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1章 兩軍兵至,步飛罷帥,皇甫之困
在虎頭山丟失之後,敵軍的士氣確實不免動盪。
然而,就算是如此,可步飛依舊有通城作為依靠。故而,就算是士氣有所動盪,可是,這個動盪卻絕對是可控範圍之內的,不可能像是徹徹底底的戰敗之後,那樣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他們貿然出擊的話,屆時又會處於兩軍的圍攻之內,三萬大軍必將折於步飛之手,先勝後敗,之前的那一戰也就白打了。
要是將三萬先鋒軍全部都折了的話,拿下虎頭山的意義,最少失了一半。
而這個時候的步飛,算是要退走,但是,也根本沒必要這麼匆忙。
故而,想必,只怕這背後必然有所不對!如果他們真的追出去的話,大概率會落入對方的圈套之內。
蒼營這邊,動靜仍在持續,不過在那黑夜下的營壘中,一隊隊士卒,依著防禦木柵,完全做好的應戰的準備。
槍刃反射著寒光,箭簇閃著星芒,若斛律光當真領軍殺將過來,絕對討不了好。
「將軍,敵軍似乎無意進攻?」等了許久,眼看著望城動而復靜,一名偏將打破了有點沉悶的氣氛,向步飛說道。
步飛按劍而立,聞聲,沉默的表情上露出了一抹無奈的動容,感慨道:「斛律光,不愧是逆漢名將,用兵竟然如此老道,似乎看破了本帥的計策一般,這樣,都還能忍得住!此次,當真是敗的一敗塗地。」
「罷了,留一營人殿後,其餘各營,依序南撤!」迅速地收起那點感慨,步飛嚴厲下令。
「將軍,我留下!」這個時候,偏將主動請命。
步飛看了看這名族人,沒有猶豫,點了下頭。
…………
王羽這邊,停留寧平郡,安安穩穩的等著天河水師,將虎賁軍團與禁衛軍團的兵馬,一批批的運送過大河,並且進入衛關。
這一次的征南之戰,自然不可能僅僅只動用一個虎賁軍團,禁衛軍團也出動了一半的人數,除此之外,包括純騎兵的飛羽軍團,也奔向了各處戰場。
更不要說,燕南的韓信也帶著軍團南下了。
在河東這邊,薛仁貴一邊要作為張遼的依靠,看好中行山脈的同時,也要威懾河西小朝廷。
正是因為如此多的兵馬出動,故而,斛律光的先鋒軍,這才會和中軍主力脫節。
畢竟,甘寧和施琅的天河水師可沒本事將如此多的兵馬一次性全部運過去,只能夠先後分成好幾批運送。
直到了僅剩下最後一批兵馬的時候,王羽在養足了精神之後,這才踏上了戰場,在甘寧的護送之下,渡河,入衛關。
一路上,前方的戰情接續不斷地傳來,可謂喜訊不斷,讓王羽這心情分外愉悅。橫渡大河,入了衛關之後,又穿山越嶺,翠林一片,進入到虎頭山地區,哪怕沿途斷劍殘刃,屍橫於野,也未受一點影響。
並沒有太早去望城,那麼一座小城,連斛律光的三萬兵馬都放不下,更別說他們幾十萬兵馬了。
虎頭山這一仗打得很容易,畢竟用的都是精銳,死傷倒也不算多,且戰果頗豐,整片營地沉寂在一片輕鬆的氛圍中。
王羽聖駕至,諸軍將校,率眾相迎,人面皆銜樂色。
「將士們辛苦了!」營前下馬,王羽溫和的態度,顯示著他不錯的心情。
「皆賴陛下下指揮若定,運籌帷幄,方得此勝!」鄧羌站在最前面,眼中臉上嘴裡全是喜意,舔得很開心。
甭管這一仗和王羽有沒有功勞,但都得和王羽扯上關係。再說了,坐鎮後方,也很重要,不是嗎?
「孤豈可與將士們爭功,爾等拼死亡危而戰,追亡逐北,孤皆記在心中!」王羽擺了擺手:「走,進營敘話。」
進營察看間,各軍、營將士,見到王羽聖駕,不知誰帶頭,高呼起「萬勝」,山呼之聲,持續了許久方才散去。
「此戰我軍得此完勝,將軍率眾輕取虎頭山,實乃功不可沒!」進入大營坐定之後,王羽略微沉吟道。
眾將都望向了面目清秀的鄧羌,不過,但也並沒有多說什麼。
鄧羌作為一名猛將,也確實是身材魁梧。不過,他卻並不像大多數的猛將那般粗糙,一副五大三粗的樣子,光看臉的話,反而面目清秀,更像是一個儒雅的讀書人。
這一戰,鄧羌確實有功,而且是大功。
雖然說在斛律光和蘇離的謀劃之下,虎頭山已經空虛,但是,這一戰,卻依舊是重中之重。
如果沒能拿下虎頭山的話,此戰的結果完全就會反過來,將會變成他們漢軍處處受制。
要不然的話,斛律光也不會將這個重任交給作為他的副將的鄧羌了。整個先鋒軍之內,除了斛律光之外,就以鄧羌的地位最高。
斛律光和蘇離,這一戰確實是行險了。
不過,不管如何行險,冒多麼大的風險,但這結果勝利了,就抹除不了他們的功勞。
鄧羌倒甚感意外,不過迎著王羽的目光,咧嘴一笑,順服地拜道:「還是陛下坐鎮後方讓軍心大定,斛律將軍與蘇從事謀劃得當,末將也只是依令而行罷了。」
王羽嘴角難得地翹了翹,環視一圈,沉聲說道:「至於其他各軍營將士,都記錄在冊,他日依功敘賞!」
「謝陛下!」
「停駐一曰,收拾妥當,全軍繼續南下,殺向通城!」
「是」
將入夜,風漸涼,王羽親自在山上山下,巡察了一番。首戰大勝,將士們都很是輕鬆。
逛了一圈,王羽站在一個山頭上,指向下面的軍營,對喚來作陪的岳飛與姚廣孝二人說道:「你們不覺得,這軍中氣氛差著點什麼嗎?」
姚廣孝不由與岳飛對視了一眼,微感納罕,岳飛問道:「陛下何出此言?」
「此戰得勝,皆是將士用命。一路辛苦廝殺,未見犒勞,就是朕,亦覺苦乏。」王羽嘴角輕鬆地解釋道,一擺手:「左右大局已定,吩咐下去,今夜犒賞三軍以慶功,備好酒肉,暫解禁酒令,讓將士們開心一下。」
「慶功在理,然這解除酒令,若是太過放鬆,出現什麼意外」岳飛卻是忍不住出言提醒。
這是一個治軍嚴謹之人,他的軍中,如若是無故飲酒,最輕也得打上五十大棍。更不要說,如今這是戰時了。要不是因為開口的是王羽,他就已經讓人將其拿下來了。
「朕知道,又不是讓你準備幾十萬人的酒,僅是讓此戰參戰之人慶功,再則,警戒防患之事,就交給你岳領軍了!」王羽淡淡然地答道。
真要是幾十萬人一起慶功的話,每個人就算是一碗酒,甚至是一口酒,他現在都拿不出來!
故而,真正有資格喝這口酒的,這就只有陪同鄧羌奇襲虎頭山的黑騎和陷陣營。
而且這個時候,給這幾千人慶功暢飲,也是為了讓軍中這幾十萬將士們看看,他們大漢之中有功必賞。如此,在這場征南之戰中,將士們才會更加賣力。
見王羽確不是志驕意滿,岳飛後退一步,拱手應道:「是!」
「對了!」王羽又抬指叮囑一句,十分嚴肅:「死傷的將士,務必整理成簿,善加撫恤。此事,交由你與斯道去辦,將士們流血丟命,必須得對得起他們!」
兩人再互視一眼,齊齊地拜道:「是!」
……………………
通城!
這是過了大河又出了衛關之後的第一座大城,同時,也是河南道天淮郡的治所所在。
河南道不愧是帝都天京所在之地,而河南道更加不愧是四河之地之首,通城雖然只是河陽諸郡其中之一一郡的治所。
但是,這座城之內,卻有著四十萬的人口。
這個人口數量,都已經比得上一些道城了。
步飛在望城撤退之後,就是帶領所有的兵馬都進入到了通城之內。
河陽道富戍,農業發達,各地向來都有大量的存糧。
或者說四河之地,除了流年不利,受到極其嚴重程度的天災人禍的影響的話,幾乎很少會為了糧食而擔憂。
而通城作為一郡治所,其內也有大量的存糧,他們倒是暫時沒必要因為糧草而擔憂。
而且,通城城池高大,城牆堅固,是區區一個望城拍馬都比不上的。
然而,奈何,河南道雖然有四方之險,但進入了這四方之後,幾乎就是盆地平原地形了,再有什麼天險可言!甚至,之前的虎頭山,其實也只不過是這四方之險延伸出來的一部分。
故而,通城之外,完全可以說是一覽無際的平原。
他們除了擁有這麼一座城池作為倚仗之外,便再無什麼其他的倚仗了。
故而,以單獨的一座通城作為防守的中心,其實並非是什麼明智的舉動。在沒有衛關的情況之下,以通城作為背後的靠山,讓虎頭山成為防線的最前沿,這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可是,虎頭山丟失,以至於王羽的中軍主力才剛剛到達,真正的大戰還沒有開啟,可是,步飛就已經輸了三分。
原本,步飛在靖王的手底下,雖然並非是地位最高的幾個人之一,但也是一方重將,只不過,這個時候的他,卻頹廢無比。
王羽的兵馬渡過大河,進入衛關的同時,靖王的兵馬也已經到了。甚至,靖王的兵馬還要更早一些到達。
而靖王的兵馬到達了才兩天的時間,就已經有一隊靖王的使者飛馬而來,帶來了靖王最新的旨意,關於對於戰敗的步飛處罰的旨意。
戰敗之責,自然是要追究的!
其實,如果王羽的主力大軍到達,在數倍兵力之下,步飛如果堅持不住的話飛,那靖王或許也不會多說什麼,頂多就是象徵性的口頭懲戒幾句!
可人家的主力大軍都還沒有到達,他步飛就已經直接丟了最前沿的陣地,這種戰敗,那自然是要處罰的!
而這麼大的戰敗的責任,自然不可能讓步飛繼續擔任主將統領如此數量眾多的大軍。
靖王這邊來援的兵馬雖然不多,但也足足有八萬之眾,再加上原本步飛那邊的兵馬,那就是十五萬之眾的兵馬了。
靖王的兵馬,相對而言,還是非常分散的。
他的兵馬,很大一部分都壓在了廣陰道以及河陽道之上。這塊地方,是他直面威王和軒轅黃天師道的地方。
河陽道這塊地方,一開始確實是落入了天師道和威王的手中。但是,之前的靖王抓住了機會,反打了一波天師道,又重新拿回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個河陽道。
除此之外,隨著河南道西邊門戶的丟失,在面對鎮西軍的時候,也就是為了防範如今的趙宋,他在西邊也不得不駐紮大量的兵馬。
故而,這個時候的靖王,一時之間,也確實是無法調動出大量的兵馬。
說起來,這個時候的靖王,其實還是非常尷尬的。
如今,大蒼的各方勢力,雖然隨著王羽和趙匡胤先後登基稱帝,其他的那幾位也一個個開始不甘寂寞,先後登基稱帝。原大蒼幾個勢力之中,沒有登基稱帝的,也就只剩下鎮北軍和鎮南軍這兩家了。
但是,相比王羽的大漢,趙匡胤的大宋,以及軒轅黃的大炎,剩下的那幾位都很尷尬。
因為,剩下的那幾位,都自詡為大蒼正統血脈,每一個都想要將大蒼這個國號繼承過來。如今,可以說是三蒼並立,西蒼、中蒼,再加上一個東蒼,實在是亂的不行。
現在的中蒼,雖然隨著以南宮世家為首的一大批世家力量的支持,面對天師道他們重新樹立了強勢,不再像之前那般疲軟。
可是,處於四戰之地,最中心地區的靖王,也確實感覺到了一番力不從心。
尤其是,他雖然在皇甫明昭死後繼承了皇甫明昭小朝廷的遺產,可是,這個小朝廷真的很多人,並不完全認可他。當年,風易寒這一批人的背叛就是最好的明證。
除此之外,他雖然繼承了皇甫明昭小朝廷的遺產,但卻並不代表,皇甫家的所有力量,他都繼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