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流星街
「一切的前提，都是基於人類的身份而言。但假如從一開始就不是人呢？」
「你之所以能成功實現『仙法』，是因為你的精神從一開始就異於常人——這裡的常人，是指全體人類。」
前往流星街的一路上，景暘腦海里時不時地就會想起尼特羅和比司吉的話。
顯而易見，自己全部的與眾不同，都是因為自己是穿越者。打從一開始，自己的「靈魂」也好，「自我意識」也好，與獵人世界的全部生命，都不太一樣。
納尼加是所謂氣體生命體。自己呢？穿越生命體？
「回回神！」比司吉突然一個響指。
「在想什麼？」小滴輕聲問。
景暘笑道：「我在想，納尼加是以『愛』這種情緒能量為食，以此為根基駕馭超越一般念能力的自然能量，那我呢？既然說我跟它很像，都不是人，那我是以什麼駕馭自然能量呢？」
小滴：「恨？」
景暘無語，搓了搓小滴的臉。我能恨誰啊？值得我恨的都在上輩子呢！早就都是過眼雲煙了。
比司吉看得姨母笑了一會兒，輕咳提醒道：「流星街快到了。」
「是啊。」景暘說。
其實不用提醒，就前方那迎風而來的垃圾臭味，已經很有存在感了，毫無疑問，那就是流星街的所在。
小滴道：「其實還有挺遠的路呢。」
他們正在一處小村鎮的街道上，零星出現在街邊的，要麼是行屍走肉一樣的流浪漢，要麼是抱著大煙管子吞雲吐霧的傢伙。
「真正靠近流星街的地方，根本沒有任何人居住的。」
事實也正如小滴所說，一行三人繼續向前，走出這小村鎮，再往前就是一望無際的仿佛廢土的光禿禿的荒野。
繼續行進的路上，景暘問道：「對了比阿姨，這會兒了，你可以說說了吧，上次你被傳送到流星街，到底發生了什麼？」
比司吉無語道：「能發生什麼？眼前一晃，我就出現在一個兇險的地方，還沒看明白到底是哪呢，就碰見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丟了條手臂。就這樣而已咯。」
她叉腰嘆氣道：「我都說了，大可不必過來找這個麻煩。那個……傢伙，那個地方，你們沒必要接觸。」
小滴好奇道：「流星街有那樣的地方嗎？」
景暘突發奇想，問道：「比司吉，你是不是自己都找不到那個地方在哪？」
比司吉沒回答，只是加快腳步。
「阿姨你該不會是被人斷了一條手臂後踹到流星街的街上時都還摸不著頭腦吧？」景暘話音未落，比司吉就回頭一腳踹了過來。
哎呀，惱羞成怒了。
景暘閃開，嘀咕道：「難怪一直迴避話題呢……嗯？」
終於，前方的視野里，荒蕪的廢土地平線上，出現一團聚集的黑影。那不是城鎮建築，而是如山的垃圾。
小滴道：「奇怪……以前每天都有垃圾車進出的，怎麼今天一輛也沒有看到。」
三人加快腳步，直奔前方視線盡頭那處垃圾山。離得越近，那海量堆積的垃圾，就越顯得震撼，而且瀰漫著揮散不去的霧霾臭氣，能熏得人頂出去十八個跟頭。
景暘感覺還好。念能力者的忍耐力畢竟非同凡人。
穿過這些垃圾山區域，進入垃圾山環繞的中心地帶，深處才是真正的流星街居民居住的地方。
一路上小滴四處看垃圾山，她沒有看到一個穿著防護服撿垃圾的流星街工作人員。
「看來真的出事了。」她說。
忽然，景暘伸手攔住她，指了指前方，流星街居民區近在眼前，街道入口就在前頭二十米處。可是……
比司吉兩眼凝氣，赫然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像是蛛網般的線，竟然如同防護網般將流星街的入口給擋住了。
「念線。」景暘說。
小滴訝然：「瑪奇回來了？」
「她不是跟著門淇學廚呢嗎？」景暘有點納悶。
比司吉抬抬下巴：「你們說的，是她嗎？」
果然，「防護網」的另一面，一頭粉色亂發的瑪奇從街邊的屋子裡走了出來。在她的指尖，連著防護網的念線。她是變化系，不是放出系，只要念線不離體，哪怕繞地球一周都沒問題，可一旦離體，就很難保持強度地維持了。
「想進來的話，先證明身份。」瑪奇冷淡地說。
景暘笑道：「你先證明自己吧。你怎麼跑這兒來了，你師父門淇給你放假了？」
瑪奇還沒說話，她剛才走出來的房屋裡，又走出來端著平底鍋的門淇，幾個流星街的小孩追著門淇打轉，眼饞她鍋里的飯菜。
門淇笑道：「是我被她說動了。瑪奇說她要回流星街進行廚藝的修業，我聽了也挺感興趣，就跟著一起來了。」
「廚藝？」景暘還以為聽錯了，回頭看了眼臭氣熏天的垃圾山，字面意義上的熏天。
門淇笑道：「什麼都沒有的地方，能做出什麼樣的美食呢？我對瑪奇的這個想法挺感興趣。」
瑪奇冷冷道：「你們現在來參觀流星街，可不是好時候。」
「什麼獵奇？我陪女朋友回老家看看，不行嗎？」景暘搭在小滴的肩膀上，就在這時，四縷似冷似熱的死氣突然襲來，鑽入他的心臟。
景暘看向死氣襲來的方向。
比司吉道：「這裡的氣氛，不太對。到底發生了什麼？」
景暘已經身纏捷風，騰空而起，循著死氣襲來的位置飛了過去。
地上，門淇看了眼飛走的景暘，對比司吉道：「該怎麼說呢，現在的流星街，嚴格來講，只剩下半個了……」
景暘飛的路上，又是三道死氣鑽入心臟。
他眺望掃了一眼流星街，垃圾霧氣繚繞的這座特殊城市，竟然當中一分為二，剛才他們所在的地方看上去仍然是普通的人類聚居地，雖然看上去樸素了一點，但居住區、貿易區、乃至教堂之類的高樓一應俱全，但另外的一半……則仿佛是被魔物侵蝕過一樣，覆蓋著一層厚厚的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很像是什麼巢穴？
「前不久，自稱蟻王的嵌合蟻帶著蟻群入侵了流星街。」門淇有點心有餘悸地說，「真是強得不可思議的傢伙，明明看上去還挺像是個人類小姑娘……」
景暘飛落下去，瑪奇的防護網的缺口處，嵌合蟻的屍體堆成了小山，信長披頭散髮地獨坐著，武士刀插在一旁，藍藍綠綠的鮮血沿著刀刃淌落。
察覺到有人在面前出現，信長毫不猶豫地拔刀斬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