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了……」薑黃把菸頭按滅，回到辦公桌前。
「19個疑點，」龍海瞄了一眼發在桌面上分類整理出來A4列印紙，用的是手寫，而不是電腦打出來的。
薑黃伸出手，龍海忙遞過去，隨手翻閱了幾張，字寫得不怎麼樣，條理和邏輯倒是沒什麼問題。
桌面上放著打火機，薑黃隨手擺弄著，「說說你的結論吧。」
警隊的高才生望著自己幾乎是熬了個通宵的一打成果，反而少了最初的亢奮，停了片刻還是說道，「有組織，有預謀，有計劃地謀殺！」
「看出謀殺不難，」薑黃眼前浮現出一個曾經急於證明自己的身影，「難的是找出動機。」
龍海果然沉默下去，一言不發，從擰結的眉頭來看，應該是沒有答案。
薑黃也沒追問，而是換了個方向，「動機往往也潛藏在行動里，那麼你來解一個19元的方程吧，看需要設定幾個未知數？」
龍海微微皺起了眉頭，19個疑點互不關聯，需要幾條線串起來，線多了無用，線少了只會牽強。
薑黃也沒催促，吹了吹茶杯里的浮沫，忘了蓋上蓋子，沒要一會兒功夫，茶水變得有些溫吞。
茶還是喝了三年的毛峰，作為口糧，耐泡是其最大優點，馥郁的香氣反而成了其次。
高才生還在思考，時間一分一秒溜走，從9點43分到了10點04分，整整二十多分鐘過去，依舊一個字未吐。
「要不，」薑黃瞄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剛想說出下一句……立刻被坐在對面的矮胖子打斷。
矮胖子27歲已經有了謝頂的跡象，聲音略微低沉說道，「四個人，只需要四個人。」
「解釋一下，」薑黃靠在椅子背上，手裡抱著蓋上蓋子的保溫杯。
「用你的話說，四個未知數，分別用A、B、C、D來表示，其中C是女性，其它三人是男性，」龍海假設說道。
薑黃不置可否，「繼續。」
龍海把自己整理的疑點資料抓了回來，望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薑黃，開始述說道自己的想法——
A——排在首位的字母，是這個團隊的靈魂、主導、設計者，有豐富的人生閱歷，拿捏人性，人情世故爐火純青。
年齡應該在55-65歲之間，面善祥和，給人第一印象是精神矍鑠，睿智，硬朗以及淵博，可以無條件信任，類似影視劇里家族之主的形象。
A不光是導演了整場戲劇，還在幾處疑點中本色演出，利用當事人對其的信任。
沒猜測錯得話，臨近下班去審車，受賄王國露，匿名舉報，在這之前左右檢測公司更換高清攝像頭，之後借給死者高利貸，消除死者購買抗生素記錄等，主要以幕後為主。
龍海斷斷續續說完，時不時停頓考慮幾秒，抬頭看了眼原重案六組組長的反應。
薑黃沒有任何反應，挑了挑眉毛說道，「繼續啊，你看我做什麼？」
「噢，好，」龍海心裡稍微放鬆，繼續說下去——
B……想像中應該是個中年男人，成熟、穩重、果斷，給人印象是保有心機，喜怒不形於色。
舉止文雅，處理事情會從多個角度考慮，穩妥可靠。
掌控一定私人資源，需要時調動，卻能隱身事外，心思縝密，不會給人以把柄，幾乎從未出錯。
類似公司的掌舵人身份，屬於社會中精英階層。
最直接對應的疑點，是可以在半天內把兩間圈套房從引導死者妻子猶豫到接受，同時搞定購房合同、私人借款、房產過戶，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如此高效解決問題能力，不是一般常人所具備的。
「噢，對了，」龍海補充說道，「口才一定很好，說服力非常強。」
薑黃扭開茶杯，任憑飄著裊裊水汽，像是在考慮對面沒有擰成「川」字形的推理有無漏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還有呢？」
龍海仿佛又收到一些信心，繼續對第三個字母解讀——
C……團隊裡唯一的女性，料想沒錯的話，是四個人中唯一心理學科班出身，深諳各色人群的心理。
精準把控，細微調整，調動情緒，達到心理控制的目的。
而且，顏值不會很低，任何人對於「美」的事物天生帶有莫名好感，尤其是異性，除了青春期以下，七十歲以上老者，可以說是通殺。
由C出場的場景，完全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再加上心理學的強調、暗示、自我催眠等，想要達到某種目的輕而易舉。
由年輕女性主導，外加心理學輔助，對於普通人來說，不會有任何抵抗可能，無論是生理上的還是心理上的，甚至可以說是降維打擊。
在這起案件里，給死者老婆的拆遷內部消息，原出售房屋的房主，給死者推銷保險，讓其誤以為的自殺賠償等等，應該都是出於C的設計，並且毫無難度地達成目的。
「C的存在，」龍海斟酌了下說道，「讓這個團隊更有保障，男權的社會，對於9分以上的女性可以說是沒有反抗力的，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不僅僅只是隨便玩笑而已。」
「最後一個，」從薑黃臉上依舊看不出任何感情。
「最後一個，」龍海反而又思索了兩分鐘才開口——
D……團隊中執行者角色，年紀應該不是太大，二十七八歲左右，剛步入社會不久。
男性，有發泄不完的精力，家庭優渥，從小寵愛到大。
看著像是富二代的花花公子類型，只是表面的標籤，實際上有遠超同齡人的心智，讓人看見的只是表象。
精通幾國語言，賽艇、攀岩、潛泳可能都非常精通，健身房裡常年常客，身體條件處於巔峰。
但會有一些自己想法，沒猜錯的話，海賊王的手辦，其它只能說中規中矩，但是娜美是一整盒裡唯一天花板存在，於是D從中取走，這是最明顯的疏漏。
熱衷於泡妞，讓死者女兒陷入情網，對於D來說手到擒來，卻非常有自己的原則，所以寧可用長導管，也不願意發生自己接受不了的關係。
D是整個團隊不穩定因素的存在，但同時又缺不了他，需要年輕人做的事，只有D才能完成，儘管有些小聰明，不過無傷大雅，積澱幾次後會褪去自以為是的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