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氤氳著水汽,高繼行坐在浴桶中,露出寬闊堅實的後背。
麥色皮膚上布滿一條條猙獰的疤痕。
寄雲眼睫顫動,驚得差點邁不開步子。
兩人親密時,她曾摸到他背上崎嶇不平,這還是第一次從後背將這些傷疤看清楚。
人人都說武安侯運氣好,入了新帝的眼,才有這潑天的爵位。
如今看到這大大小小的疤痕,才知道他的軍功得來不易。
高繼行敏銳地感受到身後女人直勾勾盯著他後背瞧,淡淡勾唇,「怕了?」
「沒有。」
寄雲輕輕搖頭,乍見到的確有些發怵,但很快就被佩服所取代。
他今年二十三歲,短短几年已經身經百戰,戰功赫赫,受封為虞國最年輕的武安侯,不是一般人。
她對他後宅之事不甚了解,但他過往的戰績,公子曾多次提及,她無形中也熟記於心。
這樣一位身經百戰的出色將領,傷疤也是他赫赫戰功的見證。
她身份低微,渺小如螻蟻,只想和家人平安活著,戰場的結局,不是她能改變的。
只要完成公子的任務,她便能回到家人身邊。
她掩去眼中猶豫,靠近浴桶,取來帕子:「奴婢幫侯爺擦背。」
鄭重且溫柔。
高繼行眼皮微動,沒有說話。
他背上除了舊傷,還有一道新添的醒目傷痕,從左肩斜刺到下肋,皮肉外翻,尚未痊癒。
寄雲不敢用力,小心翼翼拭擦,擔心動到他的傷口。
「這些傷疤,還疼嗎?」
饒是做了準備,在看到他後背那幾條蜿蜒直到後腰的疤痕時,寄雲還是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動作。
這些已經癒合的傷痕凹凸不平,說明當時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後續也沒有好好養過。
高繼行聽出她聲音中的異樣,唇角盪開柔色,嗓音自喉嚨發出,低沉震顫:「皮肉傷,不疼。」
怎會不疼?
尋常人若受如此重的傷,怕是要去半條命,他背上這幾條傷疤還不是同時期的,也不知他都經歷了什麼。
許是那夜過後,食髓知味,這些天在外,高繼行腦中揮之不去都是她。
如今被她如此溫柔觸碰,徹底勾起他心底最原始的欲望。
隨著她擦背的動作,柔若無骨的指頭時不時便觸碰到他的皮膚,以及背上的舊傷。
他背對著她,看不到,感覺更加敏銳,她每次觸碰,都像是在他身上點火。
沒多久,他額上和後背都覆了一層細密的汗。
偏她不自知,竟用還小手去摸他的疤痕。
高繼行後背肌肉緊繃,閉了閉眼,咬牙道:「擦背都不會嗎?」
寄雲手一頓,暗道又哪裡惹他不快?
「奴婢......呀......」
沒等她把話說完,人已經被他拉進浴桶。
這是她用的浴桶,平時容她一人剛好。
他高大魁梧,手長腳長,坐他一個已經擁擠,寄雲被迫擠在他和浴桶之間,與他肌膚相貼。
衣衫盡濕,瓷白滑膩的柔荑輕抵在他胸前,本是為了遮掩,卻無形中擠壓出令男人血脈僨張的綿軟弧度。
高繼行從方才到現在,已經足夠煎熬,偏她擔心他的傷勢,掙扎的想要起身。
「別動。」
男人眸色幽暗,干啞的嗓音壓抑著痛苦。
「你的傷得需上藥才行。」
寄雲坐在他懷裡,身下壓著鐵杵一般的滾燙,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但他背上的傷還沒癒合,若再沾上水,發膿了可是會要命的。
然而眼下在這一方屏風後,狹小的浴桶里,還不知要誰的命,
她髮簪在方才掙扎時已經掉落,一頭青絲如瀑垂下,幾縷碎發沾染了水汽,貼在白膩光潔的前額,頸側,晶瑩的水珠氤氳著凝脂一般的雪膚,溫軟妖媚,勾人垂涎。
高繼行喉結滾動,眸色黑壓壓,暗滾滾盯著眼前妖媚尤物,眸中凝著某種令人心顫的危險氣息。
他想在這無瑕的雪膚上,狠狠蹂躪,烙上屬於自己的印記。
寄雲被他這般盯著,臉頰滾燙,心跳莫名加快,卻還記著他的傷,埋首在他胸前,細碎的聲音如貓叫一般:「這裡不方便,會扯到你背後的傷,去床上好嗎?」
這時候她還有心思擔心這個?
高繼行眸色愈發黑鴉幽暗,她說的沒錯,浴桶太小,支撐不住兩人的重量。
依言抱她起身,在屏風後就迫不及待索取。
寄雲原還惦記著他的傷勢,被他蠻力頂撞過後,只後悔自己不該發這善心。
男人不知疲倦,連背後傷口撕裂出血都不在意,沉溺在身前嬌媚女子的溫柔陷阱里,不可自拔。
動作也由開始的急不可待,變成了溫柔的探索。
寄雲受不住他如此輪番的攻勢,雪白肌膚暈染曖昧的艷色,仰著脖子,眼尾壓著濡濕水霧,紅唇溢出細碎的嚶嚀。
貓叫一般楚楚可憐,令人慾罷不能。
晚風輕撫過軒窗,吹散紗帳後女子細碎的求饒,卻如拱火一般,把男人好不容易克制的燥熱點燃。
又是一浪高過一浪的起伏......
明月不知何時悄悄掛上枝頭,廊下已點上海棠花燈,昏黃的燭火隨著夜風明滅搖曳。
不遠處,喜鵲守在院門口,睜著晶亮的眼珠子,盡責盯著來往念雲築的小道,生怕有人來打擾。
不知過去多久,室內潮湧方歇,寄雲渾身脫力,已經顧不上身份尊卑,靠在男人懷裡,動都不想動。
高繼行這些年在軍營,條件艱苦,幾天不洗澡是常事,本想就這樣擁著眼前人入眠,卻在目光觸及她凝脂一般肌膚,都是自己留下的青紫淤痕。
他有些心虛,心尖滾過一縷晦澀。
那人生來驕傲嬌氣,若有人敢這樣對她,不把罪魁禍首著治罪怕是不肯罷休。
眼前人......
嘆息出聲,男人眸色黯去,提聲叫人送來熱水。
喜鵲不敢走遠,聽到吩咐忙應聲,跑去廚房叫婆子送水。
等浴桶加滿水,高繼行起身,竟要抱她進去沐浴。
堂堂武安侯紆尊降貴為自己洗身擦背,寄雲光想就覺得頭皮發麻,扯過衾被裹住自己,溫柔垂眸:「侯爺且歇息,奴婢自己來。」
不等他答應,她跳下床,小跑著去了屏風後。
高繼行只來得及看到拖曳的被角,纖柔的背影已消失在屏風後。
他怔了片刻,硬朗的唇線抿出一道淺弧,轉瞬即逝。
寄雲還想求他出府的事,擔心他離開,快速把自己洗乾淨,出來看到他坐在她常坐的貴妃榻上看書,才安下心。
忙過來給他倒茶。
「不累嗎?」
方才也不知是誰哭著說受不住。
高繼行目光掃過她頸側的暗紅痕跡,語氣比往常任何時候都溫和,但這話著實令人浮想聯翩。
寄雲身上因為情潮而起的粉色還未褪盡,就讓他這話臊得臉頰發燙,臉色越發嬌艷。
高繼行強迫自己移開目光,起身想去屏風後把自己也洗乾淨,見她還站著不動,許是方才饜足,他心情大好,心底也生出憐意,難得的溫和:「去床上歇著吧。」
「奴婢有事想求侯爺。」
寄雲誤會他要走,忙上前來拉住他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