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寧歡打開水龍頭，捧著水往自己臉上潑。
初冬的天，水龍頭的水冷得有些刺骨，這會兒潑在臉上卻剛剛好，至少能緩解她臉上的燥熱。
徐寧歡閉著眼，耳邊是嘩啦啦的水聲，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進來。
鏡子裡，倒映出一張猙獰扭曲的臉。
徐寧歡剛關了水龍頭，準備直起腰，後腦勺突然被一隻手用力往下摁。
水龍頭重新被人打開，徐寧歡的腦袋被摁在水龍頭底下，冷水沖刷過她的腦袋，頭髮全濕，凍得她一哆嗦。
徐寧歡雙手撐著洗手台，不停掙紮起來。
蘇芷柔手上按得更用力，就是不讓她起來，面容扭曲地盯著她。
陰惻惻地笑起來：「去死吧，只要你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水下不去，在洗手盆里慢慢聚集起來，漫過徐寧歡的臉，凍得她整顆腦袋都快僵了，太陽穴一陣陣地刺痛。
徐寧歡雙手不停地在空氣中撲騰，憑著感覺抓向蘇芷柔站著的方向。
突然，她碰到了一團柔軟，用力抓了一把。
蘇芷柔慘叫了一聲，猛地鬆開手，捂著自己的胸部連連往後退，忍不住破口大罵。
「徐寧歡，你個變態，你居然敢……」
蘇芷柔漲紅了臉，接下來的話有些難以啟齒。
徐寧歡雙手撐著洗手台，終於站了起來，張著嘴大口呼吸，腦殼子被凍得生疼。
她從鏡子裡看了一眼正緊緊捂著胸部，滿臉緋紅的蘇芷柔，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抓到了什麼。
她緩了幾秒，傅南祁的聲音突然在洗手間門口響起：「歡歡！」
現在夜深了，樓道里的洗手間基本沒有人，就算有人，傅南祁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跑進來，不可置信地看著頭髮全濕，一臉狼狽的徐寧歡：「怎麼會弄成這樣？」
說著，他連忙讓林淮安去病房拿乾淨的毛巾過來。
他剛才準備回去，準備進電梯時聽到洗手間有慘叫聲，就過來看一眼，沒想到正好看到徐寧歡。
徐寧歡的臉被凍得蒼白，唇瓣毫無血色，頭髮上還有水順著發梢流下來，打濕了她肩上的衣服。
傅南祁擔心得緊，想拉她先去病房，徐寧歡卻掙開了他的手，死死盯著蘇芷柔。
「我不走，還有帳沒算清楚呢。」
傅南祁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看見蘇芷柔的那一刻，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蘇芷柔對上傅南祁凌厲的目光，一時間心虛不已。
徐寧歡和傅南祁聯手起來算計她，這口氣她咽不下去，所以被趕出病房後，也沒有著急離開，而是一直躲在遠處盯著門口。
終於讓她等到徐寧歡出來，偏偏她沒有直接進電梯，還去了洗手間。
她看見徐寧歡在洗臉的那一刻，終於按耐不住心裡想報復的衝動，就直接動手了。
但她沒想到會被傅南祁撞個正著。
傅南祁周身寒氣逼人，眼神如淬了冰一般冷，開口質問：「你乾的？」
蘇芷柔無措地捏著手掌，還沒說話，眼眶就先紅了，楚楚可憐地走上前。
「阿祁，你聽我解釋……」
「啪！」
蘇芷柔剛開口，就被傅南祁甩了一巴掌，直接把她的臉打偏過去。
這一巴掌下去，不止蘇芷柔，就連徐寧歡都懵了。
她沒想過傅南祁會為她動手打人，而且那個人還是蘇芷柔。
傅南祁從不對女人動手，但這一次，蘇芷柔踩到了他的底線。
蘇芷柔捂著臉頰，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阿祁，你居然為了這個女人，打我？」
她連聲音都在抖，帶著明顯的哭腔。
這一巴掌，可是把她的真心都打碎了。
蘇芷柔的眼淚再不能撼動傅南祁半分，他面無表情地開口警告：「是，你錯的離譜，就該打！」
「如果再有下次，就不止是一巴掌的事。」
傅南祁撩開徐寧歡貼在臉頰上的濕發，溫柔道：「你還要算帳嗎？不算的話，跟我去把頭髮擦乾淨。」
徐寧歡眼神一冷：「當然要算帳！」
剛才傅南祁打那一巴掌，並不能讓她完全消氣。
徐寧歡大步朝蘇芷柔走過去，蘇芷柔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徐寧歡按進洗手盆里。
她打開水龍頭，讓蘇芷柔體驗一把她剛才的痛苦。
冷水衝過頭髮，凍得人腦袋發麻，蘇芷柔不停掙扎和慘叫起來。
「阿祁，救我，我真的知道錯了，啊……」
徐寧歡摁住排水口，讓蘇芷柔整個腦袋沒入冰水中，讓她再也叫不出來。
傅南祁站在旁邊，沉默地看著，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直到蘇芷柔掙扎的幅度弱了下來，徐寧歡才鬆開手。
蘇芷柔猛地一頭衝出水裡，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狼狽地不停咳嗽。
徐寧歡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餘光瞥見鏡子裡的自己，似乎也沒好到哪裡去。
算了，先保證自己不感冒才重要。
徐寧歡轉身離開，傅南祁快步跟了上去，拉著她回了傅夫人的病房。
傅南祁把人推進浴室：「你趕緊洗個熱水澡，我讓人幫你準備一套衣服，別感冒了。」
徐寧歡也不推脫，直接關上門。
洗得差不多時，浴室門被人敲了敲，傅南祁的聲音響起：「歡歡，衣服放在門口，你拿一下。」
徐寧歡聽見了，卻沒有立馬去拿，等傅南祁走遠了些，她才打開一條門縫，把衣服拿了進來。
徐寧歡在裡面把頭髮都吹乾了才出來，但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剛出來，徐寧歡就聞到了一股香味，她怔了一下，走到傅南祁身邊，疑惑道：「哪來的湯？」
「剛才讓人去買的。」
傅南祁舀了一碗湯，拉著她坐下：「先喝點，暖暖身體。」
徐寧歡接過那碗湯，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與此同時，傅南祁的手伸過來，手背貼著她的額頭測溫，另一隻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似乎是溫度差不多，傅南祁隱隱鬆了一口氣，又不放心地問她：「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你喝完湯，我讓人過來給你做個檢查吧。」
徐寧歡看著他慌亂的模樣，心底划過一抹異樣，她低垂著眉眼，掩飾自己的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