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宴將人橫身抱起,沖了出去。
韓陽看到兩人出來的時候,激動地迎上去,他發現傅時宴背後的襯衫灼燒了個窟窿,裡面隱約露出一片紅。
「傅總,您受傷了?」
「不礙事。」傅時宴將安顏小心翼翼地輕放在地,讓她能夠呼吸到新鮮空氣。
他輕拍了拍女孩兒的臉,聲音滿是焦急,「安顏?你還好嗎?安顏?」
安顏緩緩掀開眼帘,一隻小手死死地攥住了男人的衣襟,聲音孱弱,「小叔?」
傅時宴如釋重負,他回眸看了眼火舌繚繞的工廠,再晚來一些,裡面剩下的只有被燒成灰碳的屍體。
韓陽擰眉,「傅總,安顏小姐臉部被煙火熏壞了。」
傅時宴伸手在安顏的眼周蹭了下,看著發黑的指尖,聲音淡漠,「那是煙燻妝。」
韓陽:「......傅總,我抱安顏小姐上車吧。」
傅時宴垂眸看著緊攥著他襯衣的小手,有些無奈,「你可以鬆開了。」
安顏哦了聲,旋即昏了過去,只不過那手仍舊保持原狀。
傅時宴只得將人橫身抱起坐進車后座,只不過他根本放不下安顏。
懷抱著昏迷的人,這姿勢太過曖昧。
沒辦法,傅時宴將她的頭部枕在他的腿上,身體橫在車后座。
車子啟動,安顏的臉從平躺轉向內側,正對著男人結實的腹肌。
溫熱的呼吸透過薄薄的襯衫傳來,傅時宴身子一僵,雙手不禁攥起,他趕緊將人的臉推向外側。
在男人看不見的地方,安顏唇角微微揚起。
醫院,特護病房。
傅時宴在和醫生確認安顏無恙後,走進病房。
他矜貴優雅地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雙腿交疊著,雙手交叉輕搭在腿上,看著女孩兒哭花的小臉兒低聲說,「很抱歉。」
安顏看著男人俊美非凡的輪廓,鼻音濃重,「你不用道歉的,小叔。我還要謝謝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就命喪火海了。」
「辰御的做法很傷人。不過事已至此,你們的婚約也就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我明白。」
「還記得綁匪的樣子嗎?」
安顏搖頭,「不太記得了。」
「因為此事關係到傅家和安家的聲譽,所以......」
「我明白的,報警會對兩家造成很大的影響,所以小叔只要抓到綁匪就好了。」
傅時宴看到女孩兒不哭不鬧很乖巧,不免多了幾分讚賞,他點點頭,「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他倏然起身,「這裡的配置和家裡沒有什麼區別,應有盡有。你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和韓陽說。」
安顏忽地扯住男人的手,像是沒有安全感一般,「你要走嗎?」
傅時宴烏黑的眸瞥向那隻被煙燻火燎的小手,不動聲色抽出,「我還有事需要處理。」
看著男人防備她像是防備色狼一般,安顏抿了抿唇,她又扯住他的衣袖,「小叔,你背部受傷了。」
傅時宴傲倨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淡淡地掃了一眼那隻不安分的小手,「不礙事。」
安顏知道不能再挑戰男人的極限,順勢收回了手,眼看著那白色袖口赫然出現髒兮兮的指印。
傅時宴微微頷首,轉身要走。
咕咕咕的聲音響起。
男人腳步一滯,回眸淡聲說,「一會兒我讓韓陽給你送餐。」
安顏乖巧地點點頭。
看著男人走出病房,安顏挑了挑眉,一切都按照她預想的方向進行著。
看了眼黢黑的手,她又抬手摸了下臉。
嘖!指尖皆是灰黑色。
她嫌棄地擰了擰眉,跳下床走進浴室。
看著鏡中的自己,她嘴角不禁抽了抽,灰黑的臉上掛著一趟趟的淚痕,黑眼圈尤其的重。
就這副鬼樣子還勾搭傅時宴,人家沒被嚇昏過去就算是奇蹟了。
她卸下了濃厚誇張的妝容,將彩色假髮套丟進梳妝檯旁的垃圾桶中,開始洗澡。
簡單沖洗後,安顏站在鏡子前,抬手擦去霧氣。
鏡子中那張小臉兒又純又欲,白皙得幾近透明的肌膚與黑色的墨發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一張緋色的唇給這黑白交織的冷傲增添了靈動和魅惑。
這才是真正的安顏,這三個月為了扮丑讓傅辰御嫌惡,她真是煞費苦心。
這時,她耳尖一動,聽到病房門開啟的聲音。
「安顏?」
安顏眼波流轉,這是傅時宴的聲音。
她心上一記,忽地抬手一掃,盥洗台上的洗髮露、沐浴液都被掃在地上,發出砰砰的聲響。
「安顏?安顏?你怎麼了?」
無人回應。
傅時宴猶豫了一瞬後推門而入,只一眼,那曼妙的曲線便赤條條地闖進眼帘。
他忙得側過臉,扯過晾衣架上的浴袍走過去,將浴袍蓋在安顏身上,將人抱出去。
他找來女護工幫安顏穿衣服。
站在病房外,他按了按眉骨。
折回不過是為了問她想要吃些什麼,畢竟臨走時忘問了她的喜好,卻沒想到看到了這樣一幕。
女護工走出來,「先生,您女朋友的衣服我已經更換好了。」
女朋友?
傅時宴深吸一口氣,想要說不是,卻又覺得沒有任何意義,他只是說了聲謝謝。
透過小窗看著病床上女孩兒,那纖長的羽睫在白皙的小臉上投下一片陰影,挺俏的瓊鼻,緋紅的嘴唇,每一處都很精緻。
這妝前和妝後完全就是兩個人,就是不知道她睜開眼睛會是什麼樣子。
不過這女孩兒的審美著實不怎麼樣,否則怎麼會那麼崇拜非主流樣式的裝扮。
他輕笑一聲,離開。
安顏掀開一條眼縫,偷覦著小窗,看到男人已經不在,唇角的兩顆小梨渦漾起。
隔壁病房。
安以柔靠在傅辰御肩頭,紅著眼眶,「也不知道姐姐怎麼樣了,她要是遭遇不測,我真的很難過自責。」
傅辰御沉著臉,「剛剛小叔打電話了,說安顏差點命喪火海,現在在隔壁1206特護病房。」
安以柔下意識地攥緊手心,「姐姐平安無恙就好。沒想到小叔這麼重視姐姐,還親自去救她。辰御哥哥,你說小叔會不會因為你選擇了我而埋怨你?」
傅辰御冷哼,「要不是那個綁匪用視頻敲詐我小叔,我小叔又擔心之後出事會對公司和我造成影響,他才不會去救那個鄉巴佬!下個月出現在訂婚宴上的女主角只能是你,那個土包子這輩子休想進傅家的大門!」
安以柔當然不擔心傅時宴埋怨傅辰御,而是擔心傅時宴為什麼會對安顏那麼好,還不惜冒著危險去救她。
安顏這次沒有死成,真是太可惜了,畢竟這個賤人要是死了,家產就都是她的了。
不過一想到安顏被拋棄的狼狽模樣,她心中極度舒適,迫不及待想要再欣賞一下。
她握住傅辰御的手,「辰御哥哥,我想去看看姐姐。」
「看她做什麼?她還少欺負你了!」傅辰御自然不想看到那個噁心的女人,多看一眼都能產生窒息的感覺,「她那副醜樣子,要是燒毀容就算是整容了。」
安以柔搖著他手臂,「辰御哥哥,你就帶我去嘛!」
架不住安以柔撒嬌,傅辰御便扶著安以柔轉去隔壁。
病房門被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