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神宗萬曆皇帝顯靈,大半夜的在太廟笑的事兒,朱由校是一百個不相信。
原因也很簡單,選的人太差了。
你這要是說太祖、成祖顯靈了,朱由校這個穿越者可能還真的會忌憚一下。
但你要說萬曆皇帝顯靈,那朱由校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選誰不好,你選萬曆。
如果這世界上真有神仙鬼怪存在,也輪不到萬曆出來作妖。
原因也很簡單,不得空。
萬曆擺爛擺的大明爛成這鳥樣,下去先不說太祖、成祖會咋樣,嘉靖和隆慶就得把丫的往死里打。
學你爺爺和老子擺爛都學不會,不上朝沒關係,但你連給奏章改個印都懶得做啊。
所以,只能說這背後搞鬼之人,選錯了搞鬼的對象。
就當朱由校在南海子抱著皇后卿卿我我時,劉時敏正行色匆匆的與許顯純在回京的路上。
許顯純真的是人都麻了。
莫名其妙的來,一臉懵逼的走。
到了南海子後,連皇帝的面都沒見到,就接到一個將所有守衛太廟之人都杖斃的任務。
在回京的路上,經過了劉時敏的解釋,許顯純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神廟,真的顯靈了?」
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劉大太監,許顯純小心的問到。
華夏人不敬鬼神,敬祖宗,有著非常嚴重的崇祖情懷。
現在,因為皇帝大勝建奴,神廟顯靈了,大半夜的在太廟笑。
從邏輯上講,這是能說的通的。
按照許顯純的理解,皇帝這應該是高興啊,這意味著被老祖宗認可。
但看劉時敏這大動干戈的架式,皇帝明顯是被戳到了痛處。
「陛下覺得有人搗鬼。」
聞言,已經品出皇帝意思的劉時敏,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許顯純,淡淡的道。
「那陛下為何會如此動怒?」
聞言,許顯純還是頗為不解的問到。
他的話沒有說的太明白。
神廟顯靈,這是祥瑞之兆啊,傳出去對皇帝的聲望有增強作用,為什麼皇帝會動怒呢?
「昨夜,他們能在太廟中讓神廟顯靈。」
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劉時敏的聲音中透露著一股子滲入骨髓的寒意。
「今天,他們就能將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明天,他們就會將毒藥放進我的飯菜里。」
「??!」
聽到劉時敏這不明不白的話,許顯純先是疑惑,但隨即就反應了過來。
劉時敏整日都隨侍皇帝左右,他這裡的我字,既能理解成他自己,也能理解成皇帝。
這現在有人敢不要命的讓神廟顯靈,將來就敢刺王殺駕!
「公公,此事一定要徹查。」
明白了事情背後嚴重性的許顯純,當即就表態道。
他是朱由校提拔上來的錦衣衛指揮同知,現在朱由校既然已經將這次「先帝顯靈」事件定義為了惡性案件,那麼他就必須要表現出自己的價值。
「你心裡有數就好。」
聞言,劉時敏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後,就閉口不再言語。
當馬車在一眾緹騎的護送下,浩浩蕩蕩的開入午門後,劉時敏就帶著錦衣衛迅速的包圍了太廟。
先在太廟之外向大明的列祖列宗磕了九個響頭,然後,帶著腦門上紅印,劉時敏開始發號施令。
「將昨夜所有值守太廟的人都帶來。」
隨著劉時敏的命令下去,錦衣衛開始滿紫禁城的抓捕宮女、太監。
太廟,社稷之重。
相比於劉時敏曾經待過的馬場,太廟的工作待遇就要好了許多。
在這裡值守的太監,一般都是誰誰誰的乾兒子,亦或者一些年老從一些退下來的人。
很快,一大群的宮女太監就被集中在了午門與端門之間。
皇帝的命令是讓當眾杖斃,劉時敏也沒打算違背。
不過,他可沒彪到擱太廟裡面殺人。
劉時敏不愧是名字中帶個敏字的人,他長時間跟隨在皇帝的身邊,很敏銳的察覺到,皇帝缺乏安全感,尤其是住在西苑的那段時間裡,床頭時常放著把劍。
身為一個軍戶子弟,他家世襲延慶衛指揮僉事,在家中,他沒少聽自家爺爺說起戰場上一些個士卒因為高度緊張而干出傻事兒。
劉時敏隱隱有種感覺,如果皇帝一直保持著這種警惕狀態,遲早要出問題。
今天皇帝讓將值守太廟的人都給杖斃了,既是對這滿紫禁城中上上下下之人的一種震懾,也是這種緊張狀態的一種應激反應。
劉時敏的動作,自然是被在文淵閣中值守的畢自嚴和韓爌所察覺到。
「這是發生什麼了?」
看著被召集在一起的太監、宮女,畢自嚴連忙派人前去打聽。
當內閣文書將消息報告給畢自嚴後,他心中就是一驚。
今早到內閣開始當差後,畢自嚴自然也聽說了昨夜神宗顯靈的事兒。
他本以為是小皇帝為了給自己增加聲望,自導自演,令人放出的消息。
但那裡想到,這上午聽說,中午皇帝就開始殺人了。
「這是發生什麼了?為何會讓陛下如此動怒?」
與許顯純一樣,畢自嚴的心中同樣也冒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這前線軍隊剛打了勝仗,宮裡就出這麼個事情,很是讓人不得勁啊。
而同時,太廟中神廟牌位顯靈,在大半夜笑,以及劉時敏帶人以守衛太廟不利,杖斃了整個太廟值守太監、宮女的消息,也飛速的在北京城中流傳開來。
而與此同時,身為皇帝爪牙的許顯純,也開始了他肅反的工作。
所有被人舉高,說傳播了此次神廟顯靈的太監、宮女都被錦衣衛帶走,嚴加審訊。
這些人可以說百分之九十九都對此次神廟顯靈事件毫不知情,只是吃了個瓜,但急於表功的許顯純可不管這個,抓了再說。
審不出來沒關係,真審出來可就是大功勞了。
而就在這個過程中,劉時敏又一次開始對宮裡人員進行甄別。
被管冤枉不冤枉,皇帝的安全最為重要。
這他一時間不察,宮裡人就給他弄出了這麼大的一個事情,搞的他這個宮內老祖宗很沒有面子。
當日傍晚,當執行完了皇帝杖斃太廟值守太監、宮女的劉時敏回到南海子,就見到了正身處賢者時間的皇帝。
「都殺完了?」
鬆開懷裡的媳婦,朱由校從床上站了起來。
隨手拿過一件道袍披在身上,朱由校沒有去看劉時敏。
「回皇爺,都殺完了。」
聞言,跪在地上的劉時敏連忙道。
「奴婢保證,宮內以後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皇宮大內,居然什麼牛鬼蛇神都有,居然有敢冒充朕的老祖宗。」
沒有理會劉時敏的保證,朱由校伸手給自己繫著衣帶。
「魏忠賢這才離開了多久,居然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將要帶系好,朱由校轉頭對劉時敏道。
「自己去典察府領三十軍棍,記住,下不為例。」
「奴婢謝皇爺天恩。」
聽到皇帝對自己的處罰下來了,劉時敏連忙磕頭謝恩道。
太廟裡沒皇帝安排,就敢搞出這種先帝顯靈的事情,這說明他們對宮裡人員的控制,出了大問題。
「夫君。」
見到劉時敏離開,徐婉兒從被子裡露出個腦袋,看向朱由校。
「這麼做,是不是太過於苛責了?」
「苛責?」
轉頭看了眼媳婦,朱由校搖了搖頭。
「事關你我二人,還有將來孩子的安全,朕不得不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