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雙城番外12：迦娜在上
底城生活的一大要點，就是每天的飯，都需要找來吃。
昨天，范德爾因為光幕的事，匆忙去找希爾科，正碰上格雷森帶隊執法官搜查，及時制止了一次上下城的武裝衝突。
忙了一天的結果就是，沒顧上家裡幾個小孩的這幾張嘴，今天的早飯的飯轍，貌似只能全家出動，去街面上湊合一頓了……
傑斯醒了過來，納悶道：「什麼意思，你們，家裡冰箱裡沒有儲備的食物嗎？」
麥羅冷呵一聲，克萊格嘆了口氣，蔚懶得看傑斯，她更關心爆爆身上的變化，一夜過去，自己的妹妹似乎憑空長大了個把月似的。
傑斯能感覺到自己被鄙視了，但這哪能怪他，他又不是底城人，哪知道底城的生活方式，這下更不好意思問在哪裡有備用牙刷牙膏可以洗漱了……
「不用麻煩了。這裡有。」
小滴一揚手，放出氣具現化出一台大嘴吸塵器，嚇得麥羅差點跳起來，蔚也將爆爆護在身後，姐妹倆、范德爾以及傑斯都是又驚又奇地看著小滴吩咐『凸眼魚』，大嘴一張，吐出來一盒盒儲備的簡餐，以及幾套一次性的洗漱用具。
眾所周知，儲物空間裡是不存在時間流逝的，這些簡餐甚至還有剛做好時熱乎乎的「鍋氣」，爆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都別客氣。」景暘招呼眾人，對爆爆招了招手，「纏絕練發，都掌握了？」
「嗯！」爆爆掀開簡餐盒，看到雞腿開心地抓起就啃了一口，美滋滋地品嘗著從未感受過的美味。
范德爾、蔚等人也相繼坐下，從小滴面前拿了簡餐盒開飯，不約而同地看向爆爆。
爆爆吮乾淨沾了雞腿油脂的手指，站起來一秒一切，依次展示纏、絕、練、發，她身上的氣時收時放，運用隨心。
小滴咬著牙刷，觀察道：「這種熟練的程度，已經堪比有經驗的職業獵人了，爆爆真的很有天分呀。」
「可……可這不可能啊！」麥羅抬頭說，嘴裡飯粒噴了出來，被克萊格按住腦袋。
蔚不耐煩道：「麥羅你怎麼回事，爆爆學的快，你就這麼難接受嗎？」
「嗚嗚嗚……」麥羅掙脫小胖克萊格的手掌，辯解道，「不是啊！我說不可能，因為我看到的啊，爆爆昨晚基本就是躺在地下室的沙發上，我沒看到她怎麼練習啊，她怎麼可能練習得這麼好？這不奇怪嗎？」
這下，蔚和范德爾也覺得奇怪了。
傑斯擦著臉走過來：「直接問她不就好了？如果有更好的學習方法，就應該彼此交流嘛，學院裡都是這樣的。」
「我……」
爆爆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頓時感到壓力，解釋道，「我就是按照景暘教的那樣，反覆練習的啊，你們不是嗎？」
麥羅重複道：「你躺在沙發上就沒怎麼動！」
「這個東西，躺著也能練習。」范德爾說了句公道話，他自己就是坐著琢磨了一夜這所謂的念能力。
「不是的！」爆爆反駁麥羅，「我……我沒有躺一夜，我有好好練習。」
眼看這倆不對付的又要吵起來，小胖克萊格只好打圓場，只有蔚還是擔憂地看著開心用餐的爆爆，不時看向景暘與小滴。
景暘道：「蔚，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是的，念能力的世界裡，確實存在折損壽命來換取力量的例子……」
酷拉皮卡嘛！小滴點頭。
眾人又一次看向爆爆，看向她變長一截的劉海，蓬鬆許多的頭髮，亂糟糟的麻花辮。
爆爆再次感到壓力，解釋道：「什麼？我不知道呀！」
景暘道：「偶爾有些時候，某些天賦異稟的念能力者的念能力，會在本人無意識的情況下自發地誕生……」
景暘自己就是這樣嘛！小滴點點頭。
「這樣的情況，尤其是以特質系的念能力者中的例子最多。」景暘看向藍發小姑娘，「爆爆也許是昨夜在練習的過程中，無意識中形成了自己的特質繫念能力，並且這個特質繫念能力，一，幫助爆爆完全掌握了念能力的基本功，二，讓爆爆的頭髮，或者準確說，讓她的身體發育了大約一個月。」
「壽命折損了一個月。」蔚糾正，眉頭緊皺，心疼地抓住了爆爆的手腕。
爆爆安慰姐姐：「不要緊的，蔚！就算景暘猜的都是真的，只花了一個月壽命，換來好久好久才能掌握的本事，不是很划算嗎？」
她笑得很高興，是真心這麼認為。
從來都因為年紀最小，而經常拖姐姐後腿的她，在昨天看到光幕里的那三集「故事」里「自己」闖的禍後，恨不得原地立刻長大成熟，再也不搞砸事情。
她巴不得立刻就長大，立刻變得有用，立刻就能幫得上姐姐，再也不拖後腿。
小滴與景暘相視一眼。顯然，正是因為小女孩爆爆的這種強烈想法，體現在她的念里，自發地形成了相應的能力。
「那個……」
傑斯忽然出聲，他早已三兩口吃完，吸引了眾人注意力後，輕咳一聲，說道，「我們是不是該去赴約了？」
他急著想看那光幕的後續啊！
好想知道光幕里的「傑斯」在成功開啟「海克斯科技的新紀元」後，都發生了什麼！繼續發明了什麼！
「赴約？」范德爾疑惑地看向蔚。
蔚想起那個藍長直上城大小姐……
麥羅遲疑道：「蔚，真的還去嗎？」
克萊格提醒道：「這不是由我們決定的。」
爆爆道：「為什麼不去？多有意思啊！」
「你已經作弊練習完了，我們可沒有。」麥羅損她。
「我沒作弊！」爆爆瞪眼。
小滴道：「藉助念能力來提升自己，本來就不算作弊。」
她看向麥羅，奇道：「你是自己一無是處，只能欺負爆爆，所以總是貶低她，還是因為喜歡她，所以用這種幼稚的方法跟她說話？」
麥羅沒想到會被這樣說，一時間張口結舌。
小滴是真的好奇，見他自己也回答不上來，也就算了，用完早餐後，起身道：「走吧。」
景暘伸了個懶腰，走出酒吧大門，黑巷還是這麼逼仄，陽光還是這麼稀少，空氣還是這麼糟糕，街上的人群還是這麼奇形怪狀……
上輩子，呃，上上輩子景暘就很奇怪，既然祖安的生活環境這麼差，幹嘛不去其他地方討生活呢？
北邊是瓦洛蘭大陸，諾克薩斯與德瑪西亞雙雄爭霸。
南邊是恕瑞瑪大陸，失落的古國沙漠，埋藏著過去的文明和寶藏。
雙城作為世界港口，航運極度發達，乘船跨過大洋，往東就能去往人傑地靈的艾歐尼亞——字面意義上的人傑地靈，只要沒有心懷惡意，艾歐尼亞之魂應該不會拒絕來討生活的普通人安居。
符文之地外面的世界如此廣闊，窩在這狹窄的底城陋巷，難道就不覺得憋悶麼？更何況，在這黑巷生活，比起外出闖蕩，也沒有安全到哪裡去……
「這位……景暘，你確定嗎？」
范德爾跟了出來，靠著門框，拿著菸斗指了一下上城方向，「昨天那個光幕的事情之後，蔚他們幾個小傢伙的臉，恐怕已經出了名了，這會兒帶他們去上城轉悠，真的是個好主意嗎？」 他敲了敲菸斗，吸了口吐出煙圈，「我知道，你跟這位小滴，你們倆，是有大本事的人，但他們還是孩子，請原諒一個做父親的小心翼翼。」
「我不是孩子了。」蔚不滿地提醒。
「我們也不是！」麥羅跟著說，見克萊格不吭聲，頂了他一肘。
傑斯道：「稍微做一點偽裝就好，光幕里的事情畢竟只是虛構，就算他們幾個被執法官發現，也不會被為難的。而且我在上城，好歹也認識幾個朋友……」
「風之使者。」
景暘忽然開口說，「昨天有人這麼稱呼我，我覺得這說法挺好聽的。」他轉身，朝幾人微微一笑，張開雙臂，周身開始涌動。
「喂，哪來的風啊？」
「好大的風！」
「黑巷裡從沒有過這麼猛的風啊？發生什麼事了？」
「迦娜在上……」
遠處，不遠處，黑巷的行人議論紛紛，一道道勁風，席捲四方，從狹長的深巷四面八方而來，朝同一個方向奔涌。
景暘周身，越來越猛烈的風壓，將范德爾、傑斯、蔚等人不斷往外推開，只有小滴還仍然站在原地，看著景暘裹著狂風原地升起。
「飛起來了！」麥羅被風吹得跌坐在地。
「昨天他不就飛過？」克萊格指的是傑斯。
「那是什麼？綠色的風？」傑斯呆呆地看著聚集在景暘周身的風的顏色的變化。
啪啦啪啦啪啦！黑巷各條街道，風呼嘯而過，吹動衣物，窗戶，行人……本索雜貨鋪，胖子老闆朝外吼道：「艾克！外面怎什麼了，這麼吵？」
「起了好大的風！」一個白髮小男孩跑回店裡，緊閉店門，拿木板頂上，指著門外驚奇道，「而且……黑巷的那些有毒的空氣，好像也被吹散了，就好像這陣風，是有意識在這樣做似的……可，可這，有可能嗎？」
本索聞言先是詫異，想了一下，恍然大悟，摸著下巴嘿嘿道：「是迦娜顯靈了！肯定的！」
「那只是故事吧？」艾克質疑，「怎麼會真有神？」
「昨天天上那東西，那個放故事的光幕，也是假的嗎？」本索不屑一顧，「臭小子，這個世界大著呢！不可思議的事情多著呢！魔法師既然是真的，憑什么女神就是假的？」
「空氣……」
「真是清新，草！老子出生以來就沒在黑巷呼吸過這麼幹淨的空氣……」
「迦娜在上啊！」
「風之化身……」
「女神……」
縱橫交錯的裂溝底下的黑巷，越來越多的人走出門，無懼虎嘯的風，帶著新奇，興奮地走上街頭，徜徉在一掃而淨的環境裡。
四面八方涌動的風聚集在福根酒館門口的景暘周身，此刻已經成為一個懸浮的綠色的「繭」。
綠繭慢慢蠕動，顯露出景暘，所有的綠色匯聚在他的右手，化作一支深綠色的巨大箭矢。
景暘身上純淨的風呼嘯一聲，在身前化作一把長弓，將深綠巨箭搭在風弦上。
「我說！諸位！」他揚聲大喊。
四周，數以百計的黑巷居民，已經不知不覺地聚集了過來，仰頭呆呆地看著凌空飄浮的景暘，看他手舉著凝聚毒素的綠色巨箭，朝他們大喊著。
「這隻黑巷毒空氣的箭，我打算瞄準上城，大傢伙有意見嗎？」
眾人一愣，人群里有人大喊：「當然沒意見！」
「讓上城的體面人，也呼吸一天底城的日子，好不好？」
「好！！！」
這一次人群大聲回應，大部分人已經意識到景暘打算做什麼了，簡直亢奮。
「這支箭！射到上城！好不好？」
「好！！」「射吧！！！」「射死上城那些雜種！！！！」……
聽著群情激奮，傑斯感覺自己不應該在這裡，這幫人果真是野蠻！這個景暘……這個景暘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上城人到底怎麼他了？
「快發射！」爆爆在蔚後面期待地仰頭看。
轟的一聲！
蘊滿了底城空氣的綠色巨箭在景暘身前轟然發射，尾翼拖曳著一縷風痕連接著景暘，化作一道狂風朝著天空極速遠去，越過皮爾特沃運河，在天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
「那是什麼？」
「綠的……」
「飛艇？有點小……」
上城街道上，有人抬頭看到划過頭頂的綠箭，公寓樓有人推開窗張望，許許多多人眼睜睜看著那飛躍天空的綠色不明物勢不可擋地朝著上城最高的建築物飛去，那是議會大樓！
恐怖襲擊？！
剛出門的凱特琳大吃一驚，回頭看向高處的議會大樓，卻見那綠色不明物撞到議會大樓後，並沒有發生爆炸，大樓建築也沒有損壞，這才鬆了一口氣。
到底是什麼？
凱特琳這口氣剛松，就又提了起來，她看到那撞在議會大樓的綠色不明物散開，像是在議會大樓的外牆憑空製造了一口瀑布，綠色的水——不對，那是煙霧，綠色的煙霧滾滾直落，從議會大樓飛流直下，湧入上城四面八方的街道，瀰漫開來。
「咳咳咳……咳咳……」
「咳咳！這是什麼……咳咳咳！」
「關窗！關門！」
「口罩呢？口罩哪有賣？」
「回家啊！」
街道很快瀰漫著慘綠色的空氣，體面的行人們劇烈的咳嗽起來，捂住口鼻匆匆四散，再也沒有幾分鐘前的上流雅致。
凱特琳就在這種混亂中，一路來到了傑斯的公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