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源自源堡的污染
知識是有「毒」的，特別是在詭秘宇宙，這一條底層邏輯與規則，更是表現的淋漓盡致。
在中低序列且沒有庇護時，知曉一些特定的較為「高等」的知識，就可能會引起高序列非凡存在感知到。同理，當地球的非凡存在知曉一些「星空」層次的知識時，那同樣會引來星空中的一些目光。
同時，這些源於高位格的力量就可以順著這種聯繫，從地球的屏障外蔓而來，對知曉這項知識的地球生命進行污染。而抵禦這種源於星空的污染，最低也必須具備序列二的天使位格，或者擁有某位神靈的庇護。
沒有相應位格與庇護的情況下，於絕大部分的生命而言，「無知」並不是一種貶義詞，反而是對自己的一種特殊的「保護」。
而此時，這種奇特的「保護」被形似美杜莎的秘偶給撕毀了。
《鮮于九霄》這一首帶著古老韻味的詩詞的第一句，就直接將「星空」的一角，投影到所有可以聽到它，並能理解它含義的非凡生命的精神體內。
這一角的「星空」內，正有一位身著玄黃色服飾的模糊身影。
祂抬手就揮動聚合了宇宙中的部分能量，凝聚出相應的物質。隨後，如同揉動泥巴般，一顆顆帶著混沌意味的星體就這樣被其揉捏而出，擺放在虛無中，化為散發著迷人光澤的星空。
祂仿佛這樣做了無數次，動作無比熟捻。
這是屬於「造物」的知識，這份權柄更是源於「創世」。
毫無疑問，這是歸於「星空」層次的知識。
如今，它被送入了在場所有超凡生物的腦海中。
「啊！」
森林中的血族少女首先用雙手抱住青筋暴起的腦袋，發出一道崩潰到極點的痛嚎。
這一刻，祂的身體慢慢化為了泥土，血與肉都緩緩溢出，骨頭軟化，被擠出體內，內臟反轉，裸露在體外肆意的跳動著，化為詭異的灰綠色。
這位血族少女就好像正在被那位身披玄黃服飾，被揉捏著的泥土，被迫的變換著形態，在失控的過程中不斷被這種「創世」的知識污染，向著未知變化而去。
緊接著的，是天上徘徊著的大鳥。
祂的理智徹底崩潰，在無知無覺中掉到了地上，化為了一坨長著翅膀的爛肉，死亡的氣息不斷瀰漫開來，將其從天上跌落而形成的大坑徹底淹沒，順帶捲起血族少女所化的血肉泥土，演變成一塊詭異的血肉泥潭。
身處集體潛意識海的巨龍，則是發出了一聲帶著痛苦的咆哮。不過祂順利地利用自身「觀眾」途徑的能力，將自身的部分記憶與受到污染的部分軀體撕裂下來，及時從集體潛意識海逃走。
處於小山丘上的頭狼，其身軀在這知識入腦的前一霎那，就轉換為一具形似祂的秘偶，並當作了替死的工具。現在，這隻擁有聖者位格的魔狼，已經通過夢境急速的遠離這塊恐怖的地界，於眨眼之間就消失無蹤。
至於奧爾米爾，這知識在投影到祂精神體內的前，就已經自動融入了那舊日層次的群星祝福內。除了在如今階段內可以被這位年輕巨人吸收的極小部分知識，其餘的都被封印在印記之中，並沒有投影而出。
只是即便如此，祂也獲得了十分可觀的收穫。
奧爾米爾在晉升輔助儀式上被「神」賦予的能力發生了蛻變，延伸出一種能飛快恢復自身的能力。這一刻，就宛如時光倒流似的，祂身上所受到的傷害都被逆轉，如同時間回溯，把其剛剛晉升時的巔峰狀態投影至當前時間段中。
不單止如此，通過這次的被埋伏的經歷，奧爾米爾原本吞下的非凡特性湧出了更多的力量，大致提升了五分之一。
祂在此刻突然產生了明悟，在這一場有著「觀眾」的戰鬥中，祂「扮演」了一位英勇善戰的「騎士」，並將自身體內的非凡特性「消化」了部分。
奧爾米爾抬了抬自己的手中的斷劍，用撫摸著自己破碎的重甲，感受著自身的力量，低聲說道，「我的力量.提升了。雖然力量還比不上排出非凡特性前，但已經非常接近。若算上清醒的理智對戰鬥帶來的幫助，實力應該比之前還要更強一截。」
祂看著從夢境中拖出半截巨龍軀體的熊墨，又望了望已經化為泥土與非凡特性的上百隻半神生物，瞧著只吟誦了一句詩歌就停下並收拾著爛攤子的惡魔秘偶，突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整場大戰已經落幕，那籠罩山脈的黑暗在魔狼盡數死絕的情況下已經消散，只有地上那恐怖的交戰痕跡似乎證明著什麼。
這場「舞台」上的「戲劇」似乎已經進入了尾聲。
就在此時，熊墨走到了奧爾米爾的身前，笑著說道，「巨人族最強大的戰士，想必你應該不介意保護一會兒，我這位還沒有達到半神的舊日遺民吧？」
自身狀態恢復到巔峰的年輕巨人，看著眼前這位人類，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統統被祂理智的壓了下去。
在深呼吸了一口氣後，奧爾米爾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回覆後，熊墨從地域衣袍中拿出了一瓶宛如被靜止的「詭法師」魔藥，拔掉瓶塞，讓其內的「時間」流動，並將這冰冷的魔藥服下。
剎那間，他的視角開始抬升，望著整座山脈內一條條似乎都能被自己掌握在手中的靈體之線，情緒莫名的躁動起來。可在頃刻間，他的精神體連同血肉都被這些靈體之線分割成難以描述的細小部分。
靈魂以及意識被分割成無數份，原本應該無比的疼痛。只是在熊墨似乎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反而感到一陣舒適，他似乎很適應這種狀態。
無數份靈魂與意識開始碰撞與融合，形成了一位位如同熊墨分身模樣般的身影，卻又宛如一條條蠕動的蠕蟲。
在銀月的照耀下，這些蠕蟲閃耀出一個又一個立體的神秘符號，它們似乎據此貫通了更高的層次，連接起這座宇宙的底層邏輯與規則，直觀的表達著詭秘、瘋狂、變化、力量、知識、未知、混沌等抽象的概念。
一條條奇異的觸手在虛幻中形成，熊墨的精神體、星靈體、心智體、以太體都化為碎片，融入了這扭動的透明蠕蟲。順帶的，那座正在孕育著的源質，也本能分裂為一個個夢幻的泡泡，化為星光，一同融入這些透明蠕蟲中。
感官開始混亂了，各種不同嘈雜的聲音開始在迴蕩。
他似乎化為一隻只蠕蟲，從「熊墨」這個整體分裂開來，但又像是從一隻只蠕蟲聚合成「熊墨」這個整體。
低沉的耳語似乎從未知之處浮現，斷斷續續，難以聽清，可仿佛又如此的接近，就如同.他自己所吟誦。
在這吟誦的低語中，熊墨仿佛看到了一位位身處不同「世界」的自己。
昂首之間，是在一座在空間亂流中的偉岸神國，如同至高的靈性光輝閃爍其內。只需俯首，一座仿佛龐大到無邊的位面，以及無數環繞在其周圍的生命位面與半位面，就在他的目光注視下。
微微閉目，無盡的混沌氣流就在他的身邊流動，名為「天墉城」的「天地」就被他所感知。只需要將感官輕輕延伸，上百顆大小不一的宇宙都盡在其眸中浮現。
思緒流動，浩瀚至他都深感無力，如同一座座古界組成的海洋，就在眼前不斷的起伏。它的每一朵浪花就是一塊塊殘界，它的每一次流動都散發出淡淡的不祥與黑暗。
這都是他，這都是不同「世界」的熊墨。
現在，那些「他我」的感官似乎都通過【灰霧空間】被其所接收，以遍觀諸世。
一個深深的疑問猛然在此時，從熊墨的內心深處冒出：
「『我』是誰？」
是靈性至高神？
還是玄黃真神？
亦或是鎮元道祖？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有些迷失.
就在這時，一直都殘留在【灰霧空間】的部分意識化作一個最關鍵且最穩固的錨點，並大聲向著正在向著「詭法師」晉升的「熊墨」喝道：
「都不是！『我』是穿越者！熊墨！」
「他們是『我』，但『我』，不是他們！」
宛如當頭棒喝，又形同徹底頓悟，正在晉升中的熊墨徹底對「我」產生了明悟，對「他我」產生了徹悟，對「點化」有了絲絲瞭然。
在此世，當此刻，於此地，他明白了何為「我之為我」。
他再次從自身意識的深處尋找到屬於【真靈】的力量，璀璨的光輝從這裡綻放，將分裂出來的靈體與身軀都照亮，沒剩下一絲絲的陰影能躲藏的餘地。
「咔嚓！」
如同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一縷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上的污染被驅除，凝固在半空。
一大團原本正在四處迴蕩的透明蠕蟲隨著【真靈】的力量聚合起來，整體慢慢被組合起來，熊墨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原地。
看著被【真靈】力量凝固在半空的污染，他雙眼微眯，在心中低聲呢喃道，「天尊.」
飲用「詭法師」魔藥晉升的時候，他就已經提高警惕，可沒有想到還是在不知不覺間就中了招。
這位作為「最初」某個人格獨立而存在的「天尊」，居然順其自然的，在他晉升產生分裂的時候，挑動整座宇宙的底層邏輯與規則。讓他無比合理且自然的，陷入這種近乎「失我」的恐怖境地。
要不是留了一手，自身某部分意識從來沒有從【灰霧空間】中脫離而出，一直作為自身的錨和最終的復活後手，他如今的下場，恐怕就是下一個「最初」。
在晉升「詭法師」失敗後，自動分裂成無數條靈之蟲，然後被剛剛隕落不久，棺材板還沒蓋嚴實的「天尊」接手自身這具他我的一切。
不得不說，熊墨小看了這位「天尊」。
在隕落後還能用這麼微弱的力量，間接引導整座宇宙的力量，令自身於這座宇宙的底層邏輯與規則中差點翻車。
這種結果，他真的是沒有想到，甚至都沒有預料到。
由此也足以看出，身為「最初」人格之一的「天尊」，對這座宇宙力量的操控，到底有多麼精妙。這般微操手段，以及對規則的玩弄能力，在「遮天世界」、「吞噬世界」、「盤龍世界」，熊墨都沒有見過。
在晉升完成，自身的靈性與身軀都穩定下來後，熊墨立即將自身的意識投入體內尚未消化的「魔藥」中。
望見其內卻沒有絲毫「最初」復甦的痕跡，甚至乾淨到沒有絲毫雜念的痕跡，他頓時明白這位「天尊」的手段。
「沒有利用非凡特性內的『最初』意識進行復甦，與我爭搶身體的控制權。」
「反而耗盡『魔藥』內所有的『最初』意識與『原主』的殘留精神印記，跟我玩了一出宇宙的底層邏輯與規則。」
「我這是被『愚弄』了麼？」
感知著自己體內異常「乾淨」的力量，熊墨露出一絲絲自嘲的笑容。
好在，這次他差點陷入「失我」的危險境地，並非沒有收穫。
「我之為我」這種源於「他我」的特殊感悟就是其一，「點化他我」的手段已經被他所明悟，在底層邏輯與規則允許的「世界」，他已經能自行點化。
重新在此方世界尋回【真靈】的力量乃是其二，這份一旦動用，就相當於小半座宇宙的力量，將是他在這座詭秘宇宙的又一份力量保障。
至於其三，熊墨看向被他禁錮在半空的污染，嘴角的自嘲慢慢變得嘲諷起來。
「來自源堡的污染這不就是一把通向這座源質的鑰匙麼？」
「原本我還煩惱著未來怎麼登上源堡，畢竟這東西在靈界之上，沒有允許，就連其他兩位支柱都難以進入。」
「現在好了，『天尊』你本人親自將『鑰匙』交到我手中。」
「如今不上源堡看看，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