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韞本身就是酒醉的狀態,理智最多也就百分之三十。
他可聽不見其他人的聲音,此時此刻,他的心裡眼裡,甚至於他的整個世界,就只有身前這個女人。
他本能的想要與她做一些親密的舉動,想要觸碰,深入。
不管是他的心,還是身體,都已經隱忍克制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往前走了一步,他的內心就如同火山噴發,那壓抑了很久的情愫,洶湧而出。再也克制不住。
沒有人能夠干擾他,組織他。
誰都不能。
沈熙當下也沒有這種心思,她抿緊了唇,輕輕的推了他兩下,表達著自己的抗拒。
陸時韞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後頸的皮膚,手指牢牢的固定住她的腦袋,嘴唇貼著她的嘴唇,低語:「一分鐘就好了。」
沈熙還是用力了推了他兩下。
突然,一道刺目的光直直的照射過來。
沈熙慌忙的抬手擋住。
她並不喜歡在很多人面前做這樣親密的事情,還被人這樣故意拿光照著,這簡直像是在羞辱他們。
陸時韞也被這光刺到了眼睛,他鬆開了手。
沈熙立刻就從他身上走開,仔細一看,眼前也就周聿深一個人,特意拿了一支瓦數很高的電筒,對著兩人照著。
沈熙心裡瞬間燒起一把火,幾步上前,奪過他手裡的電筒,把燈關掉。
陸時韞看清楚了周聿深的臉,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轉過了臉。
一時間,三個人都沒有說話。
氣氛說不出的古怪,直到前台小妹急呼呼的衝過來,哭著說:「我哥莫名其妙的流血了。他……他還沒醒,怎麼辦啊,熙姐。」
不等沈熙說話,陸時韞自覺的站了起來,說:「帶我過去看看。」
沈熙握住他的手,擔憂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這個狀態,能不能給人醫治。
幾個人從周聿深身側經過,沒有一個人把他放在眼裡,完全就這樣忽略了過去。
周聿深突地一陣暈眩,整個人晃悠了一下,差一點摔倒。
他幾步上前,扶住桌子,等著這一陣暈眩感過去。
不消多時,住在低層的幾個老人先在樓下大堂集合起來,有幾個身體不適的,坐在餐廳。眼下是斷水斷電的狀態,加上樓上窗戶被吹破,屋內的氣氛變得有些肅穆,大家臉上都掛著擔憂。不知道是誰,先提出了質疑,為什麼這酒店的質量那麼差。
明明當初在建造酒店的時候,村里每戶人家都交給村里一筆錢,不應該這麼脆弱。
他們的討論全部落在周聿深的耳朵里。
當一個人開始質疑,這種質疑就會不斷擴散。
這一股繩,也就開始跟著散了。
「先不提質量了,這颱風過去以後,我猜到時候房子的檢修,咱們還得捐錢呢。」
「哎,說什麼搞旅遊業。搞都兩三年了,一點水花都沒有。加上今天這一出,我估計咱們的錢,多半是要打水漂了。」
「老袁這人也沒上過大學,能有什麼經濟頭腦。一直折騰,一直都沒回國本。」
大家都有意的壓低聲音,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一聲聲的出來。
樓上又突然傳來不知名的巨響。
大家驚呼了一聲,有個心態不好的老太太,突然暈倒。
不知不覺間,地上已經蓄起了水。
人群里,還傳出了輕微的哭泣聲。
氣氛突然就陷入了一種恐慌,每個人都開始不安起來,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怎麼樣了。
不知過了多久,沈熙過來給大家分水分東西吃。
幸好提前預備了一些熟食,大家吃點東西,可以緩解一下內心的恐懼。
沈熙走到周聿深旁邊,拍了拍他,道:「你去客廳那邊照顧一下陸時韞。」
她人雖然不在這裡,也聽到了一些怨言。
她心裡防著周聿深到時候會拿這些來做文章,他隱瞞身份進來,左不過就是想找辦法從內部瓦解他們村民的團結。
周聿深抬頭莫名的看了她一眼,坐著沒動,慢吞吞的擰開水瓶,抿了一口水,說:「我現在也需要人照顧。」
沈熙:「這裡沒有人方便照顧你。」
「哦?那你方便照顧我?」
這時,坐在旁邊的老爺子問:「浩傑怎麼樣了?醒了沒有?」
浩傑就是前台小妹的大哥。
沈熙道:「已經醒過來了。我男朋友是很厲害的醫生,剛從國外進修回來的。已經給做了處理,暫時不會有什麼問題。」
「是嗎?」
這句話,在他們的心裡像是一劑強行針,屋子裡有個醫生,就像是一道光,能讓人多少安心一點。
再者,沈熙在用詞上,也是很明顯在安撫他們。
周聿深淡淡的說:「再厲害有什麼用,他是腦外科醫生,厲害也是在手術台上。現在這種情況,真有什麼問題,他再怎麼厲害,在這樣的環境下,也很難救人。」
沈熙正想要反駁,突然有人從後面一拳頭打在了周聿深的腦袋上。
後腦勺突然來這麼一下,當即給周聿深打懵了。
他一個堂堂周家大少爺,周家的一根獨苗,周氏集團的總裁,誰敢在他頭上動拳頭?
他猛地扭過頭,原來是柳婆婆。
她跟著沈熙過來幫忙,沈熙說那話是要安撫大家焦灼的心,他這冷水一潑,簡直是擾亂軍心。
柳婆婆本來脾氣就不太好,她活到這個年紀,也沒有兒女,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火氣一上來,就忍不住要動手。
懶得講道理,浪費口舌。
周聿深瞪大眼睛,罵人的話已經到了嘴邊,但他刻在骨子裡的教養,還是讓他對長輩不會隨意輸出。
他抿了下唇,「您,您打我做什麼?」
柳婆婆:「你這小伙子,不會說話就把嘴巴閉上。」
周聿深餘光看過去,正好撞見了沈熙的猝然一笑。
笑容收的很快,就那麼一眨眼的事情。
他停頓了幾秒,再看沈熙的目光,還是冷冰冰的,且很快就轉開了視線。仿佛剛才那一笑,並不存在。
周聿深收回視線,自顧自的笑了下。
柳婆婆又突然對著他的腦瓜子敲了下,說:「還不趕快起來,傻乎乎的笑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