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茶館門口停了足足有五十分鐘後，我才走下車子。
和一個小時之前不同，此時的我，臉色極其平靜，像一口千年古潭一樣，看不出一丁點波紋。
車外，阿豹和阿福等人也等了將近一個小時。
「岩哥，出什麼事了嗎？」
阿福略帶關心的問我。
「沒事，和雷哥聊了一些業務。走，上樓說。」
雖說明天茶館才開門，但今晚已經有老顧客陸續光顧了。
一樓的茶館的人氣看上去高了不少。
我現在沒有心思去過問這些，來到二樓的供堂後，我坐下沙發上，點了一支煙，問阿福，「福哥，你和寶哥他們接觸的多，覺得他們靠譜嗎？」
阿福猶豫了一下，然後笑道，「不知道岩哥指的是哪方面？」
我也笑了一下，「做人。」
阿福接著說，「金寶為人大方，但性情有些耿直，牙哥在的時候，沒少惹他生氣。銀寶話不多，但非常聰明，幫會的諸多事物都是他在打理。」
「總的來說，這哥倆還是蠻靠譜的。」
我點點頭，接著道，「那黃元呢？你跟他熟不熟？」
阿福搖搖頭，「不太熟。」
「鋼炮呢？他人怎麼樣？」
阿福又猶豫了一下，然後說，「岩哥，也不怕你說我挑撥離間，鋼炮這個人忠心是有，但脾氣上頭也是頭鐵的很，連牙哥那樣好脾氣的人有時都氣的不行，岩哥你年輕氣盛，肯定會受不了他的。」
「我的建議是，最好把他調走，讓雷哥調教調教。」
我沒有再問，「行，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福哥，你去忙吧！」
等阿福走後，我把鋼炮喊了進來。
「炮哥，你覺得金元寶他們兩個怎麼樣？」
鋼炮直接搖搖頭，「我覺得不怎麼樣，典型的忘恩負義的小人。」
我眉頭一挑，笑道，「幹嘛這麼說？」
鋼炮的語氣略顯憤怒，「前幾年的時候，他們要人沒人，要錢沒錢，就一家洗腳城，每次出事都是牙哥幫他搞定的。每次見到牙哥都是一副卑躬屈膝的討好。」
「現在翅膀硬了，媽的！態度是越來越囂張了，還在背後說牙哥是個不中用的娘炮！」
聽鋼炮說完，我的表情有些玩味。
同樣的兩個人，我卻得到了不同的答案。
到底是角度不同，還是有人在撒謊呢？
「炮哥，你覺得福哥這個人怎麼樣？」
鋼炮沒有猶豫，點點頭道，「還行，幫牙哥打理的很好，牙哥對他很放心。」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別的不說，但凡阿福心思不正，老牙的遺產絕對不會有這麼多。
等鋼炮走後，我坐在沙發上冥思。
然後嘴角揚起一抹陰狠而又堅定的笑意。
我不知道這個內鬼是誰，但我知道，他藏不了太久了！
......
這一夜我就睡在供堂隔壁老牙的房間裡。
老牙的這個房間是個套房，不僅有主臥，還有側臥和客廳、廚房、餐廳。
阿福很用心，這兩天不僅把原來的床鋪以及老牙所遺留的東西全部挪走並換成新的，還讓人全面清理了一下。
看起來很乾淨整潔，像走進酒店似的。
縱是如此，我還是讓人仔細的檢查了一遍。
為了防止有人安裝竊聽之類的東西，還用專門的儀器二次檢查了一遍。
這些事情壓根不用阿豹和啞巴他們動手，大聖基地的那幾個隊員是這方面的行家。
他們平時的任務不僅鍛鍊體能，還會學習各種各樣的輔助功課。
像這種簡單的檢查工作，就是他們的必修課。
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我才放心的入住。
躺在潔白的床上，我看著天花板愣神了好大一會。
我他媽再一次鳩占鵲巢了。
為什麼用『再』呢？
因為我的咖啡館就是從青龍手裡奪過來的，他的供堂和房間，我也睡大半年了。
現在，從小河來到了九曲，我又睡在了老牙的房間裡......
這次搬家雖說在地位上有了很多的提升，但我並沒有很高興。
相反，我還覺得有點悲哀。
或許在哪一天，別人也會將我的舊物扔出去，然後開開心心的住進來。
在道上，輪迴這樣的事情，周期簡直不要太快。
我明天死，後天就有人取代我的位置。
正是想到了這些，我才沒有什麼開心的表現。
......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
今天是正月初八，也是六個產業同時開門的日子。
身為老大，下面放著鞭炮，我在上面睡覺，也有點不尊重財神爺的意思。
當舵主和管理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當管理，只需管好一個場子就行了。
而當舵主，我不僅要管人，還要學會去相信『迷信』。
比如，尊重命理。
這些東西，是雷哥教給我的。
他說，混到了舵主，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除了閻王爺可以不尊重，其他的爺，如關二爺、財神爺、老天爺等，都要尊重。
這個我相信，所以，我九點之前，準時出現在了門口，不僅親自指揮啞巴點了鞭炮，還親自給手下和技師發了開年紅包。
做完這些後，我就又返回供堂了。
我先給雷哥打去了電話。
確定他們已經和黃元接頭，並確定大部分信息後，我深吸了一口氣，接著給金元寶打去了電話。
「寶哥，今兒晚上我提前預約了，讓人在鴻運酒樓定了個包廂，到時你得來啊！」
我笑呵呵的說道。
金元寶也笑道，「昨晚不是剛喝過嘛，怎麼又來了。」
「昨天是你的心意，今天是我的心意，不一樣的嘛！另外，咱們的婁書記，還有三哥都來呢！你可不能掉鏈子啊！」
「哈哈，行，放心，我準時到！」
掛了電話後，我的笑容漸漸凝固，殺意在我眼中漸漸加重。
「岩哥，到底出什麼事了？你怎麼.......」
我又笑了一下，問阿慶，「我怎麼了？和平常相比，我有什麼變化嗎？」
阿慶點點頭，「有點，感覺你沉默的時候，有點嚇人。」
對於老牙的事，阿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也沒有跟他說太多。
要是他知道所有真相，估計比我還要憤怒。
我站起身，看著阿慶說道，「阿慶，等會你吩咐一下，讓咱們的人都帶上傢伙。」
「還有，你把手槍也帶上，別忘了加消聲器。」
「今晚，我要送幾個人下去陪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