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說要幫助王小橙,師爺狠敲了我的腦袋一下,斜著眼睛教訓我道:「別被漂亮女人給整得五迷三道的,女人只會影響你結印的速度。」
我摸著腦袋委屈巴巴:「幫助別人這不也有一份功德嗎?而且收了她家的錢,還有寶貝,咱們總得送佛送到西不是?」
其實也不僅僅是小蝶的請求讓我無法拒絕,真正的原因是我這個人心善,見不得別人受苦。再加上我本身沒有了父親,更能跟王小橙共同。
見我堅持,師爺皺了皺眉:「你這是婦人之仁,醜話說在前頭,她這種症狀其實是丟了三魂,三魂一丟,七魄作主,而三魂控制人的理智,七魄控制人的本能,所以她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真想幫她,就得走一趟陰,去把她的魂給找回來……」
「走陰是什麼意思?好像你從來沒跟我說過呢?」
「走陰,就是靈魂出竅,去一趟陰曹地府,一般來說出馬仙會幫著你,給你辦理陰間路牌,還得打通各個關節,就憑著你這三腳貓的本事,還有你這沒有走上過社會歷練的為人處世能力,佛沒有送到西,你肯定是要往西天去了。」
師爺沒有往下說了,我也明白了走陰似乎有點不太現實,固然我有心做好事,可是實力不允許,我也無可奈何。
就在我們打算離開的時候,王小橙卻似乎醒轉過來,雖然眼睛沒有睜開,可是嘴裡卻喃喃地喊道:「媽,我害怕。」
聽到這一聲媽,慕詠梅突然渾身一顫,眼淚如泉湧。
她伸手抓住王小橙的手,哽咽道:「別怕,媽媽在這裡。」
可是王小橙卻沒有了反應,再次陷入了昏睡。
慕詠梅撫著她的頭,淚水仿佛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簇簇往下掉。她突然向我下跪:「大仙,我知道這會讓你們很為難,雖然說這麼多年我對她並不好,但是她怎麼說也是我女兒,我不能讓她變成植物人還得擔驚受怕,所以請大仙一定幫幫我,不管多大的代價,我都可以出。」
看得出來她這也是幡然醒悟,也許是母性被喚醒了吧,我也十分動容,內心惻隱之心再生,有點為難地看向師爺。
「哼,小子,總有一天你的心軟會害了你的命。」
師爺這麼說著,卻是開始給我講解起這走陰的要點來:「一般走陰需要頭頂一根陰陽燭,身穿黑白狗皮衣,尋找陰陽相通地,靠著引路雞帶領,才能去往陰間,而且這陰陽燭不能熄,引路雞不能叫,陰陽相通地不能染血,三者無論哪點失誤,走陰者都將永遠留在陰間。」
「另外事先得準備好打點關節的錢,都說有錢能使詭推磨,又有閻王好見,小詭難纏的說法,所以錢才是你走陰的真正路引。我現在只是有點擔心,別的正常路子出馬仙家,能跟陰差們打好關係,咱們五仙廟的野路子仙家在陰曹地府都是掛了號的,特別是貂仙,他那暴脾氣上來,判官都打了好幾個了,估計現在都還在下面的通緝名單上呢。你若是靠著他們幫助走陰,應該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我是知道這事有難度的,但是卻還是預估不足,不過再想想貂爺那霸道的行事方式,又覺得這一切都十分合理。
「師爺,你說我能不能利用那傢伙來走陰呢,有那傢伙的幫助,似乎比五仙要靠譜一些吧。」
我說的那傢伙就是怨龍,師爺也是秒懂:「還真別說,你的主意倒是有點靠譜,只不過那傢伙不好請,本身發揮實力的話還需要借你的陽壽。不過走陰說白了就是一場催眠,就算借陽壽也應該借得不多,倒也可以一試。」
得到了師爺的同意,我立刻讓慕詠梅去置辦各種東西去了。
這陰陽燭其實很好找,師爺道包里就帶著有,引路雞也沒有太多的要求,只需要一隻由陰轉陽的公母雞就行。養過雞的人都有可能經歷過,有些母雞養著養著就開始打鳴了,這就是牝雞司晨,這種雞也就是公母雞。
唯一難搞的是黑白狗皮衣。
這些年吃狗肉的人少了,哪怕朝族兄弟,也擔心吃肉被罵,悄咪咪將傳統狗肉館給關張了。這會兒想弄到黑皮狗皮做成的大衣,還真是很難的
不過慕詠梅捨得拿錢,讓人下去高價收購,還真給搞回一身來。她這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讓我感覺很是驚訝,也不知道她是真心悔改了還是另外目的。
萬事俱備,接下來就得找一個陰陽相通之地,這也不是什麼難事,整個省城所有這種地方,都在師爺這裡有備案。
在植物園裡的一座塔的地下一層,師爺清出一片地方來,用一顆顆黑白石子在這裡布下一個陣法,然後鋪上一層白布,在這白布之上,擺了六盞油燈,之後讓穿著黑白狗皮大衣的我懷抱那隻公母雞躺下,把一根白蠟燭放在我的額頭上。
之後他開始念念有詞,我豎著耳朵聽,想將這些詞都記住了,以後也可以傳給我徒弟,我徒弟給徒孫,這麼一代一代傳下去。
只不過這詞我能聽得懂,但卻完全記不全,似乎腦子自動升起一道防護牆,頂多能記住零星幾個詞,試了幾次之後,不但沒記住新的,就連之前那記住的零星的幾個都從腦子裡給崩了出去。
我昏昏欲睡,有一種英語考試之前背單詞的感覺,念叨著第一個詞進入了夢鄉。
在夢裡我看到了一片昏黃的天空,在這昏黃的天空之下有一條筆直的路,通往著不知盡頭的終點。
而路的兩邊,種著許多白色的樹木,細看這白色的樹木是由骨頭拼成的,腿骨拼出來的樹幹,臂骨拼出來的樹枝,還有一些指骨拼成樹葉,骷髏頭化成一個個果實,掛在樹上,只要看上一眼,就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我心想這就是陰曹地府嗎,似乎這跟電視劇里演的也不太一樣啊。
正這麼想著,肩膀被人猛拍了一下,嚇得我一下子往前跳開好幾米,再一回頭,卻看見一個腦袋圓滾滾,身體胖乎乎,四肢短小仿佛哆啦A夢一般的傢伙,正用仿佛簡筆畫畫出來的臉沖我微笑。
在這環境之中,碰到這詭異的傢伙,我只感覺汗毛倒豎,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