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睡了他老婆,」綠毛無所謂地說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呵,也不可能是最後一次。」
胡前的面色猶如結了一塊冰,二人的口供完全是對上了,「什麼時候的事?」
「前兩周吧,」綠毛輕鬆說道,「跟朋友去唱K,玩得有點high,有個服務員主動貼,送上門的隨便耍了幾天,女人嘛,你懂的,都很物質,尤其是那種場合的。」
泡妞、耍妹子、如流水般地花錢——大部分敗家的公子哥都是如此,想得到的太容易,一天比一天糜爛下去。
「你認識苗珺婭嗎?」胡前決定不再兜圈子了,開門見山問道。
「誰?」綠毛反問道,「不是他老婆啊?」
「兩年前,」胡前正向面對,「做過直播帶貨,她自殺前最後一個人見的是你。」
「呀!」綠毛像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賣酒水飲料那個?直播間的ID叫『苗翠花』的?」
這一點胡前倒是還沒調查過,「是,她上吊死在黃椏公園,身上留了封遺書。」
「我知道,我知道,」如同換了一個人,綠毛臉上的表情很難看,回憶道,「我是有一天晚上無意刷到她的直播間,正好當時想找點事做,聽說酒水利潤高想參與一下。」
「我在直播間裡給她刷了幾次禮物,」綠毛接著說道,「然後約了線下見面,當時我就是想看看酒水這一行到底能有多賺,套套她行業里的內幕來的。」
「見了面後,沒想到她光來吃飯嘴風嚴得很,無論我怎麼問她總會把話題帶偏,」綠毛無奈地說,「於是我只好上一手慣用追妞的手段。」
胡前著重地問道,「你不知道她有家庭?還有個小孩?」
「那會兒她沒說啊,」綠毛辯解說道,「我一直以為她是單身,我要是知道她有老公的,根本不會出手,拆散別人家庭的事我從來不做,更何況還是個當媽的!」
「你還挺高尚哦,」胡前話裡有話,「後來呢?」
「後來我就和她在一起了,差不多有兩個多月吧,她直播賺了個小二十來萬,我也從她那兒了解到酒水這一行,廠家和直播占收入兩個大頭,中間商其實只是個辛苦錢就沒想繼續下去了。」
「於是你就帶她炒期貨黃金?」胡前身子往前傾了傾,「騙光了她所有存款?」
「喂,警官,」綠毛有點炸毛,「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瞎說啊,你知道那一輪我虧了多少嗎?一百多萬,都是有交易記錄的!」
沒等胡前開口,綠毛又連忙說道,「最開始是賺了些,沒想到隨後老美連著加息,美元大幅升值,除了咱們全球經濟回暖,最直接原因有兩邊打仗的打著打著突然就簽了停戰協議。」
「我當時玩的是國際黃金期貨交易,我一看特麼原油在瘋漲就知道要完,滿倉啊,還加了槓桿,那會兒想跑根本跑不掉,直接被干到平倉,緩了兩年才回了口血,」綠毛一口氣說完,一副非常不容易的表情。
「苗珺婭虧了多少你清楚嗎?」胡前見綠毛說的吐沫橫飛不像是編的。
綠毛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的有30萬吧,不過好像她還有個帳號,那裡邊有多少我就沒問了,最開始金價漲的時候賺了差不多有4-5萬吧,後來也跟我一樣被平掉了。」
「她把店子轉了,能借的全都借了遍了,包括好幾個小貸公司,」胡前手指划過放在桌子上手機的輪廓,「我們統計過,她最後自殺時還欠了差不多有十多萬。」
𝒔𝒕𝒐55.𝒄𝒐𝒎
「那也不多啊,」綠毛不解地問道,「做兩個月直播就賺回來了。」
「她直播後邊沒有做了,」胡前簡單說道,「自殺那晚是你最後見到她的,你和她說了什麼?」
「警官,你這是挖坑啊,」綠毛表現得一臉冤屈,「好像她的死和我有直接關係似的,那會兒我們已經分手了,她說她要見我最後一面,於是我去了以為是要借錢。」
「剛一見面時還真是借錢,」綠毛憤憤地說道,「她說她虧這麼多都是我錯,問題是,我比他虧得多得多啊,期貨這一行就是這德行啊,一把梭哈,贏了直接退休,輸了底褲賠光,而且,當初她要進來時我都已經和她說過厲害關係了,這不能怪我頭上啊!」
胡前只是聽著,「後來呢,她摔了車門是因為什麼?」
「後來她要複合,」綠毛搓著手指,「這更不可能,她有老公小孩的事那會兒我已經知道了,大家在一起時心知肚明是互相利用關係,而且我也不欠她什麼,再說了,能栓住我的女人還沒出生。」
「真的只是要複合?」胡前不相信的問道,「你沒跟她說其它的?」
「警官,」綠毛攤開手,「我沒有必要騙你三,而且她是自殺的,噢,對了,聽說她在我後邊還找過一個男朋友,好像是個有點粉絲的直播帶貨的小咖,你別逮著我一個人問,那會兒我真的已經和她沒什麼關係了。」
胡前望著急欲撇乾淨的綠毛,看樣子不像是裝的,從時間順序和邏輯來說也都沒有什麼問題,苗珺婭的死最直接的原因還是炒期貨血本無歸,再加上家庭破裂造成的。
「警官?」綠毛見胡前一直盯著自己,被盯著有點發毛,「我們什麼時候能放出去啊,我申請和對方和解。」
「別忙,」胡前敲了敲桌面,「王杺妍你認識嗎?」
「誰?」綠毛又一次一臉蒙圈。
「銀杏管理學院酒店管理專業馬上畢業這一屆的,」胡前給他提示道。
綠毛腦子裡過了一下,「啊!你說的是天蠍妹兒啊。」
「什麼天蠍?」胡前停下敲打桌面,注視著面前又恢復吊兒郎當的傢伙。
「警官,追求成年了的女生不犯法吧,那妹兒我看了身份證,過了元旦都20了,」綠毛先試探問道。
「不犯法,你說吧,」胡前抱胸按著手指上關節,發出輕微的「咔咔」聲。
綠毛放了點心,不過還是不敢太囂張,「其實就是個賭局,我和我朋友在一起互相打的賭。」
胡前聲音冷冷說道,「說重點。」
「噢,那我可說了,」綠毛斟酌挑著字眼說,「一年不是有十二個星座嘛,他們打賭我湊不夠十二星座的妹子,只能是在校大學生,進社會的不算,你剛剛說的叫……什麼王杺妍的,她是天蠍座的,隨便玩玩拿來湊數用的。」
「喏,」綠毛又回頭朝一直站在牆邊的一句話沒說小美女問道,「你是什麼星座的?」
「我是射手座的,」小美女甜甜地回答道,「老公。」
「你看,警官,」綠毛扭過頭朝胡前聳了聳肩膀,「只差一個摩羯座的就集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