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古老的滅世神話
霍青雲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翟剛和其餘兩名府主神情愕然，臉色古怪地看向那張紙人。
「霍府主，難道你真得了失心瘋？」翟剛譏諷道：「這只是一張紙人，你拿這東西能請來誰？純陽宮的仙長？別開玩笑了！」
「翟兄，不如你也剪張紙人，召喚五行宗、天火山莊的高人？」另外兩名府主亦是哄堂大笑，根本就不相信霍青雲能夠憑藉這一張紙人呼喚來純陽宮的人。
其實，霍青雲自己也有些忐忑。
剪紙成兵畢竟是道法，是世人極少了解的手段，縱然他是一府之主，是秘六品的武道高手，但在道法方面也是知之甚少，不確定自己能否真的通過這張紙人喚來周恆。
嗡！
就在這個時候，虛空憑空響起了顫鳴聲。
空間像是水面一樣泛起了漣漪，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股極其強大的威壓，頓時就讓翟剛和其餘兩名府主喘不過氣來了。
「恭迎周恆仙長！」霍青雲頓時大喜，連忙躬身行禮。
隨即就見這張紙人輕輕抖動，亮起了刺目耀眼的光華，並迅速化作了一個有常人大小的人影。
片刻之後，光芒散去，這裡便出現了一個俊朗的年輕道士。
正是周恆。
「這，這是……」
「真是純陽宮的仙長？！」
「怎麼可能？！」
霍青雲與另外兩名府主驚駭欲絕，不可置信地看著忽然出現的年輕道士，這是他們從未見過的神奇手段。
「想必三位就是與黃桐府相鄰的三府之主了吧。」周恆微笑著開口，看起來並無敵意，態度和善。
「沒錯。正，正是我們。」翟剛和另外兩名府主點頭道，聲音都有些顫抖。
雖然周恆看起來十分和善，似乎也沒有要動手的樣子，但他自降臨至此時就有極其強大的威壓擴散，讓這三個府主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只覺自己隨時都可能陷入崩潰當中。
「先前我聽霍大人說，你們曾侵占了我故鄉的三個縣？」周恆看起來像是在詢問一件普通的事情，笑道：「可有此事？」
「不不不！沒，沒有，絕對沒有！」
翟剛立刻搖頭，矢口否認，「我們青玉府只是暫借土地，暫借土地而已，絕無侵占之意，既然驚動了仙長，那我們這就離開，這就離開。」
「我們也是，我們也絕無侵占之意，我們即刻離開！」
「對對對，絕無侵占之意，還請仙長恕罪，我們會以最快的速度撤離您的故鄉。」
另外兩名府主也連忙表明了態度。
不敢有任何拖延。
「且慢。」周恆叫住了三人，搖頭笑道：「暫借土地就不需要付出代價麼？天底下哪裡會有這樣的好事？幾位覺得呢？」
「這……」翟剛和另外兩名輔助對望了一眼，臉上都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這，這個我們會和霍府主好好商議賠償事宜的。」
「如此甚好。」周恆輕輕頜首，隨即紙人化身輕輕一晃，便又恢復成了普通的紙人模樣在空中飄落。
「多謝仙長！」霍青雲一邊道謝，一邊小心翼翼地將紙人收起，然後看向翟剛等人，笑道：「三位大人，這下可信我了？」
「……」翟剛等三人啞口無言，只能低著頭唉聲嘆息，最後翟剛開口，道：「霍府主，你要如何？」
現在他們悔的腸子都青了，怎麼都沒想到最後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不僅沒能侵占道黃桐府的地盤，現在恐怕還要搭進去不少。
「我霍某人想來信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霍青雲沉聲道：「既然三位大人之前要奪我三縣，不如現在就各自拿出三縣來，劃歸給黃桐府，如何？」
「你……」
「這……」
「霍……」
三人都想破口大罵，可剛說出一個字，後面的話就被他們硬生生憋了回去。
全都不敢說出口。
剛才周恆的威勢真的是太恐怖了，他們再也不想承受一次。
「好！」
三人最後也只能咬牙答應。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形勢比人強，對方有強者撐腰，自己這邊沒有，優勢劣勢瞬間就逆轉了。
「好，希望三位大人遵守承諾。」霍青雲笑道。
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這麼簡單就解決，原本他還以為就算周恆的化身憑藉紙人降臨過來，多半也要動手立威才行。
沒想到周恆只是說了幾句話，就讓把翟剛三人徹底壓制，讓他們失去了一切反抗的念頭。
如此實力，當真可怕，不愧是可以正面硬殺散仙的強者。
太厲害了！
……
此時，周恆已經離開了中土大陸，坐上了一艘前往東海玉珠國的商船。
誠然，他也可以自己飛去東海，自己去調查各種關於三十六重天，關於邪神魔物的信息，但那樣的做法太過於脫離實際生活以及普通人。
這樣容易忽略不少細節。
在此之前周恆已經在周天巡界司和純陽宮那裡仔細翻看過關於東海的資料，對整個東海以及東海諸國，散仙勢力等等，都已經有不少了解。
可是他要尋找的東西，只看這些表面信息是不行的。
無論是邪神還是魔物，或是上古天庭墜落的信息，在這些表面信息上都毫無線索，連一點頭緒都沒有。
如果就這樣直接卻找的話，就毫無章法，是毫無計劃的四處探索，會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效率極低，難有什麼收穫。
在正常資料查不到線索的情況下，周恆自然而然地就把目光投向了東海諸國流傳的一些傳統神話，以及民間傳說。
這些口口相傳的故事往往傳承了許久，有些甚至你能追溯到遙遠的上古時代也說不定，其中或許就有周恆想要的線索。
因此，他選擇了一艘從東海之畔到一個海國的商船，與之通行。
這樣可以幫助他充分了解海邊居民對東海諸國的看法，以及東海諸國流傳的一些民間傳說。
……
商船的行進速度並不快，從東海之畔到玉珠國要走五天的時間。
因此，船上有專門的生活區域，儲備了大量的餐食，供給水手以及乘客食用。
原本周恆是打算找水手們詢問東海諸國的信息，卻沒想到居然在船上遇到了一個海外異人。
一名出身於羽人族的異人女子，肋生雙翼，五官精緻美麗。
——異人也是人族，只是因為在古老年代裡，他們的祖先因為各種原因擁有了和正常人族明顯不同的體貌特徵。
比如肋生雙翅的羽人，可以化作陰影的影人，成年就高逾三丈的巨人，以及天生矮小最高也不超過一尺的小人，還有可以吸收太陽光將自己巨大化的日光族……
這些其實都是人族。
異人在中原之地比較難見，但在津州這種沿海州郡，其實並不算罕見。
不過，周恆還是第一次見到異人，不免多看了幾眼。
「你對我很好奇？」這名羽人女子轉過頭瞪了周恆一眼，然後道：「等到了東海諸國，你要是敢這麼看別人，小心眼珠子被挖下來！」
「哦？」周恆走了過去，輕笑道：「看來對姑娘對東海諸國頗為了解？」
「算不上了解，只是略知一二。」羽人女子淡淡地看了周恆一眼，不冷不熱道：「怎麼，你是想來我這裡打聽消息？」
「被姑娘看穿了。」周恆輕輕頜首，微笑道：「的確如此，我有事要前往東海諸國，想要了解一下當地的情況，還請姑娘告知一二。」
他聽得出來，雖然這姑娘的語氣不善，但本意是好的，是在提醒他到了東海諸國後，要注意行止，免得惹禍。
在中土之地體貌特異和正常人族不同的是異人，而在東海諸國正常的人族模樣才是「異人」，又是背井離鄉，遠離族群，一旦惹禍，結果可能會很慘，甚至丟了性命。
因此，這姑娘本性應該不壞，可以問一些問題。
「說吧，你想問什麼？」
羽人姑娘在旁邊找了張長椅坐下，很是隨意地看著周恆，道：「不過，看你這樣子，還很年輕，以你們人族的標準，應該才成年不久，怎麼就想不開要離開故土，去海外？」
「因為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調查。」周恆十分誠實地回答，詢問道：「我想問一下，東海諸國是否有流傳一些關於滅世和末日的傳說？」
按照姜二的說法，上古之末天庭墜落，諸天崩塌，世間一副末日景象，這必定會帶給上古先民極其深刻的恐懼，若是有相關描述流傳下來，必定是與滅世相關的傳說。
因此，從滅世傳說方面入手調查，應該是一個不錯的方向。
「哦，我懂了。」羽人姑娘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周恆，笑道：「原來你是想去東海諸國傳教？」
「傳教？」周恆聞言一愣，隨即笑道：「姑娘要是這麼想，也可以。」
關於傳教者，他是有一些了解的。
中土各州有不少隱秘教派，不僅會在中土隱秘傳播發展教徒，有時也會前往海外，試圖在海外傳教，收攏一批海外信徒。
這些隱秘教派有正有邪，目的各異，善惡難辨。
因此除了一些過於招搖的教派，各大宗門世家對這種教派基本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怎麼管。
這羽人姑娘在商船上做工，往來於中土和東海諸國之間，應該見過不少類似的傳教者，現在也把他也當做了傳教者其實很正常。
「我對傳教者的印象還不壞，所以就講給你聽聽吧。」羽人姑娘的態度明顯和善了許多，微笑道，「首先就與你說說，我們羽人的滅世神話。
「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天空被分作三十六層，每一層都有著一尊神王主宰一切，祂們掌管著天地間的所有規則，以及一切生靈。
「後來有一天，天上出現黑色的閃電，巨大的紅色火球墜落，天地間陷入一片漆黑，三十六層的天空被打碎，神王們一個接一個的死去。
「自那之後，人間的一切也都將化作焦炭，最終將變得一無所有，世界重歸寂滅，屆時將會有真神從虛無中甦醒，開闢一個嶄新的世界，造化新的眾生。
「大致就是這個樣子。」
「人間的一切也都將化作焦炭，最終將變得一無所有，世界重歸寂滅？」周恆聞言眼睛微微眯起，輕笑道：「可是現在世界不是還好好的嗎？」
「你想啊，『人間的一切都將化為焦炭』，也就是說現在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正處於變成焦炭的過程中。」羽人姑娘解釋道，「不過我是不怎麼相信的，神話就只是神話罷了。」
「那最終將要開闢新世界的真神又是什麼？」周恆繼續問道。
他之前在姜踏法里得到的信息里，並沒有關於開闢新世界的這一點。
當時姜踏法只提到了上古之後，所有生靈都認為末劫將至，從未講過一切毀滅之後還會有什麼存在重啟一切。
不過，也不能排除一種可能，或許這只是羽人族對滅世神話的更改，為最終絕望的結局增添了一絲希望。
「這誰知道？」羽人姑娘搖了搖頭，道：「你還要聽別的嗎？」
「請姑娘講。」周恆點頭道。
「那你得價錢。」羽人姑娘嘿嘿笑了起來，道：「你不會以為我是看你長得好看才會和你說這麼久的話吧，要恰飯的。」
「……」周恆點頭拿出了幾塊金子遞給了羽人姑娘，笑道：「姑娘倒是頗為風趣。」
「講故事不風趣，哪裡會有人聽，哪裡會有錢賺呢？」羽人姑娘點了點金子，稱讚道：「分量十足啊，夠意思，那我就再給你講講日光族的滅世神話……」
這羽人姑娘不會是在商船上往來東海諸國多年，見識頗廣，又一連跟周恆講了七個滅世神話。
不過，關於上古時代繁榮景象的內容描述其實相差不大，基本都是講三十六重天，諸神眾仙雲集之類。
區別就在於各個神話對末世降臨時的景象描述有所不懂。
比如羽人族的描述是「天上出現黑色的閃電，巨大的紅色火球墜落，天地間陷入一片漆黑，三十六層的天空被打碎，神王們一個接一個地死去……」
而日光族的描述則是「三十六層天界之上，永恆不滅的太陽忽然有一天熄滅了，大地和天空陷入了永久的黑夜，天界在無聲無息中崩塌，大地也將破碎……」
巨人族的描述則是「一個又一個比山峰還要高大的巨人神靈從天上墜落下來，砸穿了三十六層天空鋪就的屏障，墜落在大地上，鮮血橫流，所過之處遍地焦炭，最終神的屍體將會毀滅人間……」
「這些或許就是天庭墜落之時，不同地方的先民看到的不同景象？」周恆陷入沉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