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蘭奇登場就是重量級操作
當蘭奇也配合著考場秩序，在考官的引導下踏入巨型虛空之門後，頓時感覺像被丟進了一片讓人失去五感的暗室。
完全的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就連自己的心跳聲也聽不見。
逐漸，如同黑暗中的奇點，唯一的光亮點綴在了視野中，隨之而來的是可以讓人理解的字符如流星般撲面湧現——
【歡迎來到由魔工院技術支持，人工創造模擬的影世界。】
【註：本次考核內容為影世界實踐模擬，模擬影世界中不會有生命危險。】
【在影世界失敗或考生陣亡後，將被自動彈出影世界。】
【但是，你將有可能體驗到死亡與疼痛，不限於墜崖、斬首等較為驚恐的畫面。】
【……】
【請問你已經閱讀完以上事項並同意進入人工影世界嗎？】
【繼續/退出】
蘭奇並沒有一鍵划過。
而是將人工影世界啟動終端的說明書整個都認認真真地閱讀完。
才把手指移到了【繼續】那一邊。
他記得在書籍上曾看到過，如果在真實的影世界中陣亡，那麼挑戰者也會真正的死亡。
所以，在蘭奇的認識中，真實的影世界是一個異常兇險的地方，絕不同於這個有保護機制的人工影世界。
而且赫頓王國的法規里有也明確寫道：新人往往需要在人工開發的模擬影世界中多加練習，拿到極高的評價，並通過王國聯盟議會的評定考核，才能獲得挑戰真正影世界的許可。
即便如此，真實影世界中的陣亡率也居高不下。
可見影世界是一個多麼危險的地方。
還好考試用的人工影世界相當於練習模式，頗為安全。
「主考官有提到，考試的主旨是『智慧與心性』……」
「那我自然是要把智慧與心性發揮到極致，才能免於在人工影世界裡體驗到死亡的感覺。」
蘭奇心中暗暗想道。
伴隨著他觸碰到【繼續】，銀白色的光幕上泛起漣漪，在指尖處迅速擴散開來，消失在文字之下又似乎要浮現出新的內容。
他還沒來得及看到，就如同從世界上空急速墜落。
伴隨著一陣失重感，蘭奇感覺全身心都仿佛猛然浸入了一片全新的世界！
很快。
四周迅速亮起。
光景在剎那間遍布了蘭奇的視野。
也是這一瞬間，刺骨的寒意襲來，如同無情的利刃，直逼心扉。
他感覺氣溫驟降，整個世界都被冰凍住了。
血液仿佛凝固，那種霜氣能夠輕鬆穿透皮膚。
「呼哈！這是什麼鬼地方啊！」
蘭奇呼出的氣息都快在瞬間凝結為冰晶。
他只能咬緊牙關，抵抗寒風中鑽心的刺痛。
他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雪原上。
茫茫白雪覆蓋了大地，天地之間瀰漫著風雪呼嘯的聲音，讓他的大腦嗡嗡作響！
一眼望去，天空是一片鉛灰色，厚重的雲層遮住了陽光。
寒風捲起漫天的雪花，在空中翻飛，時而聚攏，時而四散，使得整個雪白的世界迷幻而嚴酷。
「大人，很快就到他們家了！」
似乎是歇斯底里喊出來，與風雪對抗著的蒼老聲音。
蘭奇沿著聲音回過頭，自己身後有一個身穿棉服的老者，和一位銀白鎧甲的重裝騎士也在雪霧中努力同行著。
儘管蘭奇暫且不知道老人的話是什麼意思。
但他很快就看清了風雪中屹立著的是一座小小的村莊。
仿佛是一顆被遺落在茫茫雪地中的寶石。
而自己就在這座村莊其中。
與此同時，影世界信息也浮現在了眼前——
【影世界：寒冬隱匿之焰】
【等級：一階】
【挑戰者人數為1人】
【行善之心與行善之力間的差距，名為仁義，強行行使仁義可謂愚蠢，然而卻始終有人願意將其貫徹到底。】
【凜冬將至，身為北部邊境貴族的你，目前領地正面臨財政赤字，伱身上的金錢也所剩無幾。】
【在你途徑此村落歇腳時聽聞村長說到，村里今天發生了一起魔法爐失竊案件。】
【最近時常下著嚴酷的暴雪，如果不追回這魔法爐，這家的三口人今晚就有可能會被凍死。】
【任務目標：請你在天黑之前（1小時內），幫這個家庭解決困境，讓他們能夠安穩渡過這個寒冷的冬天。】
【註：身為一名聖國貴族，且是聖儀教會的信徒，你的底線是絕不能違反法律，絕不能傷害平民，也絕不能欺詐平民，否則，你身邊熟知你底細的教會執刑官便會將你處刑。】
【註：相應的，如果發現了犯罪行徑，執刑官也會協助你給予罪犯相應的處罰。】
理解完這場考試的要求後，蘭奇往前方望去。
不遠處，果真有一座木材搭建而成的房屋，屋頂被厚厚的白雪覆蓋，仿佛隱匿在了這片純白無瑕的世界之中。
那麼身後的老者想必就是村長，而銀白鎧甲的騎士則是執刑官。
蘭奇沒有急著往前方的房屋趕去，而是稍加分析了一下現狀。
既然如今自己的身份是這個莫名其妙國家的貴族，身上有著嚴格的制約，那麼一些最簡單粗暴的通關方法肯定都行不通。
比如不能直接去搶其他家庭的物資，從而救濟這一家。
除非自己有信心能夠打贏這個一看就很可怕的執刑官。
可能試試就逝世了。
至於帶這戶家庭去村長家擠一擠，能過得了今晚，過不了一整個寒冬。
顯然也不符合任務目標。
如果強行命令哪家哪戶接收這個家庭一整個冬天的話。
這種濫用職權令鳩占鵲巢的事情，大概率也是違法的。
「果然，一般的小聰明在這個影世界中是行不通的，捷徑都被堵死了。」
蘭奇在風雪中喃喃自語。
不到一會兒工夫，他的臉頰被凍得發紅，生出一層薄薄的冰霜。
他再準備動起來時，只感覺四肢的關節在嚴寒中僵硬，活動變得越來越困難。
即使穿著厚重的貴族冬裝，也無法阻擋這股凌冽的寒氣。
頓時，蘭奇也意識到了，根據考生的身體素質，在室外雪原上的活動時間其實非常有限。
漫無目的的搜尋必然會將自己葬送在這風雪之中。
「還是先去這一家調查一下線索吧。」
他連忙加快了步伐，朝著前方的木屋走去。
……
賢者院主樓一間寬敞明亮的會議室里，座椅和桌子按照圓桌形式擺放，幾張大圓桌環繞在中心投影屏幕周圍。
每張桌子上坐著一個組別的五六名教師，他們或認真地注視著魔法屏幕，或積極地與他人交流。
相比起一場會議，這更像一場研討會或講評會。
他們正在認真地記錄著這場考試中各個考生的亮點與細節，不時與其他教師互相交換意見。
熒幕上，清晰地展示著考生們在進入人工影世界之後的情景。
所有考生無一例外的，都進展緩慢。
他們在前往了那一戶之後，從那對夫妻口中打探到了失竊當晚窗外有詭異的聲音，隨即這家的門便像被風雪吹開了，然後家裡溫度驟降。
當夫妻戰戰兢兢地走出臥室時發現魔法爐已經消失了，而屋外留下了些許腳印，應該屬於一個高大的成年男性，只不過很快就被積雪覆蓋了。
至於詢問家裡的小女孩，這對夫妻收養的侄女，她好像知道些什麼，可無論怎麼和她聊天，她都不會開口說話。
於是有考生選擇去其他村民那裡調查線索，也有考生嘗試想辦法從小女孩身上的異常下手。
當然，也有審題不嚴謹的考生自作聰明，莫名死在了執刑官的劍下——
他許下好處讓村長接收這一戶人家整個冬天。
但就目前領地這個狀態，領主根本不能保證拿出錢財，這構成了欺詐，知根知底的執刑官當即就看出了領主是在騙人，將其處決。
「這種自以為很聰明的傢伙，往往都無法注意到邏輯上的疏漏，是在影世界裡死得最快的。」
伴隨著劃掉出局者的名字，副院長羅恩嘆了口氣，
「這便是智慧的不足。」
正確的思路其實只要能夠注意到最基本的線索「小女孩身上的異常」，並且從其他村民身上收集到些許關鍵情報，完成解密揭開真相併制伏犯人，問題就將迎刃而解。
「影世界講究一個智慧與才能並用，有時候也需要高尚的品行，這樣才能獲取裡面人物的好感解開線索。」
就在他們討論著的時候。
又有教師看到有考生直接用風魔法去砍樹、然後用魔法快速烘乾柴木的出色法師。
更有甚者嘗試起了製作能夠用來代替魔法爐的火屬性魔法道具。
可謂是各顯神通。
然而。
這些看似亮眼的操作，並沒有得到多少教師的青睞。
「有時候影世界確實可以通過自身的特性走出捷徑，但有時候也會誤入陷阱……」
「這個一階影世界原版，我記得非常的噁心，因為調查到最後會發現是這對惡夫妻故意把魔法爐藏了起來，為的就是能夠在這場暴風雪中凍死小女孩，從而騙取北部邊境領法規里的高額喪葬補貼。」
「就算給他們乾柴或是魔法爐，也拯救不了小女孩，因為寒冷的，其實是那些被扭曲的人心。」
「有時候過於自大去嘗試跳過影世界的機制，反而可能會引來意想不到的失敗，這便是心性不夠沉著穩健。」
一眾教師伴隨著嘆息聲，討論起了此次入學考試的內核。
對於大多都是二階或三階的考生來說，這場一階影世界並沒有什麼需要發揮武力的戰鬥要素。
它僅僅是最基本最簡略的影世界模式。
但它也正能從根本考察出考生是否具有挑戰影世界的適性。
「喂，這傢伙是怎麼回事？！」
一道驚呼聲突然吸引了所有教師們的注意力。
各張桌上的教師們都往那個分屏角落望去。
只見是一位騎士院所屬的考生。
他的鏡頭中，畫風截然不同於其他考生。
他身上沒有穿著貴族長襖，而是只剩下一條褲子，身上的肌肉線條分明，就這樣雙手環抱站在寒風凜凜之間。
哪怕灰白的凌亂碎發已沾滿雪花，他看起來還是一點都不怕冷，深紫色瞳孔如同孤狼一般剛韌。
「這貨在幹嘛？」
「等等！其實考生作為貴族，身上這套衣服還是值些錢的，足夠抵得上讓村長接收一戶家庭整個寒冬的費用支出了，這樣小女孩就會被村長保護起來了。」
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對自己這麼狠，仿佛完全沒有考慮過自己的生死。
不過這個影世界也確實沒有要求挑戰者要活到最後。
犧牲自己，貫徹仁義，也未嘗不是一種選項。
「騎士院的莽夫是這樣的，偶爾總會出一兩個腦子不太好使的。」
「但這個叫弗雷的騎士院考生……你說他蠢，他又感覺怪聰明的……」
雖然弗雷完全違背了考試的宗旨，但確確實實用自己高潔的品性以及異常的身體素質完成了要求。
「也許完全捨棄掉智慧與心性，也是一種智慧與心性的展現？」
「你不得不說，他身上確實體現了騎士的諸多美德，包括誠實、憐憫、英勇、犧牲……只是完全偏離了我們最開始的考察目標罷了。騎士院今年撿到寶了。」
慢慢的，儘管教師們對弗雷的通關思路難以作出中肯的評價，但最終還是不禁對他讚嘆了起來。
至少作為一個騎士，他是當之無愧的。
「等等。」
突然低著頭在翻閱考生資料的副院長羅恩沉聲說道，
「……我發現這貨，好像是因為沉迷賭博，經常輸得只剩一條褲子，習慣了把身上的衣服都拿去抵押……所以他可能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一到這個影世界裡，遇事不決就先把衣服拿去折現解決問題。」
「……」
「……」
吹了半天吹歪了，大家都倍感尷尬，會議室里驟然間變得異常安靜。
過了片刻。
副院長羅恩終於打破了這壓抑的沉寂，輕咳一聲，試圖重新引導會議回到正軌。
「往好的想，這傢伙是騎士院的考生，該頭疼的也是騎士院那邊。」
「確實。」
「我們這邊的學生明顯正常多了。」
教師們紛紛點頭，不禁感到慶幸。
沒過多久。
逐漸又有教師發現。
賢者院的考生這邊。
似乎也有一個不太正常的傢伙。
只見畫面中，是一個黑髮綠瞳的少年。
他不僅沒有急著調查。
反而在第一時間趕回了村長家。
經過村長的同意後，他開始在書架上找到了幾本書。
然後悠哉地靠在了沙發上，在火爐旁翻著書。
甚至時不時還抿一口熱茶，表情格外愜意。
顯然，他的奇異行徑吸引了教師們的注意。
「這傢伙在幹什麼？他還享受起來了？」
關注到蘭奇的教師開始互相問道。
很快，就有一名年輕的教師輕輕嗤笑，然後搖頭說道：
「一般半路棄考的學生都會這樣，待在一個安全的位置，只是沒見過棄考得像他這麼果斷的。」
其他教師聞言。
紛紛點頭。
差點被這貨身上自在從容的氣質給騙到了。
「蘭奇·威爾福特……這傢伙的屬性測試結果並不理想，家裡是南萬緹娜邊境領有名的富商，威爾福特家的長子，是來體驗生活的嗎？」
副校長翻找出了蘭奇入學信息，無奈地嘆息道。
教師們得知了他的狀況後，也開始對這個態度鬆散的富少失去了興趣。
……
就在教授們的關注逐漸從蘭奇身上離開時。
他終於合上了手中的書本。
並且拿著這本書，帶上執刑官果斷再度前往了那一戶失竊的家庭。
咚咚。
蘭奇輕輕叩門。
隨後便是一陣伴隨著風雪呼嘯、從門內傳來的微弱腳步聲。
門剛被打開，他就看到了前來迎接、被凍得瑟瑟發抖的中年男人。
「領主大人，您的調查有進展了嗎？」
中年男人面露些許暗含期待的憂色問道。
可他的心中實際卻已經暗暗笑了起來。
這個笨蛋貴族的調查方向完全被誤導了。
接下來只要再次把這寒酸領主從家裡忽悠走，讓他抱著那愚蠢的仁義之心在這冰天雪地里繼續瞎晃悠就可以了。
然而。
蘭奇只是眼神凌厲地盯著中年男人，似乎終於確信了一件事情。
「調查並沒有進展。不過你先前、還有剛才，見到我的時候，是不是沒有向我鞠躬？」
蘭奇緩緩抬起手，指著家裡的中年男人問道。
「抱歉，領主大人，聽聞您一向很和藹，不在乎這些細節，是我們疏忽……」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中年男人變得誠惶誠恐，連忙和妻子一起按著小女孩的頭，向蘭奇鞠躬低聲說道。
他不懂是哪裡出了錯，讓這個貴族突然大變臉。
明明這個老好人領主都沒有在自己家裡進行任何調查，怎麼可能察覺到絲毫端倪！？
蘭奇冷笑一聲：
「按照北部邊境領的禮儀，你們夫妻理應向我鞠躬，然而你們卻兩次都沒有向我表達應有的敬意，我認為你們對我的態度異常輕蔑，這讓我受到了侮辱。」
他翻開了手中的法典厲聲斥責道，
「根據聖國法典719頁第3行侮辱貴族罪，我要將你們全家逮捕，12歲以下兒童可以免除該罪行，而根據第134頁的撫養歸屬條例，這個女孩失去了撫養人，將會被我帶回城鎮由教會照顧，是符合規定的。」
說完後蘭奇又回過頭看了眼執刑官，並且舉起手中已經翻開的書，把法典的「侮辱貴族罪」那一頁展示給執刑官看。
上面明文寫著這一條。
而關於北部邊境領的禮儀，則是蘭奇剛才向村長和執刑官他們詳細詢問確認過了的。
執刑官略微發愣。
在一陣猶豫後，他終於還是上前控制住了滿臉懵逼的三人。
「你們將暫時被關押在村長家，等暴風雪過去都跟我回城鎮，該坐牢的坐牢，該去教會讀書的去教會。」
蘭奇盯著法典，一字一句地說道。
接下來。
目送著三人在執行官的帶領下，踏上了前往村長家的路。
風雪中。
蘭奇雙手插兜，舒了一口氣，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很顯然，這場考試考察的是學生的法律意識，這樣，他們一家就能在監獄和教會裡渡過一個溫暖的冬天了。」
……
場外。
「？！」
不經意間目睹到蘭奇操作的教授們，眼角開始瘋狂抽搐。
就連考場裡看到這一切的主考官洛倫都瞪大了眼睛。
這一章5500字，差不多三章合一了，不好斷章我就一起發出來了。謝謝大家的追讀，夕之感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