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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天啟元年杭州大火也是你們做的?!

2024-10-18 03:12:50 作者: 涼月涼了
  南京鎮撫司內,丁修、沈煉、陸文昭,還有最為重要的一個魏忠賢,四個人此刻正看著眼前地上的屍體發呆。

  「你這怎麼把人給踹死了?!」

  看著地上的人,丁修恨鐵不成鋼的抬頭看向陸文昭。

  「這現在人死了,我還怎麼混進去?」

  「我哪裡知道這人如此不經打,一腳都吃不住。」

  聽到丁修的埋怨,陸文昭臉色戚戚的道。

  他也沒料到會出人命啊。

  「這人的身份,查出來沒?」

  沒有理會師兄弟兩人鬥嘴,魏忠賢抬頭看向三人中那個難得的正經人,沈煉問道。

  「查出來了,叫侯歧曾,是南直隸松江府人,還是當地的大族,他爹是吏科給事中侯震暘。」

  看了眼臉色平靜的魏公公,沈煉小心翼翼的道。

  「北京那邊的。」

  「噗!」

  聽到沈煉的這話,魏忠賢一口茶水就噴了出來。

  「北京的吏科左給事中?」

  「對。」

  輕輕的點了點頭,沈煉小心翼翼的到。

  「這人據說在官任上做的很好,陛下還贊過他任事勤勉。」

  「。。。」

  沈煉的話說到這裡,在場眾人都沉默了下來。

  他爹貌似還是個在皇帝那裡掛上號的。

  「我寫一道奏本,陸文昭,你八百里加急,進京後送去通政司,然後去南海子面見皇爺。」

  知道了事情的不對,魏忠賢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對陸文昭吩咐道。

  「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皇爺,記住,不要添油加醋,原原本本的述說就是。」

  「好。」

  聽到魏忠賢願意為自己寫奏本,陸文昭連忙拱手應到。

  「小六,你去給準備馬匹乾糧。」

  指了指自己的乾兒子魏文,魏忠賢吩咐道。

  「爹,這天色都已經黑了,南京城的門已經關上了。」

  聽到魏忠賢的話,魏文開口提醒到。

  「今夜就走,這事兒一定要在這姓候的家人告訴他爹前告訴皇爺,不然讓那些個文人一定會在皇爺耳邊嚼舌根子,到時候我們就是有八百張嘴,這事兒也說不清楚。」

  瞪了眼不長腦子的乾兒子,魏忠賢又給其他人吩咐道。

  「再去找具棺材,將屍體放在鎮撫司大院中,誰來都不許帶走。」

  「還有你,沈煉,你現在就去尋祖將軍,讓他率軍進駐南京城中,嚴防宵小作祟。」

  「是!」

  聽完魏忠賢的吩咐,在場眾人應了一聲後,丁修有些好奇的看著魏忠賢問道。

  「公公,這是,皇爺讓您這麼做的?」

  這種明面告狀的辦法,絕對不是魏忠賢能想到的。

  以魏忠賢的腦子,這會兒應該是飛馬趕回京城去見皇帝。

  「嗯。」

  臉色嚴肅的點了點頭,魏忠賢開口道。

  「雜家南下之時,皇爺吩咐雜家具體如何行事。」

  說著,魏忠賢就揮手將眾人趕了出去,順帶著還讓人將侯歧曾的屍體抬出去。

  待眾人離開後,剛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打算潤潤喉嚨的魏忠賢一轉頭,就看到丁修還站在門口。

  「你怎麼還不去?」

  「我去哪兒?牢里?」

  看著魏忠賢,丁修無奈的到。

  「我本來打算鼓動些個士子衝擊巡撫衙門,然後看能不能從那些個士子的口中得到些消息。」

  「但現在,弟兄們抓到的人中,只有那個姓侯的一個是士子,其他人都是些收錢辦事兒的,還有幾個是我安排的內應。」

  「我現在去牢里待著也沒事可做啊。」

  「那你也給我去牢里待著去。」

  聽到丁修的話,魏忠賢煩躁的揮了揮手,將對方趕了出去。

  丫的,今天叫他閹賊的事兒,他可記著呢。

  「。。。」

  見狀,丁修也是無奈,拱手行了一禮,老老實實的去了南京鎮撫司的大牢里。

  相比於北鎮撫司的高檔監獄,這南京鎮撫司就要顯的寒磣多了。

  雖然曾經這裡是朱元璋搗騰出明初三大案的重要地點,但自打朱棣將都城遷到北京後,這南京錦衣衛衙門也就漸漸的落魄了下來。

  「丁百戶,我給你安排的這牢房,可是有故事的。」

  南京的本地緹騎帶著丁修來到牢房之外,打開一間牢房,將丁修請進去的時候,嘴上還順道說著。

  「什麼故事?」

  聞言,丁修有些好奇,當即甩給對方三枚銀幣。

  「去,買上幾個好菜,再拿一罈子好酒,來給我說說你的故事。」

  「丁爺,這不夠啊。」

  拿著丁修給的銀幣,往空中拋了一下,牢頭無奈的道。

  「現在南京上好的燒鴨一隻都要三百多文了,這三枚銀幣,您可吃不盡性啊。」

  「我早聽皇爺念叨說什麼這南京城銀子太多,要想辦法讓變少,我現在算是明白了。」

  給了對方一個白眼,丁修無奈的又摸出三枚銀幣丟給對方。

  「現在夠了吧?」

  「六枚銀幣,這特娘都夠我在京城街頭吃上一個月了。」

  「夠了,夠了。」

  笑著點了點頭頭,牢頭將房門關上,也不鎖,當即就去買酒。

  隨意的將地上的麥草往一起聚了聚,丁修雙手抱頭就倒了上去。

  「差事難辦哦。」

  口中吊著個麥稈,丁修心裡嘆了口氣。

  突然,他頭一歪,就看到錦衣衛牢房的牆壁上,被人刻下了【李昂】兩個字。

  「什麼東西?」

  看著牆上的人名丁修皺了皺眉毛。

  這南京錦衣衛的人,是怎麼會允許人在牆壁上留下人名的?

  要知道錦衣衛北鎮撫司的詔獄,那可真的就是暗無天日,就給個小窗口透氣,其他什麼的,都有人盯著,你就是想死都不行。

  丁修可是知道,北京詔獄裡面,現在還有一位叫做錢若賡的人才,大概是萬曆十幾年的時候,因為在選妃的事兒上觸怒了老皇帝,當時的大官人們不想讓皇帝弄死那人,就一直給想辦法拖著,然後這都已經在詔獄裡住了三十七年,從萬曆中到天啟二年了,貌似還沒被放出來的意思。

  「丁爺,醉仙樓的酒,醉仙樓的菜,您嘗嘗。」

  丁修胡思亂想了小半個時辰,那牢頭才提著一個飯盒走了進來。

  「來,一起吃。」

  從稻草堆上站起,丁修推開牢門,就在看守的桌子上坐下。

  拿起桌上的碗看了眼後,丁修也不嫌棄裡面有灰,當即就拍開酒罈上的泥封。

  聞著醉人的酒香,丁修滿意的點了點頭。

  好小子,沒貪他的銀幣,光這酒香就夠兩枚銀幣了。

  「來,干一個。」

  給牢頭倒上一碗酒水後,丁修舉起碗沖對方示意道。

  「謝丁爺。」

  那老頭見狀,也不見外,拿起丁修桌上的酒碗就一口乾盡。

  見狀,丁修這才放心的端起自己的那碗喝起來。

  「跟我說說,這間牢房有什麼故事。」

  拿起筷子在桌上點了點後,丁修拿起一個饅頭遞給對方,而後看著對方,一副想聽故事樣子道。

  「嗨,還能有什麼,窮字鬧的唄。」

  拿著雪白的饅頭咬了一口,牢頭看著眼前的飯菜直流口水。

  「若不是丁爺您出銀子,這一桌子的菜,我五年可都捨不得吃上一回。」

  夾起一筷頭的菜,吃了下去後,牢頭開口道。

  「牆上的字,想來丁爺您也是看見了,就李昂那兩字兒。」

  「這李昂是什麼人啊?」

  見到牢頭放心的吃起了飯菜,丁修放心的也拿起一個饅頭開始吃了起來。


  從被丁修一棍點翻在地開始,丁修就在防備著被人下毒給藥死。

  他現在既要想方設法和那些真正的敢做衝擊巡撫衙門的人勾搭上,又要防備本地衙門的人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他給弄死。

  萬幸,他安排的人明天就到,到時候就能放心了。

  「這事兒啊,還要從嘉靖爺年間說起。」

  將這牢房的故事給丁修緩緩道來。

  嘉靖四年,錦衣衛南京鎮撫司錦衣衛親兵李昂,夜黑之後偷的把人家的一頭牛給賣了,然後不知道被誰給舉報,讓南京知府衙門給摁了,最終入獄一年,杖責一百,而北鎮撫司的職務也丟了。

  如果說事情到這裡結束,也就是個紈絝子弟不學好的故事。

  而後,意外不出預料的就來了。

  但嘉靖九年,這位仁兄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又再次盜賣一頭牛,再次南京知府衙門給摁了,看著這個二進宮的前錦衣衛,南京知府官員覺得這就是個頑固不化的刁民,原計劃丟監獄裡給關上個三年五載。

  嘉靖在位四十五年,六次大赦天下,這李昂就遇上一次,前腳進去,後腳就被放了出來。

  嘉靖十年,李昂又偷了一頭牛,又讓南京知府衙門給摁了。而且,這次人還升級了,前兩次他偷是農村人家的牛,這次人偷的是朝廷退休官員尚浩府上的黃牛。

  南京知府衙門將人給摁了之後,那是相當的無語,直接就依照《大明律》中【凡竊盜遇赦、並免刺字者,通計前罪,從重論處】給丫判了個絞刑。

  大明的死刑是需要三復奏的。

  南京知府衙門的死刑判決上到刑部後,刑部覺得判刑過重,打回重判。但南京知府衙門對這個丟人玩意兒屬實是惡感,不但維持原判,還順道往嘉靖案頭上送了一份。

  最終嘉靖同意判絞刑,當年年末,錦衣衛出身的偷牛大盜李昂被絞死。

  在李昂第一次犯案被南京知府衙門給摁了時,整個南京錦衣衛都被驚動了。

  不是兄弟,這實在是窮的沒辦法了,你上街收點兒保護費什麼的也行啊,你這盜賣百姓耕牛,還讓南京知府衙門給摁了屬實是丟人啊。

  最終,因為南京知府衙門勢大,而南京六部又不吭聲,各方勢力妥協之下,只能由南京鎮撫司收押,南京知府衙門判刑,而後南京錦衣衛將之逐出了家門。

  不過,這南京錦衣衛的大官兒們嫌棄李昂丟人,但下面的人卻不是那般作想,畢竟大伙兒都窮啊。

  根據錦衣衛內部留下的說法,那李昂第一次被抓,其實不是初犯案,而是屢犯。

  而且這人還頗有頗有俠盜精神,每次盜牛所賣錢財都拿出來分於錦衣衛眾兄弟,這才致使盜牛少有被抓。

  不過,這成也分錢,敗也分錢。

  他就是一次分於一小人的錢少了,然後就被人給舉告了。

  「可惜了一個好漢啊。」

  作為一個被皇帝以「人格魅力」而招進錦衣衛的江湖人,讓丁修站在國家角度來思考官府判案是不可能的。

  此刻的丁修,只恨那拿了人家錢財,還在背後舉告的小人。

  而且,也不知道是從皇帝那裡沾染的毛病,還是因為自己以前廝混街頭,丁修對於這些個下層的小兵很是同情。

  「你放心,待我日後回京,你們俸祿的事情,我會皇爺說的。」

  拿起手中酒碗,沖對方示意了一下後,丁修開口到。

  「不能讓那些個狗東西天天大魚大肉,而我們這些做事的人卻是連個老婆都娶不起。」

  說著,丁修放下酒碗,伸手就用袖口擦了把嘴角道。

  「你要是知道有什麼狗官貪污受賄就告訴我,我帶著你賺銀子。」

  「賺銀子,賺什麼銀子?」

  聽到丁修的話,牢頭拿起一粒花生米丟進了口中,好奇的問到。

  「怎麼,你們還不知道?皇爺有令,自天啟元年起,凡舉報貪污受賄查實者,抄家所得折算銀兩分給三成。」

  「還有這事?」

  聞言,牢頭就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丁修。

  「你們南直隸沒收到皇爺的聖旨?」

  見到對方這個樣子,丁修的眉頭就是一皺。


  不對啊,打貪這事,皇帝是下了聖旨的,順天及周邊諸府,尤其是錦衣衛,包括他丁修可是有不少人都靠著這道聖旨賺了銀子的。

  「從沒聽說過。」

  看著丁修,牢頭搖了搖頭。

  「那可就有意思了。」

  聞言,眼睛眨巴了幾下,丁修心思翻轉。

  「頭兒,那幾個人審完了。」

  就在這個時候,這件特供牢房的大門被人推開,而後就有一錦衣衛來到丁修的耳邊,小聲的說了些什麼。

  「我出去一下。」

  將酒碗放下,丁修拉著這心腹就離開了牢房。

  在牢房門外,丁修看著震驚的看著這負責審訊的小弟。

  「去歲三月,杭州府的那把大火也是他們放的?!」

  「對。」

  肯定的點了點頭,這心腹的臉上帶著挖出大案子的興奮勁。

  「他說,他們收人錢財辦事兒,在杭州城南的工坊里放了把大火,燒了一天一夜,燒死了四五百人。」

  「畜生啊。」

  明實錄天啟實錄:天啟元年三月癸卯朔:是日,杭州大火,一日夜始熄,延燒六千一百餘家,男婦死者三十五人。(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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