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聲音還在繼續,但是謝青嫵已經聽不見了,鶯月更是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母妃,我勸你慎言,我剛派人以你的名義請了阿嫵過來。」
周雲縉的聲音依舊沉穩,「兒子想娶的人,只有謝青嫵一人,一會兒她過來,你要怎麼說,應該清楚吧?」
「否則,我也只能大義滅親,去見父皇了,想必父皇很願意見兒子一面。」
「哦,對了,您知道桂嬤嬤嗎?她人現在在兒子府上,跟長兄關在一起。」
桂嬤嬤?
謝青嫵的心徹底沉入谷底,所以都是真的!
謝青嫵拉著鶯月快步往後退,站在石階下,聲音柔柔的開口,「鶯月,你說貴妃娘娘這個時候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兒啊?」
話音才落,就聽到殿內似乎沒了動靜,很快殿門就被人從裡頭打開,陳貴妃身邊的大宮女紅玉看著謝青嫵才上了台階,眸色稍緩。
「大姑娘來了,娘娘已經在等您許久了。」
「是啊?」
謝青嫵聞言,抿唇笑了一聲,「是我的不對,前幾日走路不小心崴了腳,所以走的慢了些。」
「嚴重嗎?」
周雲縉從殿內走了出來,看著謝青嫵,神色有些嚴肅,「可看過大夫了?我讓人去請太醫過來。」
謝青嫵抿了抿唇,「不必,只是小傷,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陳貴妃看著自己兒子不成器的德行,心中就憋屈,可事到如今,她又不好說什麼,只含笑看著謝青嫵,讓她坐下。
「你自小跟在皇后娘娘身邊長大,本宮也一向是喜歡你的,可無需這麼多禮節。」
聽到這話,謝青嫵的手攥緊了幾分,面上不顯,「皇后姨母在世時也常與臣女說,貴妃娘娘是個十分和善的人。」
「是嗎?」
陳貴妃紅唇輕揚,「這後宮之中,本宮一向最喜歡皇后娘娘,仁德寬厚,再沒人能比得上她,只可惜…」
「算了,可不提這些,本宮今日叫你過來,是有事兒想問一問你。」
謝青嫵抬眸,琥珀色的眼透著灼灼之色,「娘娘請說。」
「是這樣的,本宮向來喜歡你,一直拿你當半個女兒一般,如今縉兒也大了,到了說親的年紀。」
陳貴妃說完,有些不情願的看了眼旁邊站著的周雲縉,暗中咬了咬牙,笑的如沐春風。
「這孩子前陣子就跟本宮說,十分喜歡謝大姑娘。」
「本宮一聽,這不是巧了,若是能得你當本宮的兒媳婦,那可真是再好不過的。」
說完這話,陳貴妃看著謝青嫵的眼色,「只是本宮不知你心中如何想的,所以叫你過來,是想聽聽你的意思。」
「畢竟本宮與縉兒喜歡你,但也不能逼迫你這孩子,總要合你的心思才是。」
她可是知道謝青嫵之前對裴宴如何,雖說現在退了親,可也不見得移情別戀如此之快。
若是謝青嫵親口拒絕了,那周雲縉可就怪不得她這個親娘了。
看著陳貴妃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謝青嫵心中冷笑,原本她也是想拒絕的,畢竟她不能拿自己的親事做賭注。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與周雲縉若是成親,的確是不能和離,但是她能喪夫。
「承蒙貴妃娘娘和二殿下如此厚愛。」
「只是臣女畢竟之前訂過親,恐怕…配不上二殿下厚愛。」
此話一出,周雲縉趕緊道:「是裴宴他先移情別戀,悔婚在先,他德行不休,與謝大姑娘無關。」
「我不會和裴宴一樣,若能求娶謝大姑娘位正妃,雲縉此生不納妾。」
陳貴妃:「.…」
她怎麼生了這麼個痴情種的兒子。
而謝青嫵聽到這話,都有些心神一震,旋即咬唇,屈膝跪在地上,「得二皇子殿下如此,臣女便再沒有別的奢求。」
「貴妃娘娘,臣女的親事,自然是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這…便是答應了?
相較於陳貴妃的愕然和惱怒,周雲縉則是十分高興,揚起的唇角再難壓下去。
他回過神來,趕緊將人扶起來,從腰間解下玉佩,鄭重的放到謝青嫵手中,「這是我皇子府庫的信物,日後便都交給大姑娘了。」
人還沒過門,府庫的信物都交出去了。
陳貴妃此時只覺得兩眼發黑,若是謝青嫵進了門,她都不知道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周雲縉可不管陳貴妃想什麼,「母妃,我帶謝大姑娘去見父皇,請他下旨賜婚。」
陳貴妃連忙叫住他,「你父皇今日忙於政務,你急什麼?」
「父皇每日都忙於政務,但這是兒子的終身大事,我想父皇會有空的。」
謝青嫵的手被周雲縉攥在手心,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心中卻難以平靜,臨走前看了眼陳貴妃的方向。
此時的殿內,建元帝正忙著今年會試的事情,再加上戶部這兩日遞上來關於度支的摺子,忙的頭暈轉向。
欽天監那邊也遞了摺子,說今年易發旱災,南方易有水患,這樣一來,戶部的糧倉就該著手準備了。
連太醫院那邊都撥了銀子,採購糧食和藥材。
工部尚書那邊已經遞了告老還鄉的摺子,如今暫時由工部侍郎孔明裕暫代位子,前兩日孔明裕上書,說想要撥銀子重新修整加固南方堤壩,又是一筆不菲的開支。
建元帝看著厚厚的一摞奏摺,頭疼的厲害,朝著魏賢招手,「朕記著,會試再有兩日就考完了吧?」
「禮部那邊有沒有傳來什麼消息,今年的學子有沒有不錯的苗子?」
魏賢微微彎腰,「禮部那邊說今年的學子也都中規中矩,倒是沒有什麼特別顯眼的,不過…」
「老奴聽說二殿下特別關注兩個人,還特意叮囑禮部多多注意呢。」
建元帝眯了下眼眸,「是嗎?那兩人叫什麼名字?」
「一個叫黃斐,一個叫吳觀之。」
魏賢一邊說著,一邊下意識的看想建元帝的神色,「那個叫黃斐的是謝家二公子的同窗,吳觀之就沒聽說過了。」
「禮部那邊說這兩人的策論中規中矩,並沒有什麼顯眼之處,尤其是那個吳觀之,甚至寫了個農學良策,主要是講如何種植粟米,實在是…」
「種植粟米?」
建元帝這下有了幾分興趣,「等會試過後,將這兩人的策論拿到朕這兒來,朕要親自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