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震動最初一霎那，姜芋仿佛心有所感，望向放在床頭的手機微微有些愣神，直到過了十幾秒後才拿了起來。
然而對方已經掛斷，望去是微信里的一個官方營銷號，但記憶里沒有加添加過，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好友列表中。
點開頭像是賣家具的，類似於專屬客服，正思索著有沒有可能星目是被篡改，卻又發來視頻請求。
按下「接收」，很快一張精美但略顯疲倦的臉龐出現在屏幕上，背景是傳統的日式和室房間，地面上鋪著疊蓆，背景有拉窗和隔扇，正對著有一面凹閣。
雭坐在兩扇拉窗之間的榻榻米上，溫暖的橘色燈光打在狹小的屋內，顯得既幽玄又帶著一抹模糊曖昧。
「睡了嗎？小魚同學？」雭散開烏黑長髮，一邊用把木梳輕輕梳理，一邊時不時望一眼手機架上的屏幕，身著一套白色棉質睡衣，敞口微開，露出一抹反光的白皙。
姜芋戴上耳機搖了下頭，視頻無法打字，而此刻深夜萬籟寂靜，發出一點兒聲音可能都會被隔壁睡的父母聽見，不過還是湊在耳麥口輕聲說道，「你等一下。」
說著先靜耳聆聽隔著過道的房間，依舊是均勻輕微的鼾聲後，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住頭，再儘量壓低音量回到，「你說，怎麼？」
「也沒怎麼，」雭把梳子放下，端起手邊的杯子抿了一口，「就是想問問你什麼時候過來？」
「兩到三天，1月2號或者3號，」姜芋想了下說道，「到時我們直接在北海道見。」
「那我來接你，」雭定定望向隔著兩千多公里的面容，眼角露出一絲憂傷，「還有那麼久……」
「你在那邊怎麼樣？」姜芋試著做一點安撫，效果或許不明顯，不過也好過只是單純地發問，「可能還是需要住上一段時間。」
雭眼神里湧出一些哀怨，「我想你了。」
「我知道，」姜芋輕輕嘆了口氣，「我在申請東京大學的入學資格，如果可以去的話——」
「真的！」雭眼睛馬上明亮起來！幾乎是雀躍道，「太好了！」
姜芋嘴角不自覺抿起一彎弧度，「不過至少要明年九月才能入學，在這之前還是需要在國內，另外也要花幾個月把語言達到流利和精通。」
「沒有關係呢，」雭臉上頓時明媚起來，顯得光彩照人，「我和你一起學語言，其它時間物色一處房產，你喜歡住在哪兒？橫濱、名古屋、神戶、福岡、京都？還是富士山？」
「離學校近一點吧，」姜芋輕輕說道，「或者不用購置，租一個小房間也可以的。」
「聽你的，」雭在一瞬間興奮後漸漸平靜，只是臉龐依然帶著絳紅，「那我明天一早就飛一趟東京，去那邊看一看！」
「也不用那麼著急的，」姜芋嘴角抿著一絲笑意，「順其自然就好。」
「不用你管，」雭發現自己很久沒有這麼主動，忽然有些羞緬，「我自己當找點事情做。」
姜芋點了點頭，「那去走走也好，先去探探路，看有沒有什麼好吃的，等我到了你帶我去。」
「嗯，」雭的雙眼不自覺彎成月牙，學著日本電影裡的妻子口吻，「小魚同學放心好了，一定帶你去吃到最好吃的日式料理！」
「嗯，」姜芋望了眼手機上時間，「那等3號我到了，我們見面再說？」
「等等，」雭一下攔住，「先別掛斷，確定你什麼時候來只是其一，還想問問那邊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姜芋隨即意識到問題的用意，「你是說我們和『先生』那一組的替換？」
「對啊，」雭忽然一下有些臉紅，「我也不可能一直在這邊，等你大學畢業了，還是要一起回去的。」
姜芋明白雭說的是什麼，想了想回答道，「如果再多點時間也許效果會更好一些。」
「怎麼說？」雭有些疑惑問道，「我和輪胎（綠毛）引導得還不夠到位嗎？」
「也正好今天晚一點時，」姜芋再一次聽了下隔壁房間傳來的輕微呼嚕聲，「薑黃基本確定了要追捕的對象，一共九起謀殺自殺案，我了解到其中有六起中還是苗珺婭和王國露的包含在內。」
「還好挖掘出來只有這兩起，」雭隨即問道，「那其它四起是『先生』那一組的嗎？」
「不止，」姜芋微微皺了下眉，「還有寶可夢的和另外一組我們暫時沒有接觸的。」
「什麼意思？」雭有些不解問道。
姜芋停頓了下說道，「不過沒關係，他們做了一個類似人物側畫像，儘管有些淺顯，不過輪廓大概是出來了，替換的『好好先生』、『老實人』和『酒店經理』也就是『先生』那一組基本會被第一輪鎖定。」
「你是說，」雭考慮了下說道，「我和輪胎的借屍還魂效果還不錯？」
「我也會再引導一下，」姜芋點了下頭，「不過你知道，薑黃一旦開始不會停下，『先生』那組和我們是一樣的，接的都是行會派出來的目標，『先生』落網會是大概率，只是時間問題，再往下調查一定會落在『行會』頭上，到那時我們需要怎麼才能明哲保身，置身事外。」
「所以，」雭也顰起眉頭，「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先在警方找到行會前，切斷相互之間的聯繫？」
「是，」姜芋輕輕呼了口氣，「至於行會，我還是完全一頭霧水，正好也趁這次『先生』的機會，看看能不能查出一些馬腳，僅僅只知道一個蜂蠟的蜜蜂標識完全不夠，我隱隱有種預感——」
雭透過屏幕望向姜芋，幾乎沒見過姜芋露出哪怕一絲焦慮的表情，此刻眼前卻是。
「最近冒出來幾個奇怪的人，」姜芋沉吟了下說道，「或許行會也了結眼前此刻，他們也在急欲撇開關係，有一種生怕引火燒身的意味。」
「引火燒身？」雭琢磨了一下，突然臉色有些蒼白問道，「不會是行會在殺人滅口？變熊大叔他——」
「所以我才要過來看看，」姜芋眼睛閃過一絲微光，「應該不是行會做的，不過如果是……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需要做些什麼，雭——」
雭有些緊張問道，「什麼？」
姜芋說下最後一句，「把輪胎和老頭全叫來吧，我們需要再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