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貧富打擊,直到陸星上了公交車才緩過來神。
他回頭看了一眼宋君竹的別墅。
別墅市值八九位數,因為地段好,價格還在穩步上升。
一棟別墅的稅費,陸星這輩子都不一定賺不到,而他身上衣服的牌子更是搞笑。
無數人為了拿這個牌子裝逼,好多人拼團買一件輪流穿。
這麼傲慢的牌子,它的工作人員卻畢恭畢敬的提著成堆的衣服往vic家裡鑽。
就命運而言,休論公道。
在做職業舔狗這個工作之前,他跟高檔別墅區唯一的交集是......
他撿過別墅區門口垃圾桶里的食物吃,食物質量很不錯。
偶爾在情人節什麼的節日裡還會爆點兒金幣。
唯一的缺點就是,容易吃到加料的東西。
陸星想著想著就笑了。
「我們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只想在畢業前攢夠錢,順利升學,成為一個普通人。
一杯熱茶,一畝薄田,一億存款。
【請各位乘客注意,前方到站,海城大劇院!】
公交車的提示,讓陸星回過神來,收拾收拾東西準備下車了。
有個大爺也打算在這一站下,看陸星的動作,笑著搭話道。
「小伙子,去遊樂園玩兒?」
在海城大劇院往西走五百米,有一個人流眾多的遊樂園。
陸星搖了搖頭,對大爺笑道。
「去大劇院。」
大爺愣了一下:「你父母是劇院工作人員?你來找父母的吧?」
陸星不理解。
「大爺,我怎麼就不能是來大劇院看戲的呢?今天有演出的。」
大爺擺了擺手。
「別逗了,你還沒二十歲吧?這年紀誰聽戲啊!」
「我孫女也是你這個年紀,她們都喜歡那什麼,叫什麼來著,噢對對對,叫來福耗死。」
陸星樂了。
「大爺,那是live house。」
大爺灑脫的一拍手:「就那意思,你懂就行。」
「不過今天的曲目是池越衫演的,你聽也不算虧。」
「這個池越衫年紀不大,但是基本功紮實,我看啊她得梅花獎,那是早晚的事兒!」
陸星點頭笑道:「我也覺得。」
好不容易瞅見個年輕的觀眾,大爺來了興趣,一直跟陸星搭話。
「你說池越衫這閨女是我孫女兒多好,我每天都能聽她唱戲!」
陸星笑了一聲。
「您這是要讓她嗓子唱劈叉啊?」
大爺擺擺手:「哪兒能啊,我跟幾個愛聽戲的朋友都看好池越衫,幸虧她當年沒退圈!」
「聽說她當年沒混出來頭,打算參加一次義演之後就退圈了,沒想到那場義演風雨交加,就一人兒來看,這種情況下池越衫居然悟道了,後面越唱越好!」
陸星邊聽大爺說話邊翻開小本本,直到翻到了池越衫那一頁停下。
【池越衫,女,24歲,戲曲演員,端莊清雅,溫柔靈動】
大爺咂咂嘴,繼續說道。
「也不知道那唯一的觀眾是誰,我要是知道了准得請他吃飯!」
「叫陸星。」
大爺愣了下:「什麼?」
【已經到達海城大劇院站,請乘客有序下車,避免擁擠】
聽到公交提示,陸星站起身笑著說道。
「那個觀眾叫陸星。」
大爺驚訝的看著他:「陸星?小伙子你懂挺多內幕啊,家裡不會真是圈裡的吧?你叫什麼名字?」
陸星下了車前,留下一句話。
「我叫陸星。」
【車門關閉,請乘客注意安全】
「噢,你叫陸星啊。」
大爺回過來味兒,猛地一驚。
「什麼?你叫陸星!誒別走啊!等等我!我請你吃飯呢!」
「師傅!師傅!我還沒下車呢!我戲馬上要開始了!!!」
司機師傅擺擺手:「哎呦大爺,我車都開了,你等下一站下吧。」
「我日你大爺!」
「這麼重口呢?」
......
陸星下了車,往海城大劇院走。
他跟池越衫相識只是偶然。
一年多前的某天。
風雨交加,陸星兼職兼到身心疲勞,隨便找了個亭子休息。
猛然聽到吵鬧的聲音,他抬頭,發現不遠處的戲台子上有義演。
大雨傾盆,底下沒一個觀眾,台子上卻唱念做打,依舊如常。
戲已開腔,八方來聽。
不能停,這是老祖宗的規矩。
雖然是這樣,但看著空無一人的台下,戲曲演員們也不免泄勁兒,連弦樂都蔫蔫的。
陸星思考片刻,撐著雨傘踩著泥濘走到了觀眾席,聽完了整場劇目。
戲台上人生百態,戲台下只有一人。
演唱結束,雨過天晴。
在陸星鼓完掌打算離開的時候,一個穿著戲服,畫著妝面的姑娘攔住了他。
她問陸星:「我唱得好嗎?」
陸星點頭:「唱得很好。」
戲服姑娘有點失望,又是這種客套話。
做職業舔狗之後,陸星有察覺人情緒的本能。
簡稱——職業病。
於是他沉默片刻,又補充道。
「我看到你被雷聲嚇得手有點發抖,但是你的聲線沒有顫抖,所以我覺得你基本功很紮實。」
「你會成為角兒的。」
戲服姑娘眼神瞬間爆發出希望的光芒!
陸星能說出這種小細節,說明他真的認真聽了!
戲服姑娘拉住陸星的手連聲說謝謝,自我介紹說她叫池越衫。
從此,陸星記住了這個名字。
池越衫,很好聽。
第二天,陸星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里那個人要求每周日晚上陸星要去看池越衫的戲,寫不少於一千字的戲曲分析,以及要給池越衫加油打氣,使她不放棄唱戲。
報酬為一次四千塊。
陸星同意了。
池越衫的實力真的很好,扮相唱腔均是上上品。
聽她唱一場戲,對每天疲於賺錢的陸星來說,算是難得的休息時間了。
於是這個習慣一直延續了一年多。
只要是周日晚上有池越衫的戲,陸星風雨無阻。
不得不說,他的眼光確實好。
一年多的時間,池越衫已經唱出來名頭了,在圈裡頗具聲譽。
不過陸星倒是覺得憑藉池越衫這張臉,她火出圈只是早晚的事兒。
思考之間。
陸星走到了大劇院的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門口張望。
是池越衫。
池越衫穿著一襲精緻的戲服,恍若神妃仙子,常年的戲曲基本功的學習使得她的身姿端莊,出類拔萃。
因為還沒戴頭面,池越衫長發瀑布般垂落在雙肩上,晚風輕輕拂過髮絲,比絲般還柔順。
不過此刻池越衫似乎沒有等到想等的人,眼神有些黯淡。
「池越衫!」
「陸星!」
在看到陸星時,池越衫黯淡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迅速朝這邊飛奔而來。
到了跟前,池越衫勾起一抹清雅的笑容。
「你怎麼才來呀。」
池越衫唱戲唱多了,在生活里說話的語調也連帶著微微上揚,酥得人心口發麻。
風吹過池越衫的長髮,將她的發尾划過陸星的臉頰。
陸星笑著說道。
「池角兒的場子,我總會來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