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願整個人都麻了，大腦一片空白，耳邊都是『嗡嗡嗡』響。
她對天發誓，剛才真的只是一個習慣性的小動作。
誰能料到，陸臣衍不好好開車，無緣無故看她，還把這個眼神抓了個正著榮。
姜願想快速緩解這種氛圍，脫口而出：「陸臣衍，你跟人發生過關係嗎？」
問題落下的那一瞬間，姜願想咬舌自盡。
嘴巴跑到腦袋前面，想掩飾，結果將尷尬推向高-潮。
陸臣衍顯也沒料到，這問題能從姜願嘴巴里問出來，那張向來寡淡平靜的臉上鮮少出現驚訝的神情。
姜願急於解釋緩解這個話題：「我的意思是，我考試結束，以後就是成年人。成年人談戀愛不都需要往上床走麼？」
這句話落下的瞬間，姜願兩腳一蹬，放棄了所有挽救。
而陸臣衍單手將方向盤往右打死，車子順勢停到路邊道上。
他側身盯著姜願：「老太太又跟你灌輸什麼戀愛觀？」
「這跟太奶奶沒關係。」姜願當即澄清，出賣不了一點她的最強軍師：「現代社會性早就解放，成年人了，別說談戀愛跟人發生關係正常。就算沒關係，玩一玩也不會怎樣。」
她聳聳肩，一幅無所謂的樣子。
但心裡知道很有所謂。
就是有時候這話吧，一說出去就收不回來。
感覺到陸臣衍看著自己的目光充滿冷意，姜願也是硬著頭皮端著坐姿，表現的好像沒什麼的樣子。
心裡早就慌的一批。
最後收了目光，什麼都沒說，啟動車子重新上路。
但姜願並未感覺到任何鬆懈，反而因為陸臣衍的沉默，她不敢說話。
大概這麼維持一兩分鐘，姜願忍不住偷看陸臣衍一眼。
便見男人側面脖頸有一條青筋突起，顯是男人咬著後槽牙用力才冒出來。
雖然此時氛圍很不合時宜，但姜願還是覺得，陸臣衍這條青筋突起時，加上漂亮的喉結，使他的側面線條特別性感好看。
跟謫仙一樣的清貴形成極大的反差感。
不過，在感受男人抬眸掃一眼後視鏡的動作，姜願立馬收了目光，目視前方，乖乖坐好。
十分鐘後。
車子到達醫院的那一刻，姜願下意識擔憂陸臣衍是帶她過來看腦子的。
可陸臣衍卻拽著她的胳膊帶著她到婦產科。
看著『婦產科』三個字時，姜願意識到陸臣衍要幹什麼，立馬停住不走：「我雖然說的話尺度大，可我沒幹，我清清白白，處-女-膜還在！」
因為激動姜願喊的聲並不小，眼角紅彤彤的：「你不能這樣對我。」
周圍人目光看姜願跟陸臣衍這邊，都下意識當成長輩帶著做錯事的叛逆少女來檢查。
檢查什麼，不言而喻。
「陸臣衍。」姜願喊他名，很委屈。
「跟我來。」陸臣衍將姜願拉到懷裡扣住她的腰，強行將姜願往裡帶。
姜願不肯，一直掙扎。
陸臣衍乾脆把人抱起來走。
姜願趴在陸臣衍肩上，很生氣的捶陸臣衍的背和肩：「我說了我沒做過，我清清白白一個人，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陸臣衍！」
「你要敢讓我做那樣的檢查，我就死給你看！」
姜願所有反抗的話語都無效，陸臣衍甚至一個字都沒有回應她。
直到陸臣衍停下腳步，將姜願放下來。
而姜願第一個想法就是轉身就跑，卻被陸臣衍抓了回來。
他站她身後，手臂壓在姜願肩上，掐著姜願的臉讓她看著前面的光景：「好好看。」
「我不做檢查，我看什，什麼……」
後面的話小聲很多，姜願被眼前的場景震住。
距離姜願站的位子幾米的手術室門打開，是一個面色蒼白虛弱的年輕女孩被護士攙扶走出來。
護士看了一圈都沒有人來接，最後鎖定在走廊玩手機染黃頭髮的青年，「林慧家屬。」
護士喊了三遍黃毛都沒反應，還沉浸在手機遊戲裡，甚至被護士喊的不耐煩，抬頭就罵了一句：「喊什麼喊，不就打個胚胎，用不著裝模做樣的。」
因為遊戲輸了，黃毛甚至指著剛做完手術的女生罵了兩句，轉身就走：「趕緊跟上回去給我做飯，餓死了。」
做完手術的女生蒼白臉跟護士道別，幾乎扶著牆跟著黃毛離開。
姜願看著這一幕，只覺得那女孩可憐，她看著跟自己差不多大，甚至姜願想要過去將黃毛的頭蓋骨擰下來。
可姜願這邊情緒還沒緩過來，那邊就有護士從另一台手術室衝出來：「找黃醫生，這邊有大出血，那小姑娘年紀太小，小孩月份也大，真是遭罪。」
這裡充斥著哭聲、謾罵還有無盡的羞辱。
以至於，再被陸臣衍帶離醫院的時候，姜願都還心有餘悸。
見手術的時候姜願覺得可憐和憤怒。
在離開醫院之前，陸臣衍甚至還帶她去了拿報告的區域，那一整片區域基本都是檢查出hpv。
那些人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檢查報告單，面色蒼白如死灰的絕望。
姜願想著那樣的畫面，坐在副座上緩不過來。
直到陸臣衍將開了瓶的礦泉水送到姜願的面前，她接過水瓶，昂頭灌了大半瓶才將情緒壓下去。
陸臣衍開口：「你是我養大的小孩，我知道你乖，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但姜願，今天算是你走向成年人的開始，作為長輩，這也是我送你的成年人第一課。」
「性，是人類最原始且最克制不住的欲望。而女性在性里要承擔生育風險，以及比男性更高的疾病風險，所承擔的後果基本是一生代價。」
「故而，聰明的女性多數為保護自己而選擇嚴格挑選戀愛和結婚對象，摒除為短擇的快-感而確認的關係給女性帶來的不可磨滅的傷害。」
姜願靜靜的聽著陸臣衍的話。
她是聽懂了，可是不知道回應什麼。
陸臣衍摸她的頭：「成年人的感情第一要素，不是往床上走，而是怎麼承擔你選擇的那個人的責任。」
「不論男女。」陸臣衍補充。
姜願徹底因為陸臣衍的話而感到羞愧。
羞愧於，直到剛才，她都心心念念想著怎麼哄陸臣衍回陸家，去行駛老太太和她的計劃，將陸臣衍霸王硬上弓。
她有些退縮。
因為在這一刻，覺得自己挺無恥的。
得不到陸臣衍的感情，就要算計得到他的身體。
可此時陸臣衍卻教她，感情的第一課不是身體，而是對感情，對選擇的人的責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