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無量悟法
宇宙邊荒，某一座新建的生命星域內。
姜晨手中拿著一本《多寶如來說寂滅清淨經》，又抬頭看了看高懸於無窮高處，雷音說法的婆娑佛影，面色複雜無比，心中有一口無論如何都吐不出去的槽。
這尊已經活了近百萬載的前前前皇主，很想開口調侃某位「大膽妄為」，披上袈裟帶著佛珠就口誦佛音的寂滅天尊。
只是姜晨感知著渡世淨土中迴蕩而出的淡淡王境法則，以及無邊渡世願力，他忽然覺得自己身板似乎並不是太厚，自己好友的台，還是不要隨便拆的好。
於是，他立即從輪海內拿出一串早已準備好的極道佛珠，面帶「誠懇」，雙手相合，手掐合十印，並低聲念誦那尊渡世佛影的名號，引下了一絲絲渡世佛光，融入體內。
身為一位夠不著宇宙頂級天驕標準的仙二代，姜晨如今能涅槃出第五世，靠的就是比後台，靠的就是上啃老下啃幼。
在未成道的時候，他就帶著至尊法器縱橫星空古路，對著爹娘與祖師的小金庫胡塞海喝，以氪金大法修成無敵心，證就另類成道。
身成極道之後，他更是一邊開闢混沌，造化生命星域，一邊分成自己皇朝後代教化萬靈，修繕荒蕪星域帶來的功德，瘋狂購買洞玄宗出產的延壽金丹。
如此「底蘊」，再加上兩位天尊損友研究出來的悟道外掛，才成為了當下少有的五世天尊之一。
不過姜晨想要繼續在紅塵仙路上走下去，活出第七世，第八世，甚至紅塵飛仙，這都是不夠的。僅僅是他悟道的能力，在一眾能獨自改造乃至創出蛻變之法的天尊之中，就是痛的不能再痛的痛點。
因此，已經證就「仙王」的寂滅天尊，他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啃一啃，至少要讓他看到蛻變為六世天尊的希望。
只見這尊來自紫薇古星，隱月皇朝的老祖面帶佛光，像是剛沒有修行的凡人般，朝那座渡世淨土上的婆娑佛影，進行著自己的禱告。
「南無寂滅未來佛，那一世又一世的涅槃宛如紅塵地獄，令本老祖如陷苦海，不得六妙，不存清淨。」
「還請佛祖大發慈悲，為本老祖推演出未來的涅槃之路，化為抵達紅塵彼岸的渡世行舟。」
恍然間，一道帶著仙氣的渡世願力自姜晨額頭升起，粘連無數歲月造化生命星域而來的萬靈因果，化作滔天祈願，直衝無窮高處的那一座渡世淨土。
五世天尊級別的恐怖願力，爆發出了恐怖的動靜，直接鎮驚了整座星空，同時也讓原本都處於呆滯狀態的諸多天尊與菩薩集體破防，就連已經渡過成仙劫的真仙與佛陀，都緩緩閉上了雙眸，麵皮不斷抽搐。
某位還蹲在恆星中修行的純陽真仙，表情更是直接失去控制，「寂滅天尊起碼開出一個名為『寂滅未來佛』的馬甲作為遮掩，許下了眾生誓願，來收取眾生信仰。」
「但你這隱月皇朝的老不死可是道門一脈的派外別傳，這麼名目張膽的向著佛門淨土祈禱，這未免太過不要臉！」
「說紅塵如獄，說自身深陷苦海將涅槃怕死但又捨不得脫離紅塵仙路的心態說得如此清新脫俗，在這方面來說，這老不死也是一尊逆天之才。」
某尊在南斗古星上靜修，準備再活出新一世的菩薩原本看到天上的淨土就眼皮狂跳，聽到姜晨的這話後，身體都不由自覺的顫抖起來，仿佛以往修持的無畏佛心都裂開了一道道裂縫。
他托著蒼老的身軀，顫顫巍巍的低聲自語道，「道士披袈裟，說法如雷音，老皇禱淨土，祈涅槃蛻變經這世道這是怎麼了？」
有道門天尊拜入佛門淨土之下，無論是哪一位正在涅槃的菩薩或渡過真仙劫難的佛陀，都是十分開心的。只是，這位隱月老皇主拜的是一尊由道門天尊化作的未來佛。
對於天尊與真仙來說，姜晨這名目張膽的向著「寂滅未來佛」祈禱成為六世天尊的佛法，或許只是一種極其不要臉的行為。但對於菩薩與佛陀來說，姜晨這已經是在打修行界對著佛門臉面瘋狂輸出。
一尊道門派外別傳的老皇主，朝著一尊披上誰都能看穿的未來佛佛馬甲祈求佛法，是暗諷佛門的佛法連道門的天尊都比不過嗎？
那「寂滅未來佛」的馬甲，也就只能瞞瞞沒有沒有修成至尊的大聖。能成為另類成道者的，哪裡看不出渡世淨土中飄著的婆娑佛影，就是寂滅天尊本人。
畢竟那清淨寂滅的韻味實在濃郁過頭了，將「寂滅未來佛」的佛珠摘下，身上的袈裟換做道袍，頭上長出三千煩惱絲，再佩戴上道冠，連道場都不用換，活脫脫就是天尊講法，濟世蒼生。
此時，太初古礦內寂靜一片。
一尊尊從混沌返回的真仙，一位位應邀而來的天尊都將目光看向了太武真仙，那眼中的微妙表情，更是難以言喻到極致。
靈溪真仙看著背對著他們的太武，眼角微動，隨後開口說道，「姜晨是你道統的弟子我等道門與佛門雖然有著道爭，但尚未進行到如此不講麵皮的程度。」
太武眼神遊弋，一副什麼都沒看見，也什麼都沒有聽見的模樣，擺明就是要矇混過關。
但是在上百真仙與天尊的注視下，就算太武乃是神棍在世，對於麵皮這玩意看的不是太緊，也不免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同時也覺得自己的這個徒孫似乎做的，似乎真有些離譜。
他在心中幽幽嘆道，「真要用這個時機祈來涅槃蛻變之機，好歹也像寂滅天尊一樣穿個馬甲，披上一層遮羞布，不要讓祖師我難做。」
「而且第六世的蛻變涅槃法或許能求來，但第七世的涅槃法，必須要整合自身修行道路與過往的涅槃蛻變法，師法天地，自創而出。」
「紅塵仙路真要這麼容易能求來，我等這些積年天尊就不會第六次涅槃失敗，無法成為七世天尊。需要用不死藥維持蛻變失敗後的生機，換來穿過界門的時間，藉助衡沅界的天地環境來救命與渡成仙劫。」
就當太武想好一套說辭，準備向一眾道友解釋時，他突然看到那懸於無窮高處的渡世淨土落下一道清淨圓光，直接將姜晨籠罩，逸散出的一絲絲無邊造化，也沿著眾生因果分散開來。
這一刻，姜晨觀察世間萬物的視角，被黎湘抬升到與自身相同的高度，那是屬於仙王巨頭的層次。
位於星空中，姜晨感知著自身的狀態，神色大喜，大聲朝著渡世淨土喊道，「好兄弟，夠意思！仙王看待世間萬物的視角，這等機緣絕對能令本老祖找到涅槃出第六世，乃至第七世的方法！」
生命之泉旁，黎湘面容露出一絲笑容，微微頷首，向姜晨傳音，「隱月皇朝的老不死還是趕快悟道吧，我這仙王法力是虛幻的，一旦菩提樹內的仙王道韻耗盡，支撐仙王位格的力量不存，這仙王視角體驗就要結束了。」
不過姜晨沒有徹底進入悟道狀態，反而繼續說道，「分點造化給燭青那條正在閉關的老燭龍，他的壽元已經不多，如果不想走真仙路，十萬年內就必須活出第七世。」
黎湘卻微微搖頭，看著洪荒古星崑崙山脈南側的某座高峰，低聲說道，「他不需要這份造化了這條走時光一道的老龍，已經靠當前的積累，悟出一道驚世的涅槃之法。」
他藉助此時極為特殊的狀態，已經看到一條蒼老的燭龍就宛如歲月倒退一般慢慢涅槃，不斷褪去自身的修為以及身軀存在的歷史，逐步超脫時光侵蝕。
以目前虛幻的仙王巨頭偉力，黎湘已經能看出燭青接下來的蛻變將會一片坦途，不存在任何的波折。只需要一點點的空間與時間，這條老燭龍就把自身身體殘留的歷史痕跡徹底化去，涅槃出第七世，並自此身軀不再懼時光流逝。
聽到黎湘這麼說，姜晨面上的笑意絢爛起來，並笑道，「那今日老祖我就要領先他一步，涅槃成為七世天尊！」
他的目光逐漸堅定，手持佛珠，掐起智拳印，口念「南無寂滅未來佛」，徹底進入仙王巨頭層次的悟道之境。
剎那間，道道渡世佛光猛地從姜晨身上溢出，以往種種的積累儘速化為此時的靈光，成為搭建第六世蛻變法的養分，演變出三百六十五道不同色彩的星光。
姜晨頭上的三千煩惱絲儘速掉落，身上皇袍徹底化為華麗的袈裟，而盤桓在身旁的星光則是徹底凝聚成一副虛幻的星圖，帶著清幽的佛音，仿佛從未來的星空傳來。
他臉上露出大徹大悟之色，手作拈花狀。
「南無宿曜未來佛。」
下一瞬，在某尊無上高天意識的允許中，所有的被姜晨所造化過的生命星辰都散發出一縷縷信仰，涌動到他的身上，助其蛻下老軀，涅槃出新一世。
然而，等姜晨成為六世天尊后，這場悟道卻未徹底結束。並且在他手印變換成無畏印後，洶湧的渡世造化之力更是宛如洪流般自淨土中落下，沖刷著他的身軀。
「無聲生滅，寂滅為樂。」
在「南無宿曜未來佛」口誦佛音後，一道仙道之火在他的身上瘋狂燃燒，將其身軀與元神都灼燒的無比通透，演化為琉璃狀。
「碰啦碰啦」
一聲聲破碎的，卻如同雷震的佛音於這尊「南無宿曜未來佛」身上升起，直至某聲極為悅耳的清幽佛音中，這尊未來佛徹底化為無數星火，形同一場散入整座宇宙星空的極道機緣。
無聲無息間，所有被星火所融入的生靈與事物，都發出一縷極道之韻，硬生生拔高他們天賦的上限，讓他們的悟性更上一層樓。
無數未觸及極道領域的生靈，看到這一幕，都在震動中目露感激，口誦「南無宿曜未來佛」，感謝這尊極道者以自身為祭，為這有仙道有望的年代，再度增添一縷極道機緣。
在無數眾生的讚頌中，一縷縷祝願應緣而生，把姜晨化道的那顆星辰染上浩蕩的眾生之念，點燃了這顆星球的靈性，讓這位隱月皇朝老皇主原本寂滅的意識復甦，涅槃為這顆生命之星的星神。
姜晨看著自身仿佛剛剛誕生一般的身軀和元神，以及剛剛好聖人巔峰的修為，朗聲大笑。
「老祖我涅槃成功了！」
「除了靈寶天尊，玄黃天尊，以及你寂滅天尊，我將是第四位成為七世天尊，這絕對足以載入史冊！」
望著姜晨興高采烈的樣子，黎湘只是指了指他身後的一條露出狡詐笑容的小燭龍，沉默不語。
「嘎」
姜晨回頭一看，就望見仿佛早就等待良久，並帶著莫名笑容的燭青，爽朗的笑聲頓時走音。
而宇宙諸位想要走紅塵仙路的人道生靈與仙道生靈，看見一下就冒出了兩位七世天尊，神色都變換不定起來，露出似笑似哭的表情。
太初古礦的羆九真仙更是吐槽道，「我們的宇宙真是越發興盛了，一下就出現了兩位七世天尊，只是這給我等參考的價值嘛」
靈溪真仙看向太武真仙，面色古怪的說道，「一尊天資不如我等的，以生啃仙王級別的機緣造化的方式，活生生蛻變兩次，從而晉升七世天尊。」
仙姑也神色不淡定的說道，「至於那條老燭龍則是以自身天賦，藉助崑崙仙脈擺下驚天陣勢，逆轉身軀時光，活出新的一世，進而晉升七世天尊。」
長生天尊嘆了一息，總結道，「顯然，這兩位新晉七世天尊活出新一世的方法，我等都不具備使用的條件。」
逍遙天尊苦笑著，搖了搖頭，「不錯，無論是仙王機緣，還是燭龍一族的時光天賦以我等當下未曾接近准仙王的道行，就算請仙王復刻出來，想進行研究都難。」
但無量天尊卻回憶起黎湘涅槃的過程，當前燭青與姜晨涅槃時撬動的大道法則，以及從渡劫天尊體內掏出的幾道輪迴印，緩緩陷入了頓悟狀態。
此刻，蘊含蛻變出第七世些許共性的涅槃法，在這位天尊心中急速完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