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的腳步遠離,南溪的眼淚開始不爭氣的往下落。
一滴,兩滴……
很快就染濕了蓋在身上的被子。
砰的一聲,臥室的聲音被關上了,陸見深從裡面走出去了。
很快,又再度傳來一聲響聲。
南溪知道,他已經從她家裡離開了。
仰頭,她拼命的控制著自己。
然後伸手將臉頰上的眼淚擦乾。
同時告訴自己:「溪溪不哭,加油,你是最棒的。」
「你沒有錯,你只是累了,不想以後再受到更多的,更大的傷害。」
最後,南溪哭著哭著就抱著被子睡著了。
所以房間的燈沒有關,一直亮著。
她也不會知道,陸見深在她樓下呆了一整夜。
林霄去接陸見深的時候,是晚上十一點左右,他估摸著陸總已經吃完夜宵了,所以就在下面等著接他回醫院。
然而,陸總出來的時候,情況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按著胸口,整個人一臉頹敗,臉上的表情更是充滿傷心和痛苦。
林霄立馬上前扶住他,將他扶進了車裡。
正要開車,陸見深的聲音就從背後傳來:「你先回去,我想在這裡待會兒。」
「我陪您。」林霄說。
他原本以為陸總是因為和南溪小姐分開,戀戀不捨,所以想多待一會兒。
然而,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過去了……
再想到陸總出來時臉上悲切哀傷的表情,林霄這才如夢初醒的反應過來,他和南溪小姐可能吵架了。
這一夜,夜色涼如水。
半夜時,溫度極低。
陸見深也不坐進車裡,他就一直依靠著車上,抬頭看著南溪小姐的房間。
林霄發現南溪小姐房間的燈一直開著,陸總也一直遙遙相望著。
「溪溪,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你的燈明明一直亮著,這是不是說明你心裡也有一點捨不得我?其實你還是在意我的,不然也不會在知道我受傷時那麼緊張,你還是有點喜歡我的,對嗎?」
陸見深抬頭仰望著南溪屋裡的燈光,一遍遍的問著自己。
可問到最後,他也沒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夜風呼呼的吹著,溫度越來越低。
「陸總,我們回醫院吧,你身上還有傷,外面溫度低,您這樣凍下去傷口很難恢復的。」
但,陸見深依然抬頭看著那盞燈,就像沒有聽見一樣。
林霄嘆了口氣,只能降低要求道:「陸總,夜風大,外面冷,如果您想多待一會兒,我們進車裡等,車裡暖和點兒。」
陸見深一動不動的姿勢這才動了一下。
不過,他只是轉過看了林霄一眼,淡淡問了一句:「你說,她還會原諒我嗎?」
林霄嘴唇動了動,卻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
他不是南溪小姐,他怎麼知道南溪小姐會不會原諒呢?
不過瞧現在這個樣子,陸總是真的動了心,動了情,也是真的認真起來了。
只不過,這次堅決的人是南溪小姐。
想到兩人之間的種種,林霄忍不住嘆了口氣。
哎,愛情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你說結婚那些年,南溪小姐一心一意的愛著陸總,滿心滿眼都只有陸總一個人,事事為他考慮,可那時陸總眼裡只有方清蓮一個人。
現在兩人婚也離了,方清蓮也走了。
南溪小姐好不容易不再執念了,執念的人卻又變成了陸總。
他們兩個人,好像一直在錯過。
林霄作為一個旁觀者也有些心疼。
知道自己勸不動了,他趕緊開車去最近的地方拿了個大衣,然後親自給陸見深披上。
披完大衣,林霄才發現陸總腳底已經扔了一地的菸頭。
看樣子,抽了不少。
伸手,陸見深又摸了摸煙盒,掏出來。
只不過這次,煙盒已經空了。
轉頭看向林霄,他掀了掀眼皮:「還有煙嗎?給我一盒。」
林霄知道勸不住,只能把手裡的煙盡數給了他。
這一晚,從凌晨到早上,陸見深指間的煙幾乎都沒有滅過,一直有一束火星在兩指間跳動著。
早上,林霄認真把地上的菸頭都清理乾淨,才開車帶著陸見深回醫院。
上班時,南溪一直記著周羨南提到的房老教授的事情。
得了空,她讓佟嫿幫她照看一會兒,就去找了師母。
進門前,南溪先敲了。
「南溪啊,快進來。」見到是她,姜清鳳臉上的表情很是慈祥柔和:「正好,我也準備找你一趟。」
「姜醫生,是不是我最近在工作上哪裡做的不夠好。」南溪有些緊張。
姜清鳳笑了笑:「不用那麼緊張,我就是想和你聊聊來醫院這段時間的感受,你也來了有一個月了,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工作上的或者生活上的,都可以跟我說說。」
南溪原本是以為工作上做的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她要挨批了。
畢竟她聽說,這幾年師母手下的實習生幾乎都是被一路批著通關的,眼淚也掉了不少。
師母也是素來以嚴厲著稱的。
所以她的一顆小心臟一直砰砰砰的直跳。
沒想到師母只是關心她的生活,南溪頓時鬆了一大口氣。
「姜醫生,謝謝您的關心,我在醫院一切都好。」南溪如實道。
想到房老的事,南溪鼓足了勇氣開口:「師母,我有件事想求您一下可以嗎?」
見她喊的是「師母」,而且都用了「求」這個字,姜清鳳立馬放下手中的書,變得認真起來:「你說,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南溪把提前準備好的沐婉的情況報告單遞給了姜清鳳。
姜清鳳看完後,也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這個病人是你的親戚?」
「是我一個很要好朋友的媽媽,師母,您看下她的病情如何?」
姜清鳳放下片子,嘆了口氣:「情況確實不太好,不過……」
愣了一下,想到是南溪,她也沒有隱瞞,繼續說下去:「若是房教授還在的話,或許希望會很大,當年,房教授曾經親自動手了兩例這樣的手術,在全國都開了先例,而且都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只不過,房教授已經退休幾年了,也不問醫學上的事情很久了。」
「師母,我今天專門來找您,就是想問問您,有沒有什麼可能請到房教授來參與這場手術?」南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