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無恥!」
「虧他們還自詡天朝上國,如此糟踐森林,這是狗屁的上國!」
「只敢躲在營寨里,不敢出來和我們正面對陣,一個個都是懦夫!」
「就欺負我們大金沒有火器,等我們弄到了,非屠光他明人的城不可。」
此刻,界凡大寨里,除了要駐守各地之人外,後金的主要將領、高層都在這裡。
一個個,臉上表情是義憤填膺。
明軍現在的打法,比他們一接觸就撤退的騷擾戰術還要無恥。
前進,修寨,清理周邊,這是一個治療周期。
帶著人在十五里堡外蹓躂了一圈,進行了幾番試探後,努爾哈赤就帶著人撤回了界凡寨。
打不進去,十五里堡周邊到處都是壕溝。
人海戰術好不容易填平一處後,努爾哈赤讓五十白甲兵混在人群里,想要試探性的看能不能打開缺口。
然後就。。。一個都沒回來。
這支明軍裝備的新式火器太厲害了。
盾車什麼的,鎮虜炮拳頭大小的炮丸一炮下去,俱是碎渣。
三層甲什麼的,架在城牆上的抬銃,一打穿一個。
統統白給。
看到這支明軍的裝備比熊廷弼手裡的還好,努爾哈赤立馬就選擇了撤回界凡,收集情報。
然後,他就眼睜睜的看著明軍用大炮將薩爾滸寨給攻破了。
守寨的兩千正紅旗人馬,讓孫傳庭堆了座京觀。
「都給我閉嘴!」
聽著堂中眾人的爭吵,努爾哈赤一拍桌子,怒吼道。
聽到這聲響,堂中眾人紛紛安靜了下來。
「能聯絡上營寨中的明軍,讓他們自己把火藥庫給點了嗎?」
轉頭看向李永芳,努爾哈赤問道。
這是想故技重施,破開原時,明軍就是火藥庫讓守將丁碧自己給點了,造成守軍慌亂,開原城一戰而下。
「大汗,聯絡不上。」
見努爾哈赤看自己,李永芳伸手擦了把冷汗,連忙道。
「此番主守的明軍是北京城來的,用銀子收買不了。」
「砰!」
聞言,努爾哈赤忍不住又錘了一下桌子。
他對遼軍無往不利的銀錢攻勢,在京營面前,失效了。
「你們說,接下來怎麼打?」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爾哈赤看向堂中的眾人問道。
「。。。」
聽到努爾哈赤的話,在場眾人紛紛沉默了下來。
他們有辦法嗎?他們也沒辦法啊。
打十五里堡的時候,他們都在。
白甲兵混在炮灰群里頂上去,明軍火器一輪齊射,齊刷刷的撲街,太嚇人了。
「父汗,要不讓奴隸去填,看能不能消耗完他們的火藥。」
看了看周圍沉默的眾人,阿濟格嘗試的出聲道。
「填的下來嗎?」
聞言,努爾哈赤一瞪眼,這個兒子蠢的過分。
「火藥消耗完了,這支明軍就會撤回關內。」
作為一個戰場上的老將,努爾哈赤一眼就看出了明軍現在打的什麼算盤。
放血戰術,爺血條厚實,有種你就來和我硬耗。
關內造好偏廂車,拉出來挑選好地方後修建營寨,然後據寨而守。
他們若是不攻,這些明軍就會和蝗蟲過境一般出來,將周邊地區給禍害上一遍。
他們若是進攻,這些明軍就會躲在寨子裡不出來,你有膽就來攻寨。
而若是明軍的糧草物資快要消耗完了。。。
那這支明軍就會撤了,從薩爾滸到撫順關,也就四十多里的路,抹黑撒丫子跑也就一晚上的事兒!
至於說圍攻。。。
他八旗能抽出多少兵馬圍攻明軍。
圍的時間短了,人家不鳥你。
圍的時間長了,那熊蠻子絕對會領著大軍來參觀一下。
到時候堡壘里的明軍出戰纏上他們,想走都走不了。
「父汗,兒臣以為,還是向後撤至古勒寨,再做打算。」
看著身邊眾將凝重的眼神,黃台極站出來說道。
他是孤身前來界凡議事的,他手下的新兵,還在和毛文龍玩躲貓貓呢。
「明軍現在的打算就是和我們耗下去,逼迫我們去和他們的火器硬拼,萬萬不能如了他們的意啊。」
「本汗知道。」
聽到黃台極的話,努爾哈赤看了對方一眼後,點頭鼓勵對方繼續說下去。
「明軍現在的打法,就是仗著他們的人多地廣,物資豐盈,來和我們消耗。」
「我們只能往後退,保全自身,以待將來,萬不可與明人硬拼。」
「你的意思是。」
努爾哈赤眼神閃爍的看著黃台極,問道。
「如今薩爾滸大寨已經被攻破,明軍下一步的目標一定是界凡寨。」
轉頭看了眼四周的將領,黃台極解釋道。
「我們拋棄界凡寨,將主力撤往古勒寨,乃至於撤往馬兒敦寨,吸引明軍來攻。」
「界凡與明國邊牆最短也有七十里地的路,而古勒寨更是遙遠,明軍如果深追,我們就有機會將對方殲滅在路上。」
「撤什麼撤,和他們拼了!」
聽到黃台極要撤的話,莽古爾泰第一個站出來表示反對。
這種丟人的行為,不是大金的勇士做出的選擇。
「那如果明軍不追呢?」
揮手示意莽古爾泰坐下,努爾哈赤看向黃台極問道。
「那。。。」
聽到這話,黃台極抬起頭看了一眼努爾哈赤,又看了一眼在場的眾多將領後,低下頭,聲音低沉的道。
「我大金就只能一步步往北遷移,等待將來明國內部生變了。」
「你說什麼屁話呢?!」
聽到黃台極下下一步的計劃是往北遷移,這次就連代善和阿濟格都站出來罵起了黃台極。
「就是,明人一戰把你的骨頭打斷了嗎?!」
「我們拿什麼去和明人硬拼?!」
聽到了兩個兄弟的話,黃台極雙眼通紅,看向周遭眾人問道。
「你們手裡的奴隸,都是無窮無盡的嗎?」
「還是說拿我大金勇士的命,去消耗明人的火藥?」
「馬上就要七月了,今年前半年,我們都在和明人打仗,旗人們沒有時間進山狩獵,下河捕魚,而那些個包衣種的糧食也讓明人的斥候禍害的不輕。」
「我去朝鮮劫掠來的五十萬石糧食,也只夠我們吃到今年十月。」
「再這麼和明人耗下去,我們遲早都得餓死。」
「而且,你們別忘了。」
說著,黃台極低沉了語氣,看向在場眾人。
「前些日子,那些投靠來的漢人,有些不穩。」
隨著黃台極不穩兩個字出來,屋子裡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尤其是李永芳等一眾漢人降將,個個恨不得將腦袋塞在褲襠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