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觟羊 屈軼草
赤城，與其說是一座城池，不如說是一座巍峨雄關。
它坐落於兩座小山之間，屹然搘拄、雄奇險要，堪比「天下九塞」之首的雁門關。
張屠戶聽人說，這兩座小山峰，十天前還在三百里外的金閣山旁。
因鮮卑人南犯、赤城孤立無援，那[京都盟]盟主楚天闊，便施大法力將兩座山峰搬來，護在赤城左右。
如此神仙作為、無上偉力，必定是盧尚書所說的「貴人」。
幼子被蛇女壞去的手臂，有望治癒了。
張屠戶如此想著，耳畔響起幼子呼喊。他回了一句「到了到了」，架起牛車，往赤城南門趕去。
離得近些，就見那城門以巨磚迭砌，拔地倚天、干霄凌雲。門額嵌有「赤城」之匾，石質紅漆，格外引人注目。
長長的人流在門外排成一條長龍，張屠戶將車趕至龍尾處。
砰！
城門處遠遠傳來一聲悶響，張屠戶探頭去看，卻是一人被一頭羊撞飛好遠。
那人口噴鮮血，倒地後迅速爬起，似要逃離。幾名門卒圍上來，將其縛手押解入城去了。
張屠戶吃了一驚，卻見「長龍」人數雖多，對眼前一幕卻似熟視無睹，都不怎麼理會。
他忍不住向前面一人打聽。
前面這人牽著一頭驢騾，騾背上滿滿載著一堆貨物，似是一名游商。他看了一眼張家父子，問道：「你們不是商家？」
張屠戶搖頭。那人奇道：「如今的赤城乃是亂戰之地，你們若不爭買賣之賈，何故至此？」
張屠戶也沒隱瞞，將求醫之事告知。
那人恍然，解釋一番。
張屠戶這才知道，眼前車馬如流，九成九都是商賈。
赤城確實是危亂之邦，但[京都盟]高價收購糧秣、布絹、油鹽等物，於是百貨畢至、商賈咸集。
城門處那隻羊，乃是一頭神物，能識善惡。逢不法之徒，就以角觸之。
除去這隻神羊，城中尚有一株[靈草]，能辨識不軌不物之輩。
[京都盟]藉此揪出許多居心叵測的鮮卑人、異人。
牛車上的胖小子聞言，十分好奇那羊、草。於是托起手臂、踩上車轅，要爬到牛背上遠觀，被張屠戶好說歹說哄下來。
「長龍」行進的速度不慢，不到一個時辰，就輪到張家父子。
[神羊]高有五尺，僅生一角。
角長七尺，尖銳如槍矛。其於父子倆的肩頭輕輕一觸，便就挪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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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觟羊』
[品階]黃品。
[屬性]觟（角虎）裔，逢有罪者，以角牴之。
[描述]觟（角虎）者，一角之羊也，性知有罪。皋陶治獄，其罪疑者，令羊觸之。——《王充·是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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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小子伸手，想摸那根巨大的羊角。張屠戶一驚，趕忙將他拉住。
父子倆繼續前行，入瓮城。
城門樓上，弓弩林立。十數披堅執銳者，將一盆青草護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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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軼草』
[品階]黃品。
[屬性]有敵入境，草指之。
[描述]黃帝時有草生於庭階。有佞人入朝，則草指之，名曰屈軼。是以佞人不敢進也。——《田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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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軼草]未有動靜，張家父子安全行過[瓮城]，至登記處。
「姓名，籍貫。」
「涿縣張仲，此是犬子張飛。」
「張……張飛？涿縣張飛？」
一瞬間，[登記處]辦公的異人、原住民們，齊齊望了過來。
「你是張翼德那個張飛嗎？」
有人看著白白淨淨的托臂胖小子，遲疑問道。
胖小子撓頭：「俺還未取字。」
就在[登記處]的工作人員想要進一步細問時，外門、瓮城傳來陣陣騷動。
「關雲長！」
「關二爺來了！」
此起彼伏的呼喊聲中，一九尺大漢乘牛而來。
紅臉長髯，丹鳳眼、臥蠶眉。
關二爺！
外城的守卒、[瓮城]上的弩兵、[登記處]內所有人，群情激動，一發圍攏過來。
整個南門亂成一團。
關羽在牛背上拱手作禮：「關某聽說鮮卑人犯邊，特來助一臂之力。」
「關二爺高義！」
「關二爺義薄雲天！」
眾人一片歡呼，齊聲稱讚，看得胖小子艷羨不已。
南門的騷亂驚動了內城，不多時，[京都盟]高層盡出，來迎關羽。
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簇擁著[竹肋牛]而走。
張家父子緊隨其後。
城門口熱議不斷，經久不息。關羽至赤城的消息，迅速傳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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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盟]前日才升級為[小鎮]，盟主府也是新近擴建而成。
楚天闊將關羽引入剛剛收拾乾淨的會客廳中，請他坐主位，關羽堅辭不受。
北城巡視的夏育、公孫瓚、劉備等人匆匆趕來，又是好一陣寒暄。
小半個時辰，眾人才各自落座。
胖小子張飛已經沒了先前的新鮮勁，反倒是剛才一番擁擠，弄得他那石臂有些疼痛不適。
張屠戶見狀，開口向楚天闊求醫。
楚天闊問是什麼傷，胖小子說是他作[75瓶頸考]考官時，被一蛇女傷及手臂。
眾人一聽他小小年紀竟有[玄品]上階的實力，對其「張飛」的身份都信了八九成。
關羽卻是一怔。
蛇女？
石化？
這麼巧？
楚天闊上前察看張飛的右手，越看越是皺眉，他道：「翼德是為方術所傷，尋常醫術怕是起不了多大作用。」
張屠戶大為失望。
楚天闊喚來一名玩家。
崔九召，歷經[虎斑杏林]、[增生醫道]等數個[月光捲軸]，擁有[稱謂·永祚之法]，醫術極為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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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祚之法』
[品階]玄品。
[屬性]治病救人，藥石+50、女科+30、胎產+20。
[描述]馬永祚，清河北東光人，字建侯、增生。精於醫道，治病不拘成法，往往出人意表。一人與之有隙，得腹蠱疾，雖病殆，不敢求治。永祚曰：「若欲愈，當食砒石。」病者疑懼不從。將死，勉從其言，下蠱斗許而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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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九召是[京都盟]的首席醫師，自穿越至今，活人無數。但在一番望聞問切、仔細診察張飛右臂後，他無奈搖頭：「方術手段，非普通藥石能治。」
胖小子十分沮喪。張屠戶不死心，問道：「楚盟主有移山之能，還治不了這方術？」
楚天闊搖頭。
張屠戶帶著僅存的希望，環視會客廳中所有人，盼其中能有盧尚書所言之「貴人」。
劉備、夏育、公孫瓚……
一個個都在搖頭，只關羽蹙眉不語。
張屠戶一喜，上前要拜，被關羽抬手阻住。
關羽道：「伱們可以在赤城多待幾日，或許就能迎來療病之機。」
張屠戶不明白他的意思，關羽也不解釋。
會客廳中一陣沉默，老兵夏育忽然笑著道：「夏某喜讀《三國演義》，最是欽佩劉關張三兄弟的情義，卻不想今日竟能見你三人齊聚。」
夏育一說，劉備忍不住看向「二弟」、「三弟」。而胖小子也看向「大哥」、「二哥」。
只關羽眼觀鼻、鼻觀心，誰都不看。
公孫瓚大大咧咧，沒注意關羽的表情，他笑著道：「此地沒有桃園，你們要是結拜，就只能叫『龍城三結義』了。」
「不好聽。」張飛嘟囔道，「還是桃園三結義好。」
自《三國演義》流傳開來，胖小子少年心性，沒少幻想「兄弟三人」在自家桃園焚香結義的畫面——
烏牛白馬，桃花絢麗，舉酒結義，對天盟誓。
美甚！
「二哥，你意如何？」張飛下意識問了一句。
卻聽關羽緩聲道：「關某已有兄長，結拜之事，無須再提。」
所有人為之一愣。
(本章完)