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6章 大乾第一噴,孔知行之後
當王羽正要說上一段開場白的時候,外面傳來狂呼聲:「不等我就開席,實在不知禮數,汝等號稱飽學之士,豈不聞缺一不可的道理!當真是浪得虛名!」
這一個人還沒有正式出現,但是,人未到,聲先至。
這狂妄的語氣,被在場中人聽到了之後,不少人都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狂妄是需要本事的,有本事的人狂妄,才會讓人心悅誠服。
而你還沒有露出本事,就這麼一副狂妄的姿態,並且,在場之中,每個都真是有學識之人,更加多的是飽學之士,想讓他們承認對方有這個本事狂妄,這可不簡單。
在眾人的吃驚與不滿之中,就見一名學子,張狂中不等迎賓接待,就大步走進了會場。一臉孤傲,掃視了會場眾人一番,最終目光落在王羽身上。
吾靠!攪局的果然來了。
王羽頓時頭大,他本想要讓羅網阻止此人前來,但又怕被人知曉後,對自己的名聲不好,所以並未動手。
當然,最為關鍵的是,這個人雖然不算是什麼,但奈何人家有個好哥們,這才是王羽不好動手的真正原因。
一旦動手的話,很容易切扯出不少沒必要的糾紛,那就沒這個必要了。
當收益和背後的代價不成正比的時候,那就沒有理由去做出動作了。
此人腦袋大,脖子細,身體骨瘦如柴,偏偏一副道骨仙風的裝扮,發束上好多根頭髮沒有扎住,與下巴處不修邊幅的鬍鬚一起隨風蕩漾。不像是一個儒家之人,這副打扮,更像是一個道家的。
這般尊容,又偏偏是一幅目空一切的模樣,在場的學子們在真正見到來人之後,頓時齊齊皺眉。
第一印象,給人的感覺就不怎麼樣。
這麼一瞬間,對於這個人,在場的人,更加是沒有什麼好感了。
雖然說人不可貌相,但是,也不可否認,外貌,確實是給另一個人的第一印象的重要因素。留不下一個第一好印象的話,後面的事情確實會相對而言,更加的困難。
王羽目光閃爍,心說該來的總會來,若是這小子敢罵老子,便讓他好看。他可不是曹操,他可以比曹操大度,但是,也可以比曹操更加記仇。
孔融算是一個標準的老好人,他素來深知,他這個老朋友才氣逼人,本來,這才拉著他參加了科舉。
又想要趁著這一次的機會,將他直接給鎮國大將軍王羽,也算是給自己的老朋友一個出路。
畢竟,他這個老朋友雖然有才,可這些年,因為這張嘴,也沒少得罪人,孔融也沒少給他擦屁股。
要不是因為在老家待不下去的話,孔融也不至於拉著他遠走他鄉了,想要在這異國他鄉給他找一條出路。
他這個老朋友什麼都好,就這副嘴不饒人,這樣混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作為朋友,理應給他想辦法找個出路。
可如今,見其這傲慢的秉性又犯了,王羽能坐得住,孔融他可坐不住了。立刻起身開口說道:「禰衡,不得無禮。」
禰衡這輩子就待見孔融一人,剩下的,只要他看不順眼,管你地位再高,也不慣著。
並且,作為儒家弟子,禰衡就算是再狂,也要給聖人講經堂孔聖后人孔融的面子,於是他就不再多說,只是抬頭看天,倔強地翻著白眼,仿佛一隻鯉魚王一樣,開口說道:「爾等還不快快請吾入席。」
聖人講經堂在儒家人心中的地位不比書院差,這座學府之所以敢冠以聖人之名,就是因為,這個地方,就坐落在這異世儒家的創始人,也是儒家初聖孔知行當年傳道三千的遺址之上。
曾經的天啟,只有貴族才有受教育的權利,是當年的儒家初聖孔知行排除重重困難,一力創辦私學,開私學之先風,這才在教育之中打開了一角。
他的弟子,有當時的王公貴族,也有當時的平民百姓,甚至還有一些被他解救而出的奴隸。
底層百姓擁有受教育的權利,是這位儒家初聖打開了一個開端,並且,踐行因材施教之理念。
往後的若干年裡,不知道先後經歷了多少波折,直到造紙術和印刷術在這異世之中出現,底姓百姓才徹底擁有了受教育的權利,貴族的教育資源才算是被打破了壟斷。
而且,聖人講經堂之中的孔大先生,雖然相比書院的顧大先生低調的很,但天下所有人都很清楚,這兩大先生在儒家之中一向是並列的,就像是在道家之中,道家三清三位大師並列在一起一樣。
孔融呼禰衡,頓時在儒生中炸開了鍋。
禰衡字正平,大乾平原人,少有才辯,性格剛毅傲慢,好侮謾權貴。其代表作《鸚鵡賦》流傳天下,禰衡之名同時也流傳於天下,被儒林士子奉為當世大才。
當然,相比他的才名,真正讓他的名號流傳天下的,更加還是他禰噴子的稱號!是這個禰噴子的名號先傳遍了天下,傳到了大乾之外,之後才傳出了《鸚鵡賦》。
在場的眾人之中,誰沒有聽說過禰噴子的稱號?
當年的這一位,可是曾經上過武當山,罵過武當山的掌教的。要知道,武當山可是道家人宗在大乾的排面,就如同龍虎山在大蒼道家人宗之中的地位一樣。
武當山,這可是一個門派弟子人數超過五千人的超級大教派。
也就是那個老道士的脾氣好,不願意和這些晚輩計較,要不然的話,就算是孔融趕了過去,也高低不能讓這個傢伙下了武當山。
而且,被噴子曾經做出的事情,可不止這麼一撞,要不然的話,這名聲也不可能輕易傳出大乾之外。
當然,一首《鸚鵡賦》,也確實讓無數人對噴子之名聞風喪膽的同時,也承認了他的才幹。
孔融曾說:禰衡乃顏子再世,顏子可是孔知行三千門徒之首,有「天啟儒門復聖」之稱,禰衡之才可見一斑。
如此青年才俊的大才之士,在場的不少儒生,其實也多有敬意。沒本事狂妄的人只會惹人厭,可有本事的人狂妄的話,反而會被人認為是理所應當。
由於禰衡來的最晚,會場一時間看不到空出來的席位,他身邊的幾位儒生,急忙讓出自己的席位,恭敬的說道:「原來是禰衡先生大駕到此,請入此席。」
可誰知道,禰衡卻並不領情,背著雙手,滿臉不屑道:「爾等屠牲沽酒之輩,也配與吾同席乎!」
這一句話一出來,讓座的幾位儒生,頓時臉紅。其中一人臉皮薄,經不起如此的諷刺,又不敢與禰衡這樣的大才子爭辯。抱頭掩住臉面,悲傷而去。
當然,最為關鍵的是,誰敢和名滿天下的噴子互噴?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年少輕狂,年少輕狂……」孔融打了個哈哈,就轉身行禮道:「大將軍,禰衡世之大才,其所作《鸚鵡賦》名動天下,非比尋常才子,是否可令他入前席之列。」
孔融有時候也挺無奈的,他這個老朋友什麼都好,就是這副嘴永遠不饒人。
但是,誰讓他是小夥伴呢?這個苦果也只能夠咽下去了!
算了!孔融到底也是孔大先生侄孫,而且,這一回又是代替孟明禮出席,不看僧面看佛面,於是,他揮了揮手,算是同意了孔融的提議,讓他到前列入席。
在前席坐著的幾名士子出於禮節起身相迎,誰知禰衡視若不見,一屁股就做到了席塌之上。
這一幕,一下子讓前列那些人尷尬不已。
能夠有資格入座前席的人,不管才學如何,畢竟科舉結果沒出來,但是,一個個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要麼就是某個大世家的嫡系子弟,要麼就是在諸子百家之中頗有聲名之人。那些小士子會給禰衡面子,可不代表他們幾個人會給。要不是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出洋相,這些人可不會輕易放過他。
王羽在主位上向下望了一眼,便見禰衡鬥雞眼瞅著自己。在王羽眼裡,深通軍事政務的才叫高才之士。對只會吟詩作賦的,素來嗤之以鼻。
要不然當初的詩詞亂召卡之中,他也就不會放著李杜這些名傳千古之人不選,而是選擇其他人了。
然而不少儒林士族可不管軍事政務,只要文采橫溢,就是舉世矚目的大才子。
而吟詩作賦的能力強,可不代表做官的能力就強了。
王羽見其安靜,便不再多理會,這就起身準備來個開場白,鼓勵一下眾多士子,順便,要表達一下他這個鎮國大將軍對於這些有才之人的關懷。
隨著他的起身,眾學子仰望,等待他說話,會場變的十分寧靜。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令人悲痛欲絕的哀嚎。
眾人急忙尋找過去,就見禰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熱淚滿襟,抱頭痛哭。就見隨後怒拍桌子,悲傷欲絕中呲牙咧嘴,十分傷痛的模樣。
剛剛前排被禰衡落了面子的那幾個,這個時候更是眼觀鼻,鼻觀心,準備看好戲。
「神經病!」王羽猛然冒出這麼一個藍星名詞,他聯繫禰衡原史中作出的一些古怪事情,便感到或許真的如此。
若不是神經病,腦子裡不正常的話,一位才華橫溢之人,最多清高不與俗人多言。又豈能瘋狗一般,見人就咬,而且,咬人的時候都不看人的。
難道不知道,如此這般的行徑,與卑鄙無恥之人何異!
眾位學子摸不著頭腦,可是,與禰衡私交不錯的孔融坐不住了,起身關切的問道:「正平,為何哭泣?」
禰衡一抹眼淚,拍桌悲哀道:「想我禰衡不遠千里而來,聽聞有儒林盛會,欣然來到。本以為能夠見到與我一般才華橫溢,滿腹文章的儒林學子。沒想到,見到的都是衣架、飯囊、酒桶、肉袋,豬狗不如之輩耳!」
他又一抹眼淚,便對孔融疾呼道:「文舉兄,儒家竟然沒落至此,吾死後,又有何面目,去見儒家祖師知行先生乎!」
這話說的,讓在場的所有人懊惱的同時,更是不由得翻了一個白眼,你想見儒家的祖師爺,但也要問問儒家的祖師爺想不想見你!
在場的學子,也有不少人,亦是臉色烏青,他們能夠進入會試,自身皆有文采,其中許多人自然也有文人的清高。
如今,卻被禰衡比作飯桶,豬狗不如之輩。他們更是勃然大怒,許多人因此站了起來,就算是面對當今世上有數的大才禰衡,他們也要反唇相譏。
「儒家沒落!」饒是寬厚的孔融聞言,頓時臉色蒼白,隨即轉為鐵青,又到醬紫,他氣的渾身哆嗦。
你當著他一個聖人之後說儒家沒落,再好的脾氣,也不是這麼來的。
更何況,這天下人誰不知道?自從幾十年前那一場大勝之後,儒家可謂是蒸蒸日上。在顧師的帶領之下,已經成為了諸子百家當之無愧的第一大家,而且還是和第二拉開一大段差距的第一大家。
雖然說法儒這個群體,一開始讓不少老古董,都紛紛跳出來唱對頭戲。
可是,如今,也正是因為法儒這個群體,儒家的影響力不斷擴大。並且,除了顧師之外,孔大先生同樣支持顧師對於這一項的變革,以至於當年的那些老古董並沒有翻出什麼風浪來。
而這幾十年過去了,這些也就漸漸的淡下去了。
禰衡一收眼淚,仰天長嘆:「天地雖闊,何無一人也!」
以荀平為首的坐在最前列的那幾個,一個城府比一個深。暫時,任由禰正平在這裡表演,並沒有輕易出聲。
不過,性格豪放的辛棄疾就受不了。
「正平先生此言差矣,就算吾等多有不如,但大將軍手下有數十人,皆當世英雄也,何謂無人?」辛棄疾豁然起身道。
但王羽聽到辛棄疾出頭了,這個臉色卻是不由得微微扭曲。
辛棄疾的這一番話,他怎麼越來越感覺,接下來事情要向禰衡和曹操那一幕發展了。
而且,這番作態也是這個噴子一貫的作態。
你要是不搭理他的話,讓他一個人在那裡哭去就是了,他也沒有說話的由頭。可你要是真的搭理他的話,他越來勁,典型的炒作手段。
果不其然,就見禰衡也是起身,與辛棄疾對視,小眼一擠兌,聲音滿是鄙夷地說道:「願聞其詳。」
而這一刻,王羽也不由得一翻白眼。
在他看來,壓根兒就沒必要和這噴子在這裡打嘴炮。就算是碰贏了他,也沒有什麼實際的好處。可一旦要是輸了的話,那對於名望可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何苦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