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常青長子常懷安今日陪顧二柱去往趙府做客,顧大華則是在周府的管事陪同下帶上顧有信去辦事。
此時聽到顧二柱聲音,常青便讓他先進去,自己則帶著長子走到避風處,問起今天在趙府所見所聞。
書房裡面。
顧二柱朝掀起門帘子進來轉過屏風的顧大華招了招手,再搖頭擺手的示意顧大華無須多禮給他麻溜地過來。
顧大華含笑點頭著快步向前,還不到顧二柱跟前,他還是喊著老爺,該行禮的還是先行禮地湊近了。
顧二柱見狀好心搖頭,索性也不手指著身側椅子讓他入座,乾脆下巴朝自己下首第一張椅子揚了一下。
「老爺,我今兒不光去城外兩個莊子走了一趟,還打聽到離貢院約莫五六里路有帶鋪子的宅子轉讓。」
說著,顧大華屁股又抬起來,來到顧二柱身側,彎腰低頭著趴進他耳邊,「我瞅了,離咱大莊子不是很遠。
斜對面不到五十步剛好開著糧鋪,巧的是,據說這家糧鋪背後主子還是高府大少奶奶,還是她陪房當的掌柜。」
周長林(周府京城管家)這老小子!
「高府大少奶奶也有兩個莊子在城外,出產的糧食比不上咱兩個莊子高,而且她這兩個莊子說是京郊,其實離得老遠了。
有信那小子今兒就說高府大少奶奶離咱大莊子最近的莊子,還要往東南面走,再走個七八十里路才差不多到。
差不多就在那一面山腳下,實在太遠了,我就沒去,不像咱大莊子來回不遠,早點去,快點的話,午後都能進城了。」
顧二柱雖還不曾去過老兒媳名下的京郊兩個莊子,但早已有耳聞,且還在未抵達京城時路上就有常青指了方向。
「只不過她娘家婆家姐妹多,加上府城到這兒一路來幾個地方城外都有田莊,所以她自個也開了三五家糧鋪。
據說幾個糧鋪賣的都是以粗糧為主,價錢也比一般糧鋪要實在很多,我還就近去這個糧鋪瞅了一下,是整得不錯。」
「這個好名聲不要也罷。」顧二柱點了一句,「咱整不了,不說開糧鋪還要和糧商打交道,糧食是啥?
年景一旦不好太容易出岔子了,咱能不給周大人添亂,保得住自家餓不著,有難耐多幫襯幾個人已經很好。」
「小的明白的。」
「好好說話!」
顧大華咧嘴忍笑,「我瞅了這個帶鋪子的宅子雖說前頭是鋪子,可後頭不小,差不多還有個大兩進的院子。」
他就知道,他們周府人人都愛往少往小里說,說帶兩進院子的鋪子,後頭一準是不比三進小的大院子!
「我還跑後門去瞅了,不光鋪子,住家也好租出去,能對的上二爺說的分開租出去也不愁前頭是鋪子後頭不清靜的。
因離貢院不是很遠,那一帶租的還大多數是讀書人,這前頭鋪子還是個開書坊的,價也不高,差不多五千兩銀能拿下。
這個價聽著是高,畢竟不是內城,可我算了一下,這鋪子大啊,還是兩層,如今光租給書坊一年都能租個五六百兩銀子。
用二爺的話來說,只要二十年租金能拿回本錢,啥地段鋪子都值得入手,老爺你要不要抽空去瞅一下?」
看著轉到他前面眼巴巴等著他答覆的顧大華,顧二柱忍了忍,還是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傻了不是?
他周長林(周府京城管家)推薦給他姑奶奶的鋪子能不好,價錢能高到哪兒去,不撿個便宜都不稀得說出口。
要不咋人人愛當官,愛當大官,有權了,不貪贓枉法都有下屬上趕著把衙門抄沒留下的鋪子莊子亮出來。
這還不是周大人呢,周大人都不在京呢,只是一個周府大管家而已,居然還可以找啥樣的鋪子都能找著。
難道世人老說宰相門前七品官,也是,連縣尊大人都給常青幾分體面,何況還是周府這邊實實在在的大管家。
「老爺?」
顧二柱被打斷心有感概的同時緩緩點頭,「買下來吧,還是落在三丫名下,我就不出面了,你和懷安商量著來就行了。」
他算是瞅出來了,這邊還要靠懷安這小子打理,難怪周大人只讓三丫找機會先消了懷安家大小子奴籍!
「(顧)有信呢,既然三丫和六郎早早把他挑出來放在大管家身邊,你要多提點他多和懷安學著點。」
顧大華會意點頭。
「再有這個鋪子,人情歸人情,上衙門交銀兩的時候記得多掏些茶水銀,再瞅瞅能不能請人上外頭搓一頓啥的。
我說的不是請主事的,主事那頭缺了啥,我會和大管家核計,就是那些文書衙差誰的,還要你和懷安帶有信出面。」
顧大華懂顧二柱意思。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上面好說,下面這些小鬼要打點好了,再則往後少不了和這些小鬼打交道。
「要是這兩天辦不完事兒,咱們要回去的話,你就多費心點和有信嘮嘮,讓他有啥想法只管說。
但在這頭,他不能強懷安一頭,還是要老實點才好,你們常叔蘭姨和外人不一樣,他們是三丫師父舊人。
於三丫而言,懷安和大戶人家姑娘的(奶)兄沒啥差別,這個體面要給,就是等你回頭見著懷安他弟也是如此。
還有更不能仗著你們姑娘是周府公認的姑奶奶在外胡來,三丫再心慈手軟,我都不會容忍誰壞了三丫名聲。
只有三丫好了,他們才有好日子過,你要把這話都給有信幾個嘮嘮,免得他們在外頭待長了,心野了。」
顧大華忙不迭點頭,「我會多敲打他們,他們不敢的,二爺二奶奶之前也已有吩咐各個莊頭管事多盯著他們幾個。
他們十個人也怕的,敢胡來自有另外挑出來的人手代替他們,不是非他們十個人不可,是主子先給了他們立功機會。
像有信他老子,這回就讓我抽空好好和有信嘮嘮,可不能對不住主子。還有,老爺,二爺可不是讀書讀傻的書呆子。」
顧二柱嘴角抽了抽,「咋一個個都怕六郎?」
「面黑?」
顧二柱大笑。
「是了,老爺,咱想過兩天回去還不成。」
「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