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不久，我就收到了堂嫂發來的信息。
大概意思是，今天的晚飯不止吃飯那麼簡單，她爸會在吃飯的時候，點破我們之間的關係，將我們之間的事先定下來......
換句話說，我已經得到了這個家所有成員的認可，以後也可以光明正大的來找堂嫂。
甚至，可以留宿。
可命運就是這麼的操蛋。
在最激動人心的時候，給了我一個最殘忍的選擇。
堂嫂和江湖，我必須選一個。
我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回去。
我很清楚，攔在我和堂嫂之間的並不是一頓飯，也不是她家人的意見，而是.....她本人。
吃了這頓飯能改變我前往港城的念頭嗎？
答案是不能。
既然不能，那這頓飯就沒有太大的意義。
只要我堅定不移的還要去港城，我和堂嫂依舊會爆發類似的矛盾。
不過，有一點值得慶幸，這件事並非一個死局。
我很清楚堂嫂的性情，她對我失望不假，但還沒有達到心死的地步，一時半會是不會拋棄我的。
要是鐵了心和我劃清界限，她也不會發來這樣一條類似挽留的信息了。
正是有了這樣的了解和底氣，我才毫不猶豫的選擇前往港城。
兒女情長先放到一邊，江湖道義才是大事，反正我們之間還有補救的機會。
......
隨著車輪的飛速滾動，熟悉的景物一點一點消失，堂嫂的事情也被我擱置在了腦後。
我先給倪濤、丁全等人打去了電話，告知了我返回港城的消息。
這通電話沒別的意思，就是為我的不辭而別致歉，順便還向他們發出了港城之行的邀請。
去不去是他們的事，但我的誠意必須要讓他們知道。
這麼做的目的自然是維持我們之間的友誼了，維持友誼的目的還是為了老爹老媽。
要不然，相距千里，我沒必要續這份香火情。
家裡的事情安頓好了之後，我才給雷哥打去了電話。
其實，沒打這通電話之前，我差不多已經知道老牙死亡的原因了。
因為曹夢圓和阿豹還有山雞等人，已經通過信息和電話的方式告知我大致情況了。
怎麼說呢？
老牙落得這樣的下場，好聽一點說是因果輪迴，難聽一點就是咎由自取。
大年初二，也就是今天早上，他在酒店被人捅了三刀，其中一刀刺在了心臟位置，還沒送到醫院，人就沒了。
行刺的人叫什麼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一個身段和樣貌都極其哇塞的媽媽。
行刺的理由就是為母復仇。
由於段位的問題，曹夢圓和阿豹知道的有限，所以，我才找到雷哥詢問究竟。
雷哥知道的確實多一點，不過都是一些細節罷了。
遇刺的過程和曹夢圓說的基本一致，看不出什麼預謀的跡象。
就是單純的不忍媽媽被人欺辱，然後惡意報復的舉動。
我和雷哥都懷疑老牙被人做局了，但這個猜測暫時還沒有確切的證據支撐。
目前還在等警方對嫌疑人的進一步調查。
掛了電話後，我吁聲連連。
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句話用在老牙身上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在老牙諸多的情婦中，有一個是他特別中意的。
這個女人我也見過，正是我第一次去九曲拜碼頭的時候，和老牙打麻將的婦人。
那婦人因為是某個高官的遺孀，曾有過非常優渥的生活，所以，整個人顯得氣質非凡。
其他女人老牙都是玩兩次就扔，唯獨這個女人讓老牙一直念念不忘。
隔三差五就把她約出來，做一些愛做的事。
那個美婦人也不敢不出來，欠老牙的錢只是其一，因為老牙手上還有她風采迷人的照片和視頻。
哪怕婦人再三小心，還是被兒子察覺到了端倪。
這小子是個有心計的人，表面上無動於衷，暗下卻制定了一套報復老牙的手段。
今天早上，老牙饑渴難耐，又將婦人約了出來。
哪知，婦人的兒子悄悄跟到了酒店，然後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將自己偽裝為了酒店服務員。
趁著老牙不備，捅了他三刀。
正是因為有酒店服務員的這層身份，才讓老牙和鋼炮等人放鬆了警惕。
要不然，老牙也不會如此大意。
......
這趟返程之旅並不順利，剛出周城，僅是過個收費站就堵了兩個小時。
這個糟糕的開頭讓我本就煩悶的心情更加焦躁了。
大年初二的車倒是不多，但是，很多路都因為大雪臨時封閉了。
路過南陽的時候，剛好又遇上一場大雪，縱使是車技高超的啞巴，全程也只敢保持六十碼左右的速度。
本來六個小時就能出豫省，結果，到了第二天凌晨六點，我們才來的鄂省境內。
這還是我們一夜未停的前提下，要是再睡上一覺，估計到了上午也出不了豫省。
慢如蝸牛的路程經歷讓我感受到了壓力，萬一趕不上老牙的追悼會，遭受幫規懲罰只是其一，我自己都不能原諒我自己！
於是，我和阿慶啞巴商量，除了加油之外，車子不停！
哪怕是吃飯，也是買了東西在車上吃！
阿慶和啞巴也知道事態嚴重，當下都沒有意見。
就這樣，我們三個輪流開車，輪流休息。
縱是如此，趕到港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早上了，一千五百公里的路程，足足耗去了四十個小時！
還好沒在堂嫂家吃晚飯，要不然，真就趕不上趟了！
不敢有絲毫耽擱，哪怕路過小河我們都沒有停下，徑直朝港城趕去。
緊趕慢趕，終於在上午九點半左右趕到了港城殯儀館。
來到殯儀館追悼會大廳的時候，雷哥、曹龍、暴火、小郎以及另外兩個舵主已經到了，覃三江和段風刁九狗熊等人還到。
「雷哥，龍哥，火哥......」
我眼睛通紅的依次打了一聲招呼。
相隔半月再見，又是過年的當口，本應是開開心心的擁抱一下，可因為老牙，所有人的臉上都蒙著一層揮之不去的嚴肅。
雷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嘆氣道，「再看阿牙最後一眼吧！」
說著，在大豹的帶領下，我們來到了另一幢樓的停屍房。
簡單交談兩句後，工作人員帶著我們來到了內部的太平間。
太平間的面積很大，不僅有冷藏櫃，還有很多床鋪。
有些屍體臨近火化的話，就不會放進冷藏櫃中。
老牙的屍體就在床板上。
「和死者說兩句話就好了，為免打擾到其他亡靈，不要情緒失控，不要大哭，也不要有其他劇烈的聲響。」
將我們帶到一張床鋪前，工作人員表情嚴肅的告誡道。
「知道了。」
大豹附和了一句，然後拍著我的肩膀，安慰說，「小方，看一眼就行了，人都沒了，再難過也沒用。」
我點點頭，然後輕輕掀開了白布。
老牙應該已經被斂容過了，面目看上去很安詳。
只是，胸膛處的三個傷口觸目驚心。
我本以為我不會哭，因為這種事在道上太普遍了。
可看到老牙的樣子後，我還是控制不住的留下了眼淚，而且內心的傷感像海浪一樣，一浪比一浪猛烈！
見我的情緒愈發激動，大豹連忙將我拉出了停屍房。
再次來到追悼大廳的時候，段風和刁九等舵主已經來了。
看到我後，段風搖頭晃腦的走了過來，似笑非笑道，「小方啊，在老牙身上，你有什麼啟發沒有？」
我冷冷的看著段風，一時沒有說話。
段風笑道，「我來告訴你吧，玩女人是有風險滴，要玩就玩男人，哈哈！」
媽的！
人都死了，你還調侃，簡直是畜生！
我再也沒有忍住，當下也不管什麼以下犯上了，掄起拳頭就朝著段風的面門砸去！
拼著受罰，我也要讓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