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深海
無比強烈的震動傳出，賢者所在的這座小山都微微塌陷下來。
距離祂大概三千米左右，出現一個深度有三百米左右的大坑，而那位失了智的精靈，如今正奄奄一息的躺在那裡，渾身血肉模糊。
不過即便是如此，祂依舊沒有昏迷，用靈視望去，其心智體依舊清醒，並還能操控自身的血肉類能力，讓身體緩慢重塑。
看了一眼依舊還存活，並且在掙扎著的精靈，賢者慢慢走進了還殘留於高溫的洞坑內，給祂的靈體補上了上一記「數據衝擊」，讓龐大的垃圾信息填滿原本就有些瘋狂的神智。
「啪唧.」
在凹凸不平的洞坑中，剛剛重新凝聚起自身血肉，想要起身的精靈頓時散為一地碎肉，於這一刻再起不能。
望著經過補刀才徹底失去反抗能力的精靈，賢者的神色微微有些變化，為這天生就為半神的神話生物的生命力感到驚嘆。
祂召喚而來的這一顆流星直徑足有十米，並且是從四千米高空出現，直接鎖定並精準砸落的。在落地的瞬間，它產生的動能將近五百億焦耳，而且這還沒有算上流星內蘊含著的精神攻擊。
在「遮天世界」還處於大成王者境界的仙台修士中，可以硬扛下祂這一記法術，並有掙扎餘地的，也不多見。
「果然，『魔藥體系』就是擅長保命。哪怕是以『水手』這種暴躁途徑的主的精靈，都有著一手極強的活命本領。」賢者在內心暗暗的感慨著，「可惜，就是有點瘋的徹底。」
「一位信徒稀少，甚至可以說根本沒有的序列三聖者，就敢向我發起攻擊，怎麼敢的啊？」
「就算是擁有諸多信徒，手持非凡物品、非凡武器、封印物、符咒等裝備，一位處於巔峰的聖者面對剛剛晉升的序列二天使，都是要慎重到極點的。」
「而且我還不是一位普通的序列二天使，現在的實際戰力起碼能等同序列一，或許還能比肩容納多份同途徑特性或唯一性的天使之王。」
掃了一眼還在憑藉著本能，不斷自動挪動的血肉，賢者搖了搖頭。隨後伸出食指，隔空一點留存於血肉中的靈性，提取這位精靈的記憶。
屬於「觀眾」途徑那份操縱潛意識海洋以及翻閱記憶的能力，無比熟稔的在賢者的手上揮舞著，僅在瞬息，這位精靈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知曉的東西，都被祂所獲取。
大致瀏覽一遍後，清楚這位精靈深入內陸的目的後，賢者的臉色有些微妙起來。
這位擁有聖者位格的精靈，是來逃難的。
就在大概三十天前，原本在海岸線一帶活動的精靈，就開始無緣無故的消失。而且精靈族的聖者們，用盡了所有能想到的辦法，都找不回祂們的族人。
一開始，只是一位兩位精靈在進入淺海區域中失去蹤跡。但沒幾天，就是數十位精靈在踏入海洋後了無音訊。在十多天過去後，一位能在海底行走的並擁有聖者位格的精靈，並在淺海海床上尋找中族人足跡的時候，也徹底失去蹤影。
直到二十多天過去了，也就是幾天前，一座建立在海岸邊上的精靈城鎮，於半夜間，突然被厚重的濃霧所包裹，當清晨的陽光升起時，在城內的近萬名精靈，集體失去蹤影。
此事發生後，原本繁華的精靈族大城，瞬間空蕩蕩起來，陷入一片寂靜。
為了躲避這種未知的天災，精靈們都自發遠離原本非常熟悉的海洋，往內陸遷移而來。而這位化為一攤碎肉，躺在賢者眼前，擁有聖者位格的精靈，就是其中一位「難民」。
對精靈族遇到的事情，經過仔細分析後，賢者默默嘆息了一聲，「這哪裡是什麼天災？這分明就是『人』禍啊。」
祂手上是有「水手」途徑序列四的非凡特性的，雖然錄入【灰霧空間】並經過推演，卻還是無法窺視到序列零所對應的權柄以及象徵，但神靈以下，都宛如掌中觀紋，清晰可見。
那一場大霧，分明就是以「水手」途徑為主，結合其他途徑高序列能力施展出來手段。而且毫不費力就籠罩一座有諸多聖者位格精靈鎮守的大城，這威力絕對有序列二以上，甚至可能達到序列一。
這種令精靈失蹤的操作，目的也很十分的明顯，那就是收集信仰。
畢竟恐懼這種源於眾生的情緒，也是一種信仰。
「是精靈族的某位精靈生吞了高序列的非凡特性，然後察覺到信仰化作的錨，對自身的作用，然後掀起了這麼一場劫難？還是說，海洋中什麼未知的非凡生物生吞高序列途徑的非凡特性，察覺到信仰的作用，進而在精靈族依靠恐懼來收集信仰？」
正常來說，精靈族的精靈晉升，應該是不會如此腦殘，干出依靠自身族人的恐懼來收集信仰這種智熄操作的。
但世事不定，現在連一位聖者都能失智到襲擊一位天使，誰知道精靈族這群蠻子，還能幹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賢者的目光往海岸線看去，在心中輕聲說道，「或許我可以去沿海地區看看？如果真的是精靈族的『家事』那確實不適合插手。」
「但如果僅僅是某隻原本在深海生存，意外吞下高序列途徑，現在還能保持相對理智，前來給予精靈族恐懼，收集信仰的神話生物，我就不客氣了。」
「如此災難，想必大部分精靈也想要一位救世主，來拯救祂們吧？」
「嗯，就是在事後需要收取一些小小的費用作為報酬，想必祂們是不會在意的。」
濃厚的星光隨著賢者的靈性遊動，絲絲恐怖的時空能量凝聚成型，在祂的面前如同畫筆，描繪出一道帶著立體符文的門戶。
「吱呀」
一道如同木質門戶的開門聲響起，在門的另一邊，那是一片隨著不斷起伏著的汪洋，這裡就是精靈族的活動範圍，也是某位擁有聖者位格的精靈失蹤前最後能確定的地點。
——【法術：旅行】
這是賢者根據「學徒」途徑的閃現能力，研究出來的遠距離傳送法術。
定位與傳送的時空坐標，是根據某位還在慢慢聚合著自身血肉的精靈的記憶畫面，推算出來的。
「嘩啦.」
賢者穿過了這座門戶後，散發立體符文宛如用星光畫筆描繪出的傳送門立即崩潰，化為點點星輝散入大海。
祂的靈感開始在這片海域上擴散，延伸至自身的極限，開始同這片海域的相應靈界區域共鳴，讓所有記載在歷史中信息都能聚合起來，可供其瀏覽。
流轉的銀白色星光閃耀在賢者的瞳孔中，祂此時全力根據靈界中記錄的碎片信息，間接還原出事情原本的模樣。
至於為何不用占卜或者預言等手段，要用這種如同偵探推理一般的手法，從靈界這記載著浩瀚信息的「數據網」上尋找？
那自然是因為不想驚動這位散播恐懼，收集信仰的神話生物了。
無論賢者當前的實力有多高，但位格就是序列二的天使，哪怕體內擁有源質的污染，可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直接用能力搜尋，肯定是不行的。只要那散播恐懼的存在還有理智，就一定會被其高位格感知到不對勁，進而打草驚蛇。
現在這種如同慢慢從靈界收集信息的方法，雖然也有被發現的機率，可至少比用靈界直接預言與占卜的概率要低多了。
「找到了。」
沒有在靈界中收集多久的信息，賢者就找到了相應的信息碎片。並在干擾了高位格的感應能力後，進行了信息的拼接與還原。
一副畫面漸漸在祂的眼中浮現而出。
在不到百米深的淺海海床上，一位面容粗獷的精靈在其中行走著，似乎追隨著什麼蹤跡。
隨著時間的流逝，祂慢慢越過一顆顆海底植物與海洋生物，向著海洋中的中層水域走去，開始進入了陽光照耀不到的海域。同時，一些能發光的植物與魚類也隨著祂的深入，出現在這位精靈的周邊。
從這裡開始，原本還略顯正常的海洋生態瞬間恐怖起來。
一株株如同惡魔般的植物在這暮色地帶舒展著自己的身軀，一些海洋生物的形態也發生了恐怖的異變，畸形、多肢體、內臟外翻等宛如失控的生命在不停出現在眼前。
肉眼可見的，這位擁有聖者位格的精靈也慢慢警惕起來，移動的速度開始放緩。
因為這裡的植物與動物，都已經開始脫離低序列非凡生物的範疇，都可以歸類於「褻瀆」、「黑暗」、「污穢」、「死靈」、「墮落」等領域的生命。
這裡的非凡生物，已經不受到「水手」途徑序列三，「海王」的掌控。一旦遇到危險，這位精靈即便是在大海這塊主場，但也會遭不住如此恐怖的圍攻，需要立即逃離。
而此時，這位擁有聖者位格的精靈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望向海洋的更深處，不再前行。
等待了一段時間後，仿佛祂想通了什麼一樣，面色露出了一絲絲恐懼，腳步慢慢的後退，一種奇異的心靈波動也從體內散開，似乎在「安撫」著什麼。
顯然，這位精靈的體內還存在著「觀眾」途徑序列四以上的非凡特性，祂剛剛就是從集體潛意識大海中發現了某些線索，現在也同樣根據這個，意識到了什麼問題，進而不再深入。
現在，祂所處的位置，正是位於海洋的中層帶與深層帶的交界處，深度大概在一千米左右。
意外出來了，無比的突然與措不及防，一隻龐大的，有著分叉，布滿複眼與利齒的觸手從深海層中伸出，向著這位精靈抓去。
連反抗都做不到，這位沿著集體潛意識海洋中的信息追尋而來的精靈，就被拉入宛如深淵的黑暗中，不見蹤影。
望見這一幕的賢者眼皮猛地一跳，神色有些不定，「觸手.不會是頭足類的非凡生物吧？我記得好像有某些大型烏賊能適應深海層的環境。不過這都是『最初』甦醒之前，地球超凡不顯的時代的信息。」
「等等.我記得深海層好像還有一個稱呼.深淵層。」
「深淵.不會吧？」
深淵是「罪犯」神之途徑的序列零的稱呼，如果有超凡生物晉升「深淵」，那「墮落」、「詛咒」、「異類」等權柄，都能為祂所掌握。
當然更關鍵的是，這個神之途徑容易受到地球屏障之外名為欲望母樹的舊日的影響，因為這條神之途徑就是從祂的源質【暗影世界】中分離而出的，先天受到祂的影響。
「不是吧『天尊』和『上帝』才隕落沒幾年啊，欲望母樹這外神是怎麼把自己的影響深入到屏障之內，甚至生成這麼一個東西的？」
通過現象看本質，身為「玄黃仙王」這位修命運的修士的他我，賢者是絕對不相信有「巧合」這種東西發生的。
而且現在還是處於萌芽時代初期，連成為天使都幾乎不可能，需要大自然慢慢將各種非凡特性「淨化」的時候，突然冒出這麼一位連祂看到眼皮都要一跳的超凡生物，怎麼想都不正常。
在這個時代，甚至連祂這位賢者晉升天使，都是經過源質污染，然後重新定位「自我」才能成功的。
「我晉升序列二的天使都要瘋，直接被『最初』的精神烙印整到失控。這疑似是大型烏賊的超凡生物，真是怎麼看怎麼詭異。要說沒有外神的手筆，我自己都不相信。」
因為也只有被舊日污染了，有了「定位」，陷入瘋狂以及逼近失控的時候有舊日層次的力量幫助，現在才有可能擁有序列一天使及以上的位格。不然，就真的是要「命運」的眷者，才有可能做出這麼不合理的操作。
「不過，要真的是『命運』的眷者，那玩笑就開的更大了。」
在地球上，除了「天尊」本尊，還能有哪位神靈有資格代表「命運」？
畢竟身為從「最初」分離出來人格，宇宙三大支柱之一，祂尊名中可是有著「命運道標」這個稱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