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屁拍在石頭上,自有迴響,許輕舟冷冷掃了其一眼。
「你話真密。」
手中用力一拍,那截縛天繩便就置於了桌案之上。
「啪!」地一聲,連帶著少年的低沉話,嚇了夢魘一咯噔。
趕忙收斂,閉上嘴巴。
心裡卻在嘀咕。
我也不想啊,換你一個人待個幾百萬年試試,你話多不多。
許輕舟當即拍板道:
「行了,這事就這麼定了,你就守著仙胎,人若是來了,你找機會給綁了。」
夢魘連連點頭,滿口答應下來。
「行。」
許輕舟再三叮囑道:「切記,是讓你綁了,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把人給弄死了。」
「我懂!」
少年書生看著夢魘一臉信誓旦旦的模樣,持有懷疑態度。
「希望你真的能懂吧。」
夢魘本想要反駁,高低說上兩句,可是話剛到嘴邊,便想起剛剛少年的訓斥,還是強行給憋了回去。
好不容易少年書生跟自己好聲好氣的說話,它想著還是不要再惹他不高興了。
不然這剛生出為數不多的好感,又將毀於一旦。
長此以往,僵持下去,重活一世,徹底自由這事,更是遙遙無期。
見其欲言又止,許輕舟取過桌上的木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輕抿一口,落杯,雙掌撐著桌面,道:
「有什麼話就說吧,一會我就該走了。」
夢魘聽聞,弱弱道:「就一個問題。」
「講。」
夢魘小聲試探道:
「老大,你是知道的,我就剩了這一抹神念,還被鎖在了你的夢裡,我現在已經入不了別人的夢了,更無法離開你三米的範圍之內,你讓我幹活,我肯定沒問題,可....你總得把我放了才行不是?」
許輕舟驀然的看著它,眼神似是渡了一層灰,深沉的可怕,寒的出奇。
夢魘僅僅只是用餘光偷偷看了一下,便就頓時感覺自己像是墜入了冰窟之中似的,頓時頭皮發麻。
小心思似是被洞察,自己又被少年看了個精光,有些心亂。
卻還是趕忙找補道:「老大,你可別誤會啊,我可不是那種趁機要逃跑的人,我這也是為了給你幹活,為了你我未來的前途找想啊~」
聲音不小,鏗鏘有力,語氣不弱,言之鑿鑿。
若不是和它交過手,可能還就真信了。
可那閃躲的眼神,總歸還是將它的意圖,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許輕舟撅著嘴角,手掌拍打著桌面,戲謔的笑道:「我也沒說你要逃跑啊,你緊張什麼,莫非你心裡有鬼?」
夢魘顯化的黑霧中,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當即否認道:
「不緊張,一點都不緊張,沒鬼,我不是那種人。」
許輕舟輕笑一聲,眼中滿是鄙夷。
「自己就是一隻鬼,還跟我說沒鬼,可笑~」
夢魘欲哭無淚,妥協道:
「那你說怎麼辦,我都聽你的還不成。」
少年書生餘光一瞥,伸手在袖口乾坤中搗鼓了半天,慢悠悠道:
「放心,我既然說了,自然是想到辦法 了,你且瞧瞧這個……」
說話間,許輕舟自袖口乾坤處,掏出了一個小木雕,也就巴掌那般大小。
夢魘湊近一看。
木雕是一隻小狗,看著有點傻,高高的舉著尾巴,還齜著牙,伸著舌頭。
別看這木雕不大,可是這雕刻的卻是極其細緻,面面俱到。
一舉一動,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格外傳神,仿佛間有一種錯覺,只要在這小狗的眼睛上,用墨水輕輕點上一點。
它立馬就能活過來一般。
細節拉滿。
夢魘一觀,亦是忍不住的讚許道:「嘖嘖,這手藝,絕了。」
少年書生長眉一挑,滿是得意,道一句。
「大驚小怪。」
開玩笑,自己這木雕的手藝,可是連當初墨家的二把手,都讚許不已。
說他心靈手巧。
可以說,這也是自己的標籤之一。
這狗雕的也就一般,絕非自己最高水準。
夢魘卻是看出了端倪,擰著眉頭,嘀咕道:「不對...老大,你這狗不對勁啊~」
許輕舟似笑非笑,明知故問道:
「哦,有何不妥?」
夢魘一通打量,神色精彩,眼中光芒更是明暗交替,詫異問道:
「這木頭,我居然看不透,你是用什麼雕的。」
許輕舟也沒有隱瞞,隨口說道:「沒什麼,也就用了一小塊扶桑木罷了。」
夢魘瞳孔一縮。
「啊!」
一聲驚呼,反倒是嚇了書生一跳,埋怨道:「你喊什麼,顯你嗓門大了。」
夢魘卻絲毫不在意,吞咽一口唾沫,指著桌上的木雕,不可思議的問道:
「這是扶桑木?」
「對啊。」
「遠古真靈,扶桑樹上的扶桑木?」
「沒錯。」
「曾經孕育出了大日金烏一族的扶桑樹?」
許輕舟平靜的望著他,反問道:
「有問題嗎?」
夢魘懵了,望著許輕舟,腦海一片空白。
竹筍,竹節,竹葉,它忍了,畢竟仙竹就生在浩然。
讓江渡轉世為靈魚,它也忍了,凡事皆存在巧合。
手搓仙胎,它也忍了。
隨手一掏,上古神兵,遠古神兵,它都忍了。
現在。
你拿出一節扶桑木,它也能忍,可是你拿扶桑木雕了一隻狗,這事它是真忍不了了。
那可是扶桑木啊,上古扶桑樹的本體,遠古時期第一火系真靈,絕對的霸主,曾經孕育出的大日金烏一族,更是稱霸星海一方,威名遠揚。
就這樣的東西,你拿它雕了只狗。
許輕舟要不是瘋了。
那就是自己瘋了。
這扶桑木別管許輕舟是怎麼得來的,但是,這麼給糟蹋了,合適嗎?
這可是扶桑木啊。
「你是真瘋了。」
「嗯?」
夢魘不再唯唯諾諾,義憤填膺的埋怨道:
「這可是扶桑木啊,你就這麼給糟蹋了。」
許輕舟眼珠一轉,風輕雲淡道:「怎麼了,犯法嗎?」
夢魘圍著許輕舟轉圈圈,大喊大叫道:
「你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你知道這麼一小節扶桑木的價值嗎,你懂什麼是扶桑木嗎?」
少年書生喝一口茶,餘光瞥了夢魔一眼,故意刺激道:
「廢話,我的東西,我能不知道,不就是一節木頭嗎?稀奇,木頭可不就是用來雕東西的。」
夢魘雙手抓著腦袋,近乎癲狂。
「瘋了瘋了瘋了,我真服了你了,什麼叫同樣是木頭啊,就是同樣是真靈,也分大小王啊,扶桑樹,那可是遠古時期的真靈,你知道人家有多厲害不,孕育大日金烏一族的存在,星海第一火系真靈。」
說著還指著窗外的那顆桃樹,大聲道:
「看到這顆桃樹了嗎,它也是木頭,可它只能結出桃子,你知道這扶桑樹能結出什麼嗎?能結出太陽啊,你跟我說這是木頭,用來雕東西的。」
「我看你多少有些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