說蕭靖、吳衍慶已到御書房了。
陳墨這就過去。
……
與此同時。
金夏。
御書房。
「大汗,成功了,瘟神已經在大魏幽州、蒼州降臨了,半個月不到,就帶走了上千人,感染者,怕是不下萬餘。目前大魏已經全面封鎖了幽州。」完顏夏吉道。
「這大魏和前宋的確不一樣,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拓拔輝這些天擰著的眉頭,此刻舒展開了一些。
「大魏如今在推行新政,幽州等地的官員,都是些新官,比老官肯定是更有執行力的。」完顏夏吉道。
「那夏吉將軍覺得大魏需要多久才能趕走瘟神,你請來的瘟神應該沒有問題吧?」
「大汗放心,臣所請的瘟神,是以往從未出現過的,大魏沒個一年半載絕對解決不了,且需付出極大的傷亡,到時大魏就算成功解決了,沒有個兩三年,不敢窺奪我金夏。更別提,據諜衣來信,大魏目前已經鑽進死巷子裡了,把這次的瘟神,當成了霍亂。」完顏夏吉笑道。
「那就好。」拓拔輝的臉上也是露出了笑容,囑咐道:「讓海宴關的守軍盯緊了,免得瘟神蔓延到金夏來。」
「大汗放心,我們早已做好了準備。」
……
大魏。
御書房。
「朕這次找你們來,是因為幽州出了件大事。」
陳墨對著賈印示意了一眼。
賈印走上前來,把放在書桌上信件,拿給了吳衍慶、蕭靖二人查看。
兩人看完後,且是臉色一變。
「瘟疫?!」吳衍慶顫聲道。
瘟疫的恐怖,各朝各代的史書,幾乎都有相關的描述。
每一次的爆發,都會收割幾萬幾十萬人的生命。
「根據幽州知府的調查,這些病牛、病羊的來源,來自金夏,且有許多線索,都指向金夏。為此,朕不得不懷疑,此次幽州等地瘟疫的爆發,是金夏對我大魏的陰謀。」陳墨道。
「什麼,金夏蠻子竟如此喪盡天良?」蕭靖一臉震驚。
「到底是群蠻夷,縱使得了數百年的教化,依舊改不了他們身為蠻夷的本質。」吳衍慶冰冷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