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夢圓走後,曹龍也隨即回興隆了。
我也要去閘口一趟,不過去之前,我先去了一趟咖啡館。
現在是休息時間,咖啡館的正門和後門都處於關閉狀態。
對於這樣的小事就不用我操心了,得知我的想法後,小川提前就安排人將門打開了。
從後門進去後,我快步來到了這個陪伴我一個多月的供堂。
供堂的門沒鎖,但仇霞所在的房門反鎖了。
我便咚咚敲了兩下房門。
很快,僅是一秒而已,裡面便傳來仇霞警惕而又冰冷的聲音。
「誰?」
如此快的反應,只能說明仇霞是清醒的狀態。
或許是我上樓的動靜吵醒她了吧!
「我,方岩。」
隨即,我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就在這陣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的時候,忽然又戛然而止了。
再接著,腳步聲又走了回去。
大概過了半分鐘後,腳步聲重又響起,接著,房門打開。
「岩哥,你......你這個時候怎麼來了?」
穿著一身清涼睡裙的仇霞低著頭,輕聲問道。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後淡淡說道,「幹嘛戴著口罩?」
「昨晚感冒了,我怕傳染給你。」
仇霞不緊不慢的回道。
「摘了。」
我聲音雖輕,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強橫語氣。
仇霞踟躕了一下,然後緩緩將口罩摘了下來。
然後,我便看到她的兩側臉頰不僅高高腫起,還青紫一片,甚至還殘留猩紅的血跡。
原本她有著一張小巧白皙的瓜子臉,此刻,就因為這張臃腫怪異的臉,清秀可人的形象蕩然無存。
唯獨沒有受到波及的眸眼透著堅毅不服輸的目光。
「她用什麼打的?」
「先用手,接著用一塊木板。」
我暗下嘆了口氣,「別怪她,要怪就怪我,是我沒有把你保護好。」
瞬間而已,仇霞的雙眸溢滿晶瑩,不過她的語氣倒沒有受到絲毫影響,「我自找的,我誰都不怪。」
「還疼不疼?」
我的語氣略顯輕緩,透著一絲明顯的關心。
仇霞點點頭,「很疼,一夜都沒有睡好。不過,你能來看我,我覺得很值。」
我再次嘆了一口氣,然後做了一個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的動作。
只見我朝前走了兩步,接著,抱了仇霞一下。
在他人看來,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安慰動作,也沒有什麼。
可對我來說,意義卻不同一般。
因為我對仇霞的定義就是交換,她用身子討好我,我用地位和金錢回饋她,就這麼簡單而已。
可現在,我這個溫暖的動作卻背叛了我的初衷。
如果延續我的初衷,我不該抱她,甚至就不該過來看她。
她被打也是應該的,應該她偷吃了曹夢圓的『東西』,擁有任何一件事物都是有代價的,包括我。
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啊!
如果我沒有過來看望,那我和老五大狗之流的也沒什麼區別了。
仇霞也沒想到我會抱她,只見她渾身顫抖了一下,接著,小心翼翼的抬起胳膊,將兩個手心慢慢貼在我的後背上。
她看似抱住了我,其實,力道非常輕微,手掌也僅是貼著我的衣服而已。
或許她已經明白了,對我,不能貪得無厭。
「我的女人很少有好下場的,以後,別離我那麼近。」
兩秒後,仇霞輕聲回道,「以前我覺得阿荷傻,連人都沒有得到,卻甘心為你去坐牢。現在我終於體會到她當時的心境了,岩哥,謝謝你給了我們尊嚴,別說沒有好下場,就算為你死,我也認。」
我一腦門無語,然後推開仇霞,罵了一句之後,我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都他媽有病!」
......
去往閘口的路上,我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
這些電話里,大多數都是紅道人物的電話,比如鐵雄、志偉、向斌等等。
得到我想要的信息後,我讓啞巴將車開進了閘口治安隊不遠處的一幢居民樓院子裡。
這幢居民樓的樓層並不高,只有五層,而且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這裡以前是一家國有企業的家屬院,不過也有一些公職人員入住了進來。
依循信息,我拎著一個裝有兩瓶酒的手袋,不慌不忙的來到了二樓的一間房門前。
此時正是清晨七點多,正是吃早飯的時間。
來到這間門口的時候,我不僅聽到了孩童的早讀聲,還聞到了炒雞蛋的香味。
『噹噹噹~』
我敲了幾下房門。
「誰啊?」
隨即傳來一道女性的聲音。
「齊隊長在家嗎?我有事找他。」
女人沒有再回應我,不過,房門倒是打開了。
看著眼前這個戴著圍裙的中年女人,我禮貌笑道,「齊隊長在嗎?我找他有點小事。」
女人看了一眼我手裡的禮袋,既沒有讓我進去,也沒有讓我走開,只是沖屋內喊了一聲,「老齊,有人找!」
說完,女人不再搭理我,又走向廚房做飯去了。
很快,一個個頭中等、身材偏瘦的男人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齊鳴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皺眉問道,「你找誰?」
我淡淡道,「齊隊,我找你。」
「你是誰?幹什麼的?」
齊鳴的語氣透著一股強硬。
我依舊不緊不慢道,「我叫方岩,從九曲過來的。」
聽到我自報家門後,齊鳴頓時眼眸一縮。
我甚至看到他整個人顫了一下,眼眸更是透著一抹明顯的驚懼。
很明顯,他雖然不認識我,但肯定聽說過我的名字。
甚至,還知道我的一些事跡,要不然不會是這個反應。
雖說紅道是我們黑道的克星,但這種現象也是分情況的,如果是馬東升站在我跟前,他指定不會是這種反應。
因為他有制衡我的底氣。
但齊鳴就不一樣了,據我所知,他的背景並不大,以前還有個親戚在港城市委上班,不過已經調走了。
正是因為底氣不足,再加上我這個『惡人』的登門拜訪,齊鳴心生驚懼也就沒什麼奇怪的了。
「方......方岩是吧?找我有事嗎?」
很快,齊鳴就恢復了常態。
「也沒什麼事,就是敬仰齊隊的大名,特意過來拜訪一下。」
這句話的意思有很多,既有字面意思,也有揶揄的意思,更有威脅的意思。
我沒有給齊鳴發揮想像的時間,接著說道,「齊隊,可以聊聊嗎?我沒什麼惡意。」
「我們能有什麼好聊的。」
齊鳴淡淡回道。
我笑了一下,又特意拎了一下手裡的酒,「我真沒什麼惡意,要是齊隊你拒人門外,倒顯得你有些惡意了。」
齊鳴先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進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