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如此。Google搜索我給你列了一份書單,有空看一看。」周春風捏起一張紙,輕輕一拋,那紙仿佛長了眼睛,徐徐飄飛到李清閒面前。
李清閒拿在手裡。
《權謀書》《羅織經》《韜晦書》《小人經》《仕經》……
「您放心,我慢慢看,絕不辜負周叔的苦心。」
「我只怕你嘴上說看,整天去看那些命書。命術並非無用,只是過於神異,適合修煉者萬中無一,你……還是別浪費時間了。」周春風道。
「周叔,您這嘴跟抹了蜜似的。」李清閒無奈道。
「說吧,還有什麼條件?」周春風問。
李清閒道:「明天我準備祭拜父親,不過,怕有人生事,比如葉寒。所以,我希望周叔和幼妃姐聯手,讓葉寒在這書房裡,老老實實呆一整天。」
「你打什麼鬼主意?」周春風目光生疑。
「唉,我只好承認了,這是為了回報葉寒的化蛟丹。」李清閒道。
「怎麼說?」
「我最近命術水平大增,發現葉寒的那幾個兄弟明天趁他祭拜母親時害他。我本不欲多事,但思來想去,我李清閒人送雅號陽光男孩,還是好人做到底,就把他留在夜衛,避開骨肉相殘的悲劇。」
「真的?」
「千真萬確。」李清閒道。
周春風望向窗外,思索命術的神異,道:「我一個人拖不住?」
「您剛說完,他氣運昌隆,化龍之勢。我甚至懷疑,即便加上幼妃姐,也拖不住他。」李清閒道。
李清閒算得很明白,自己未入品,沒辦法動用命術壓制葉寒,就算提前去紫色水晶落點,也必然會被葉寒命格影響,遭遇不測。但周春風和姜幼妃不一樣,一個是夜衛實權司正名滿天下,一個是道門大派聖女,聯手壓制現在的葉寒不成問題。
「此事對你很重要?」
「很重要,重要到影響一生。」李清閒認真盯著周春風。
周春風沉思許久,道:「為你,也為幼妃,那就再加籌碼。命術之說,雖縹緲不定,但歷代豪傑都說過,人定未必勝天,但只要人命夠強,足以影響天命。既然葉寒氣運昌隆,我再加一人,請掌衛使下令!」
「慫王?」李清閒一臉懷疑。
「不可胡鬧,松王殿下只是寬容不爭,謠言不足為據。」
「是,畢竟是上三品大高手,還是有用的。」李清閒道。
「周恨。」周春風道。
「卑職在。」
「你帶著我的令牌,去掌衛使那裡求一道禁令,要今日夜衛所有人留守待命,沒有我的手令,不得外出,包括葉寒。另外,派人查一下定北侯的那幾個兒子。」周春風道。
「遵命!」
看著周恨離去,李清閒道:「周叔,您就這麼信我?」
「我只問你,明天事了,能不能假扮呂仁?」。
「只要明天拖住葉寒,我敢直面魔門三品!」李清閒高聲道。
「還有什麼條件,一一提出來。」周春風道。
「今天我要出門買祭品,得要一張您的手令。明天或許有人暗中算計,您能不能讓小周叔暗中尾隨,解決他們?」
「可。」周春風說完,低下頭,輕咳一聲。
李清閒大喜,道:「多謝周叔!等這件事了,我去找發小要最好的枇杷膏。」
「你倒有心。」周春風說著,寫了一份親筆手令,蓋上大印,遞給李清閒。
李清閒接過,道:「對了,周叔,我有點私事想問您。」
「嗯?」周春風面色一沉。
李清閒笑呵呵道:「您誤會了,是我的私事,不是您的私事。」
「說說看。」
李清閒長長一嘆,道:「說起來,我的身世多災多難。小時候,我娘說父親要給我說一門親事,不知怎麼就沒消息了。半年前,我姨娘說,父親見我即將十六,正在幫我張羅婚事,結果,又沒了下文。所以啊,我就想,周叔你能不能別讓我人生繼續挫折下去了。周叔?」
周春風不知為何失神,等李清閒大喊,才醒過來,道:「你讓我給你提親?」
「也不算提親,就是幫我留意著哪家好閨女,不能讓外人搶先,您說是不?」李清閒道。
周春風點點頭,道:「我幫你留意。」
李清閒輕咳一聲,道:「周叔啊,我的意思是,您別誤會啊,我不是說非得找姜幼妃那樣的,不過,您非要按照姜幼妃那樣的找,我也不反對……」
「出去!」
「周叔……」
「出去!」
「罷了,李家絕後吧!」李清閒搖著頭,又捧著一盤子點心離開。
周春風一臉無奈。
「這個小無賴,和他爹一樣……」說罷起身,站在窗外向外望。
模模糊糊看見,一個中年人蹲在一個流鼻涕的小女孩面前,晃動手裡的糖葫蘆,微笑道:「穎兒啊,我給你糖葫蘆,你嫁給我們家小清閒好不好?」
小女孩眼巴巴望著糖葫蘆。
「那就說定了!」那人便把亮晶晶的糖葫蘆塞進女孩手裡,女孩蹦蹦跳跳走開。
那天夜裡,也是一個初夏,辭官居住江南的周春風,與來訪的李岡鋒喝得酩酊大醉。
酒酣時,李岡鋒拍著桌子大罵周春風被妖族嚇破膽,空有一身本領卻閒居江南,為一己之私枉顧人族大義。
自那之後,兩人再未同桌共飲。
「穎兒想吃糖葫蘆了……」
周春風換上綠底亂枝紋便服,走出夜衛衙門,買了兩串糖葫蘆,回到神都司後堂,坐在楓樹下的土地,慢慢挖出一個淺坑,埋下兩串糖葫蘆。
李清閒持周春風手令,離開夜衛衙門,買了一些祭品,順手買了一些假命術師慣用的黃紙、雞血、金錢劍、桃木符等物。
而後回甲九房取了點心和幾本書,前往醫舍。
放下盤子,李清閒掃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兩人。
李清閒道:「周大人說,咱們甲九隊先修整。白天我守著,晚上得回去睡覺。明天後天兩天,我與周大人大事要忙,就勞煩你了。」
韓安博點點頭,低聲道:「你還年輕,人往高處走。不過,無論做什麼事,都要多加小心。這世道,好人當不得,你看鄭隊……」
「我明白。」李清閒望著昏睡的鄭輝。
「也不是當不得,只是當好人,比當惡人難十倍……」韓安博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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