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允禎這貨是什麼意思?
看著徐允禎給自己的信,朱由校有些摸不著頭腦。
通篇都是什麼想念皇帝,想念京城之類的話,看的朱由校是雲裡霧裡的。
「這廝是擔心在外面時間長了,朕就不信任他了?」
仔仔細細的將徐允禎的信從頭到尾看了幾遍後,朱由校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此刻,他突然有些理解了,雍正給心腹重臣密匣,結果心腹用密匣給他問早安時的心情。
隨手將徐允禎的信揉成了紙團,捏在手裡,朱由校轉身向著舊衙門走去。
臭小子,無聊不無聊。
回到舊衙門,朱由校繼續批閱起了奏章。
半個時辰之後,朱由校的手上只有一本奏章了。
「刑雲路。。」
仔細的思索著這個有些熟悉,但死活想不起來成就的人名,朱由校撓了撓頭。
徐光啟新修的曆法,已經發往各省試行了。
而現在,刑雲路上書在懟徐光啟!
而且懟的還有理有據,人家拿出了實例來!。
徐光啟修的新曆,是在《授時曆》的基礎上,增加了西方天文學後修正的。
刑雲路則是以古今交食數例,指出了《授時曆》的不足,懟徐光啟修的新曆。
撓著頭,再看了看刑雲路的奏章,朱由校就滿眼金星。
科學這個東西,不經過系統性學習,不懂就是不懂,只能寫個解字。
後世通俗天文學他都沒學過,更別說著古代的曆法學了。
不會就是不會,裝都裝不出來!
又拿起手中拿著與奏本一同送上來的一個東西,朱由校常識性的玩弄了幾下。
這個東西叫做牽星板,用優質的烏木製成,一共十二塊正方形木板,最大的一塊每邊長約二十四厘米,以下每塊遞減二厘米,最小的一塊每邊長約二厘米。
這玩意是算經緯度的,根據刑雲路所說,昔年鄭和出海之時,就帶著這東西。
「前人造孽後人償啊。」
將手中的牽星板放下,朱由校忍不住嘆息一聲。
西方曆法和華夏曆法,西方天文學和華夏天文學。
天文學的兩大基石,一個是數學,一個是航海學。
元代以前,一定是華夏先進。
但元代以後那個先進,這就真的不一定了。
特別是已經開啟了大航海時代的西方,天文學,特別是航海天文學比華夏更先進,這是一定的。
海上確定方向需要航海天文學,在華夏古代,這叫做牽星術。
「召之入京。」
提筆在刑雲路的奏章上寫下了四個字的同時,朱由校下定了一個決心。
要組織人手對後世的各科學科目進行一個系統性的總結了。
不然等到那群西夷消化完古羅馬的遺澤,被超過是遲早的事情。
「宋應星。。。」
「皇爺,魏忠賢求見。」
當朱由校剛想起一個大明科學家的名字,就有小太監來到他的耳邊的道。
「宣。」
將刑雲路的奏章放下,朱由校出聲道。
「奴婢參見皇爺。」
來到皇帝的身側身側,魏忠賢小聲的道。
「皇爺,虎驤衛武德司秘奏,關於徐允禎和魏國公世子徐文爵的。」
「哦?」
聽到魏忠賢的話,朱由校的眉頭就是一皺。
剛接到徐允禎的家信,怎麼就來了虎驤衛武德司的秘奏?
「什麼事?」
放下手中的筆,朱由校對周圍揮了揮手,示意伺候的人都出去。
「魏國公世子徐文爵盜鑄銀幣,想要拉攏定國公府一起做,被徐允禎嚴詞拒絕了。」
「哦?」
聽到魏忠賢的話,朱由校的眼睛瞬間就眯了起來,看向魏忠賢問道。
「徐文爵盜鑄銀幣,有證據嗎?」
「回皇爺,暫時還沒有。」
聞言,魏忠賢趕忙解釋道。
「武德司只有匯報之權,無查案之權,只是回來了一個人給奴婢匯報了兩人的對話。」
「這樣啊。」
歪頭看了眼隔壁屋子,朱由校突然恍然的點了點頭。
給他送信,恐怕是順帶的,給皇后送信才是主要目的。
而且估計這兩封信,還是先入了定國公府上,在徐希皋那裡過了一手後,才送到南海子來的。
「有意思。」
玩弄著手上的扳指,朱由校開始轉動腦筋。
魏國公盜鑄銀幣這事,真的假的?
朱由校傾向於是真的。
四成火耗,這利潤夠讓一些人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做了。
現在的南直隸太安靜了。
從開始兌銀那天開始,已經有三百萬枚銀幣南下,火耗盈利已經超過百萬兩了,但在朝堂上一直都沒個動靜,就很詭異。
就仿佛南直隸所有人都接受了銀兩兌換銀幣這事一樣。
「從王體乾到南直隸至今,他都匯報了些什麼事兒?」
正轉著的扳指的手突然停下,朱由校向魏忠賢問道。
「就沒個那家大商人拒絕兌換?」
「回皇爺,根據王體乾所奏。」
低著頭思索了一下後,魏忠賢抬起頭道。
「南直隸民間的大戶對銀幣頗為追捧,並未有人拒絕使用。」
「那可真是件奇事啊。」
臉色變得有些玩味,朱由校對魏忠賢道。
「你帶著東廠精銳番子,替朕下趟南直隸,看看那邊銀幣推行的如何了。」
「奴婢遵旨。」
聞言,魏忠賢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向皇帝問到。
「那魏國公那邊。」
「魏國公府盜鑄銀幣的事兒,你不必理會,就當不知道武德司接到了他們找定國公府一起的事兒。」
眼皮子跳了兩下,朱由校接著道。
「不過,你可以去找魏國公問問,南直隸有哪些大商人,平日裡做大宗交易不使用銀幣。」
「那要是魏國公不知道的話。。。」
歪了歪頭,魏忠賢問道。
「你去了,他就會知道了。」
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下,朱由校看向魏忠賢接著道。
「朕坐的太高了,民間是個什麼情況朕看的不是很清楚。你是從民間進宮的,到南直隸後替朕去好好的看一看。」
說著,朱由校揮了揮手,示意魏忠賢離開。
「奴婢遵旨。」
聞言,魏忠賢連忙點了點頭,躬身向外面退去。
「哦對了,多帶些精銳人手,別在江南背中五刀,南直隸那邊給朕上奏說你是自殺了。」
「??」
有些不知道皇帝是什麼意思,魏忠賢抬頭看了眼,發現皇帝已經閉上了眼,連忙退了出去。
「接下來,有人就需要給朕一個解釋了。」
聽到了門關上的聲音,朱由校猛的睜開眼睛,看著頂上的房梁道。
就在朱由校等人的時候,魏忠賢已經出了舊衙門。
「皇爺是什麼意思?」
摸著自己的後腦勺,魏忠賢思索著皇帝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多帶些精銳人手,別身中五刀畏罪自戕了。。。
這什麼意思?
魏忠賢的人設,就是兩個字,簡單。
他是街上地痞出身,即便是進過內書堂深造,但對於一些社會精英的彎彎道道還不了解。
回到了自己的監工小屋,令幾個乾兒子收拾行李,點齊人手。
突然,魏忠賢看到了正在核檢帳本的汪文言。
「汪兒啊,你陪乾爹一起走上一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